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沈暮不说, 周渡今晚也会陪着沈溪的。
他今天应该是吓惨了,眼睛哭得红肿不已,腿也在发软。
村民们找了些藤蔓捆住黑熊, 齐心协力地往山下拖去,周渡转身看了眼还倚在树边的沈溪, 轻声问道:“还行吗?”
“可以的。”沈溪擦了擦哭肿到一说话就止不住掉眼泪的眼眶,脚下虚浮地跟在人群背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周渡看不下去他一走一个踉跄,过去扶住他,在他面前蹲下身来, 将宽阔的背后露给他,淡声道:“上来。”
周围一圈人,这么多人看着, 沈溪不太好意思让周渡背, 脸颊微红, 连连摆手:“我能自己走的。”
周渡没有理会他,又道了一声:“上来。”
沈溪不肯动, 沈暮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上去, 谁把你带到山里来吓成这样的,谁就要负责, 不然你还指着我来背你不成。”
沈溪脚下本就虚浮,被沈暮如此一推, 正好跌在周渡的背上, 无奈只得顺势爬了上去, 他把头深深地迈在周渡背上, 遮住自己的窘迫。
“没事的, 没有人会说你的。”周渡的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 见众人都围着那头黑熊讨论不已, 根本就没有人注意他俩。
就算有人注意到,也没有人会嘲笑沈溪,能够在黑熊的追击下毫发无伤地留下一条命,已是幸运的眷顾,别说是吓得腿软,就算是吓得尿裤子,大家也会理解的。
“嗯。”沈溪爬在周渡背上,听着周渡的安抚,逐渐放下窘迫感来,刚都在鬼门关边上转走了一圈的人,比起被人笑话也不过是芝麻大点事。
周渡见沈溪被安抚下,心下稍安,迈着长腿,背着他脚步沉稳地往山下而去。
他刚刚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后怕极了,但他却不敢表现出来,沈溪那时已经够害怕了,他若也说害怕,只会让他更加恐惧。
他只有让自己看起来自信而又强大,才会让沈溪依赖着他从恐惧中走出来。
周渡无力地颤了颤眼,一边背着沈溪下山,一边与他商量道:“沈溪,以后就不要再跟着我上山了,山里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好玩,而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强大,我也有兼并不到你的时候。”
这一次能够侥幸逃脱,并不代表下一次也能够侥幸逃脱。
周渡话少,极少对沈溪说教,当他开始认真说某一件的时候,沈溪就知道他是在下决心了。
沈溪埋在周渡背后上的脸,在他肩上蹭了蹭,还湿漉漉着的眼睫颤了颤,更咽地说:“我知道了。”
周渡偏头看了他一眼,哄道:“乖。”
“我就是……我就是担心你。”沈溪咬咬周渡背上的衣服,乌咽地说,“不是想给你添麻烦的。”
“我知道,”沈溪的心思他如何看不明白,走到今天这步也有他的纵容,不能全怪他,“我从来没觉得带你上山是个麻烦。”
周渡背着他迈过路上的一道坎,继续道:“相反,有你陪着我很开心,连打猎也不觉得无趣了,不然也不会带着你进山不是。”
只是点有些背,他本想带沈溪在外围转转,看看能不能猎些猎物,谁知道一上来就碰上个大家伙,直接把人给吓到了。
通过这件事,周渡明白一个道理,人不能心存侥幸。当然这也周渡提了个醒,往后不能什么都纵着沈溪,当拒绝的,还是得拒绝。
周渡这样一说,沈溪心里少了些自责,不过心里那股劫后余生的后怕感到底还是未消,手脚到现在还沁着恐惧的冷汗。
以前周渡打猎,也就猎些山鸡野兔的,加上周渡射术高超,他也没觉得干这一行有什么不好。
可今天碰上这头黑熊之后,才让沈溪真真实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猎户都是用命在挣钱。
他今天的恐惧不仅来源于自己会死这个认知,更多的是来源于周渡也会死。
一想到在未来的某天,周渡也很有可能不抵山里的毒蛇猛兽,葬于兽腹,独留几根白骨于他,他就害怕得全身颤抖,心慌气短。
沈溪搂着周渡脖子的手不觉紧了紧,他刚刚对小舅舅撒谎了,他其实并不能很肯定周渡会保护他。
周渡很有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那样说,只不过是让小舅舅能够安心罢了。
“周渡,”沈溪的下巴放在周渡的肩上,看着前方逐渐黑暗下去路途,目光幽幽,忽然出声道:“要不我们以后不打猎了。”
周渡心里清楚,沈溪这是还在害怕,他没有一口答应下,反问道:“不打猎,做什么?”
“什么都好,”沈溪寻思片刻,慢慢道:“种田,经商,或者去镇上找活干都可以。”
只要不会再出现今日这般令人无助而又绝望的事,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可是我除了打猎,其他一律不会。”周渡从不遮掩自己身上的缺点,他连简单的家务活都做得磕磕绊绊,更遑论种田经商这类的技术活。
沈溪想了一下周渡经商的场景,就他那张冷峻的脸恐怕还没张口客人就被吓跑了,何况周渡还有着一张毒舌嘴。
再想到周渡连地都没有下过,让他去种田就更不现实了。
沈溪闷闷不乐地靠在周渡肩上,说气话道:“难倒除了打猎就没有别的可以用弓箭的地方了?”
