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在看到詹姆斯·戈登的一瞬间，怒意消失了大半，他不在乎脑海中的提亚马特歇斯底里的狂吼，竭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杀意，陈宇将吊在半空中的扎斯扔到了詹姆斯·戈登的面前，后退了几步。</p>
“只是个……无名之辈，我只是想帮上忙。”陈宇一阵眩晕，他晃了晃脑袋，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但那声音在詹姆斯·戈登和另外的三个警察听来却像是怪异的吼叫。</p>
“我……该走了。”陈宇觉得力量正随着杀戮之意的消失而减退，眼前蒙上的血幕几乎褪散。</p>
“等一下！”詹姆斯·戈登放下了枪，小心翼翼的走上两步，却被哈维·布洛克拉住了。</p>
“你在想什么呢，吉姆？他是个疯子！”哈维·布洛克一针见血。</p>
“不，我不是！我只是想像蝙蝠侠那样……”陈宇一阵头疼，他伸出爪子捂住了漆黑一团的脑袋。</p>
“不，怪胎！你不是蝙蝠侠！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哈维·布洛克举起手中的枪，他始终没有放下戒心，“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来哥谭？为什么出现在这里？”</p>
“我只想为哥谭做些什么！”陈宇心底再度升腾起怒意，他放下手臂低吼着，“我只是想接替蝙蝠侠的未竟之志！”</p>
“或许你是好意。”詹姆斯·戈登摊开手，示意没有武器，他看出了眼前的这个漆黑的怪物有些失去理智，“或许你是一个好人，但你所用的方式早已突破了底线。蝙蝠侠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p>
“不！他就是这么做的！以暴制暴！将哥谭的罪恶用拳头击碎！”陈宇咆哮起来，双眼再度被血红侵染，“蝙蝠侠和我一样，都是不择手段的达成目的！而你，詹姆斯·戈登！你赞同蝙蝠侠的做法！你……”</p>
“我知道，但是蝙蝠侠是真正的为了哥谭，为了打击罪恶，但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詹姆斯·戈登无视哈维·布洛克的阻拦，走到了恶魔般的陈宇面前，他抬起头，眼镜下的双眸看着陈宇，“蝙蝠灯为何会开启？为何你会选择在今天出现打击罪犯？为何你会知道他们的路线，却并没有别处击溃他们？看看这里吧！看看哥谭变成了什么样子！”</p>
陈宇愣住了，血红的双眼望去，汽车残骸燃烧的烈焰下，公路和街道一片狼藉，受伤的市民正在恐惧中哭泣。陈宇看到了一个女孩儿，她恐惧的坐在地上，受伤的母亲环抱着她。</p>
“这是一场表演。”詹姆斯·戈登仿佛看穿了一切，“这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你崇拜蝙蝠侠，你崇拜那些英雄，但这并非让你利用蝙蝠侠之死来出名的理由。你不是为了哥谭，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你和那边的扎斯都一样，你只是想让这个世界看见你，你想让世界承认你的存在，用最为极端的方式，用最为疯狂的做法。”</p>
陈宇无言以对，他只是不停的摇着头。</p>
不！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我只是想弥补我的错误！我只是想在罗宾失去希望后暂时挽救哥谭的乱局！</p>
但无论陈宇在心里如何辩解，他都知道詹姆斯·戈登是对的。他用了最糟糕的方式来解决眼下的危机，这不是英雄所为，这只是……一个疯子的妄想。</p>
“结束吧，让我来帮你。”詹姆斯·戈登伸出手，“还不算太晚，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还没有……”</p>
不可能结束！</p>
提亚马特在陈宇的脑袋中笑个不停。</p>
陈宇忽然醒悟，提亚马特之所以没有阻止自己这么做，就是因为它早已看穿了这一切。它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场闹剧，但这场闹剧的终点会将他自己推入深渊。</p>
提亚马特正在等待着这一刻。</p>
“无论你使用了什么力量，放弃吧，蝙蝠侠不是单单因为力量才成为了蝙蝠侠。”詹姆斯·戈登说道，“信念，希望，这才是蝙蝠侠的本质。”</p>
陈宇低垂下头颅。</p>
他失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了。</p>
如今，陈宇看着自己那扭曲的影子中浮现出了那个曾经流着鼻涕的瘦弱样子。</p>
啊，他从未改变过。</p>
“我……会去哪儿？”陈宇喃喃自语。</p>
“阿卡姆疯人院。”詹姆斯·戈登慢慢摸出手铐，“这只是暂时的，相信我，你不像那些疯子，很快，你就可以出院离开。”</p>
陈宇苦笑起来，伤心欲绝，这一幕仿佛历史重演……</p>
不属于他的记忆再度涌入脑海，他看着蝙蝠侠恨铁不成钢般的放下拳头，他不知从哪儿取来了手铐将自己铐在……</p>
记忆重叠下，詹姆斯·戈登伸出拿着手铐的手。</p>
“一切都会好起来。”詹姆斯·戈登轻声说道，“你可以摘下面具了，我想知道你的真名实姓。”</p>
“我……叫……”陈宇忽然看到两颗手雷被扔到了他的脚旁，它们滑稽的转动着。</p>
“小心！”陈宇用力推开詹姆斯·戈登，在詹姆斯·戈登被击飞出去的同时，两颗手雷爆炸了。</p>
巨大的冲击力将衰弱的陈宇震飞到街边，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浑身痛不欲生。但他没有失去意识，还能清晰的听到不远处响起的枪声，还有……恐怖的笑声。</p>
现场再度混乱起来。</p>
陈宇挣扎着用一条腿支撑起身体，他放眼望去，在硝烟中，詹姆斯·戈登举枪还击，但很快便中弹倒地，哈维·布洛克大叫着搀扶起老搭档吃力的向后撤退，三名警察中枪身亡。还有两人倒在地上呻吟，四面八方似乎涌来了更多的暴徒，但那都不是最致命的。</p>
杂乱无章的记忆不断涌入脑海，所有的不合理谜团都在一一拼凑。</p>
哈维·登特和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的争斗，谜语人的现身，塞琳娜·凯尔的馈赠，军火交易……</p>
小丑的宣言……</p>
这个杂碎唯一能做的只是尝尽我为蝙蝠侠所设计的万般折磨！哦，这就是我献给蝙蝠侠最后的礼物！</p>
那身战甲！那身战甲是为我准备的刑具！</p>
陈宇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可能的答案。</p>
狂笑的瘦削身影跳着滑稽的舞步走向单膝跪地的陈宇，那苍白的面容犹如厉鬼。</p>
“我可爱的冒牌货，我们终于见面了！”小丑那圆睁的双眼在冲天火焰的映衬下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喜欢我为你准备的嘉年华吗？现在，你又能给我些什么呢？”</p>
夸张、恐怖的笑声逐渐将周遭的一切声音吞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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