“是,陛下。”
应了一声后,顾清临眼中带着一丝轻慢,瞥了一眼面带不忿的闵柏渊,转回身后对着轩帝略一颔首。
“臣这次奉陛下之命前往卓阳国,得知卓阳国有一种极为稀有的檍树生长在草原深处的沼泽附近,而这些树木的生长范围并不是很大。是以这一类掺杂了檍木树皮制成的宣纸只在贵族之中才可使用。”
“且这种由檍木树皮和稻草等物制成的宣纸,因为檍木特有的一种香味,常用之有提神醒脑之功效。臣曾有幸在耶律大王子的带领下亲眼见过。那树木所发出的味道与这纸张所散发出的味道无异。”
“方才臣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不过凑到鼻息下细嗅确实闻到了这股特殊的木香味,且由檍树树皮制成的纸张韧性较强。”
“并且这封信笺所用的宣纸中又加了些许的羊羔皮在其中,细捻之下便能发现又些许温润的油脂在其中。”
“这是因为最早时卓阳国先祖是用羊皮所书写,所以直到现在仍旧有人喜欢在造纸时加入少许的羊皮在其中,这也使得这种宣纸具有些许的防水特性。”
顾清临说完后轻轻地捻了捻之间,凑到鼻端前轻嗅了两下,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说的话一般。
他轻勾了勾嘴角,脸上露出些许自得的笑容来。
“置于臣所言是真是假,只要请河阳郡主前来一看便知真伪。”
“这也是臣以为这封信并不是叶大人所写的主要缘由。试想,已有数年未曾离开金陵的叶大人又是从何处得来这中卓阳国的宣纸?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宣纸在我国从未出现过,也就是各大商铺中并未有售。”
“那么宣纸的来源就颇为蹊跷,且偏这信封用了我大耀国景仪阁所制造的牛皮纸。臣方才看的仔细,这信封两面恰好印有一正一反两只锦鲤。”
“若是叶大人当真是写下这封信笺的人,为何又要这般此地无银地用上了卓阳国才有的宣纸呢?是以,臣以为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叶大人。”
顾清临说完后脸上那略显洋洋得意的笑容已经收敛了些许,对着上首的轩帝略一颔首,而后又对着叶洵略微拱了拱手。
叶洵看着站在面前的年轻人,沉着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且眼中的怀疑也越来越深。
从前他们这位在朝为官之人,都曾听闻御史大夫顾言二子清临是一个游手好闲喜逛烟花地惹事生非的纨绔子弟。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开始慢慢在金陵这一众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的呢?
是除夕夜宴上那一通似是而非的“天子福气”的大袖之论吗?非也,是早在他说服耶律王子时便已经展现出过人的才智与谋略。
只是,顾清临此子不是已经投到了瑞王殿下的麾下吗?他又为何会替自己辩解呢?
无论有没有婉儿的关系在,他也是必然会选择支持瑾瑜王爷,那么瑞王殿下又怎么会做出这般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顾清临这般的做法无疑是违背了瑞王之意的,他做出这般又是为何?会是为了他的掌上明珠婉儿吗?
还是瑞王殿下想要谋求的更多?
这时河阳郡主呼延雪莹已经步出席位走了过来,而叶婉茹依旧坐在席位上,眼中带着一丝狐疑凝视着顾清临。
这一变故是她所始料未及的,那封信笺她虽未亲眼见过,但也能猜到这时的顾清临定然不是妄言。且他知道的这般详细,那么这一封信笺的由来便值得推敲了。
这极有可能就是顾清临本人所写,所以他才能说的这般头头是道。只是这个陷阱明明已经设下,他又为何要主动站出来为爹爹洗清嫌疑呢?
她倒是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顾清临此举是因为她,只是顾清临这种有些自相矛盾的行径实在是让她看不懂。
难道这封信笺并非是顾清临所放?可若是顾清临当真一心为了瑞王殿下谋划,那么就算不是他所为,他不是也应该顺水推舟吗?
“呵呵,小顾大人,本王以为你所言并不一定全然在理吧?虽说这种宣纸在我大耀国并未通行,但你别忘了,德玛加王和叶大人可是多年的至交好友。”
“这种宣纸如果当真如你所说那般益处颇多,那么德玛加王赠与叶大人些许也在情理之中。况且,叶小姐不是日前才从卓阳国归来吗?”
“这宣纸是由叶小姐所带回也未可知。”
说罢这话,玥王殿下闵柏淳缓缓地从席位上站起身来,拂了拂稍有些微褶皱现出的蟒袍袖口,而后略一挑眉口中轻笑道:
“不知是本王的错觉与否,怎么会有一种小顾大人在袒护叶大人的感觉呢?莫非小顾大人你是爱屋及乌吗?”
玥王殿下闵柏淳这话一出,便惹得在场众多年轻公子中的二人轻笑出声。
谁人不知顾清临置未婚妻于不顾,整日里追在叶家小姐身后献殷勤之事?可见玥王殿下这般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在陛下面前会容得他顾清临徇私情吗?
听罢闵柏淳的话后,方才因为顾清临那一番长篇大论而有些动容的轩帝,再一次冷下了面孔,只是刚刚还摩挲过纸张的手指却在轻轻捻着。
走上前来的河阳郡主呼延雪莹对着帝后二人略一颔首,当她对上皇后娘娘封于馨那有些期盼的眼神时,更是偷偷眨了眨眼。
呼延雪莹轻轻拿起那两页薄薄的纸张细细地观察了须臾,且已经将那信笺上的内容快速的看完,在她眼中并未露出诧异的神色。
“顾公子所言不假,这种宣纸的确是我卓阳国所有。不过这种宣纸现在在我国使用的并不多,我王父更是从来不用这种宣纸,因为檍木树皮虽好,但却是珍贵之物,用来造纸实属暴殄天物。”
“这就更无送给叶大人之说,且额格其从卓阳国归来随行马车中,也从未携带这种宣纸。是以,玥王殿下所说的情况只是你的猜想罢了!”
河阳郡主说完这些话后,抬起眉眼有些轻慢地扫了一眼,口中有些咄咄逼人的玥王殿下闵柏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