“有的,”周渡道,“战场上也能用弓。”
如果周渡还想用弓箭挣钱的话,就得去入伍,沈溪想了想入伍的危险,还不如打猎呢。
而沈溪最讨厌的人当中就有一个人是参军的,且这个人的官位还不小,他立马反驳道:“不行,你不能去参军。”
在周渡的人生选项中从来就没有参军这个想法,这会他见沈溪反应如此大,立马肯定道:“听你的,不去。”
“那就好,”沈溪见周渡没有这个想法后,逐渐放松下来,旋即又想到周渡不去参军,还是得去打猎,不甘心地道,“让我再想想,没准我可以想出一个既可以让你拿弓箭又很安全的活来呢。”
“好。”周渡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没有把沈溪的话当一回事,打猎固然危险,但却是眼下最适合他的生存的方式。
至于别的,等以后有机会了说也不迟。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了山,天色已晚,接到消息的李鱼带着火把在山下等着他们。
一见到他们从山里出来,忙冲上来问沈暮道:“师父,小溪他们没有事。”
沈暮瞥了眼周渡和沈溪,摇头道:“没事。”
李鱼听到没事后,放下心来,看向身后背着沈溪的周渡,奇奇怪怪地问道:“师父,小溪这样喜欢跟着周渡上山你也不管管?”
沈暮举着火把照路,闻言轻声道:“没什么好管的。”
“为什么?”李鱼不解,为了小溪好,不应该让他不要再上山,甚至是不要再周渡就来往才对,可是他师父好像从来都没有阻止过。
沈暮像是看出李鱼的不解一样,笑道:“因为小溪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只是他的舅舅,不是他的拦路石,我不想打着我为他好的名义,去阻拦他。”
李鱼看了眼被黑暗笼罩住的棽山,更是迷惑了:“可若是这条路太过于崎岖和危险也不管吗?”
“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的,”沈暮又看了眼正趴在周渡背上和周渡说说笑笑的沈溪,“是甜是苦要他自己品。”
李鱼觉得他师父说的好像不是上山这件事,但又想不通他师父在说什么,继续问道:“他若是受伤了呢?”
沈暮眼底一黯:“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不能怨天尤人。”
李鱼彻底迷糊了。
回到桃源村,桃源村的人得知周渡打了一头熊,彻底沸腾了,家家户户不管男女老少都跑出来看熊。
将沈家院子外给围个水泄不通,沈溪今天吓到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应付这些人,沈暮也不太会招待人,只得把村长陈青山唤过来,让他把围在沈家的村民给疏散了,好留出空间让周渡和沈溪两人好好休息休息。
村长出马,效果显著,刚才还热闹翻天的沈家院子,立马就消停了下来,纷纷议论纷纷的回了家。
沈暮见院子里的人都疏散后,见李鱼还在厨房里给沈溪烧洗澡水,咳嗽一声,吩咐道:“水烧好了,就回,都这么晚了。”
李鱼点点头,打着哈欠,回了自己家。
待他走后,沈暮瞥了眼自回来后,就一直窝在厨房角落里的沈溪和周渡,什么也没说的自己回了房。
周渡等沈暮离开,给沈溪调好水温,提到水房后,催促道:“沈溪,去洗漱。”
“哦,好。”沈溪正在想究竟什么活适合周渡,一时想入迷了,听到周渡唤他去洗漱,立马起身去了水房。
等他从水房出来,周渡见他还心神不定的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有在意地自己提水去洗漱了。
等他从水房出来,沈溪已不在厨房,周渡找了找,在他房里找到他。
见他坐在床上,一边绞着发丝,一边晃腿,脸上笑意洋洋的,忍不住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好事,”沈溪眼睛晶亮地看着走近的周渡,也不卖关子,“我想到什么活适合你干了。”
周渡微怔,所以沈溪从山上回来后一直心神不宁地在想的事情,就是这个。
周渡顿时心田一暖,走到他身边问道:“什么活,说来听听。”
“那就是,”沈溪扬起头看向周渡,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养你啊!”
周渡一愣,完全没想到沈溪想了半天居然就想出个这样的办法,还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沈溪没有察觉到周渡的异样,越说越来劲:“你看我做饭手艺也不差,平时也能自己接活,养活你完全没有问题的,你喜欢射箭我也不拦着,平时就在院子里随便射射玩,又不会出什么危险,简直一举两得……”
“唔……”
沈溪拍着手说得正兴奋,周渡不知何时俯身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封住了他的唇。
周渡在沈溪的唇瓣上研磨了会,挑着眼问他:“所以,你是叫我吃软饭吗?”
“不……”沈溪刚想否认,他的舌头就被周渡的舌头给勾住,纠缠到一起,叫他说不出话来。
周渡俯身只把沈溪吻得喘不过气来,那双哭肿的眼睛里泛着媚态,结合着眼尾的楚楚动人的红痣,勾得周渡心猿意马。
周渡倾身吻了吻他的红痣,遏制不住地道:“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有多硬,好不好?”
周渡原本是想等到新婚之夜再行洞房花烛之事的,但是沈溪太可爱的,再烧下去他这个老房子都快没了。
沈溪仰身躺下床去,脸色泛红地喘息道:“好。”
得到应允,周渡也不废话,吻着他的唇,一手拦着他腰,另外一只手轻轻拉开他腰间的束缚。
周渡吻了吻沈溪的额头,温柔道:“闭眼。”
沈溪的皮肤一接触到空气,传来的微凉感让他轻轻地颤栗起来,他听周渡话的闭上了眼睛。
周渡的一下又一下地吻过他的额头,眉梢,眼角……
一直到落在嘴唇处。
然而……
吻到此处,他发现身下的人此刻嘴唇紧抿,鼻端还呼出浅浅的呼吸。
周渡仰起下巴疑惑地朝沈溪看去,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熟睡了过去,脸颊上还带着一抹不太正常的潮红。
周渡:“……………”
但看他睡得如此香甜,周渡也不忍心将他摇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唇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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