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经百战的大脑在瞬间对目前的局势做出了判断,王安风僵硬抬起头来,面对着似乎憋笑的长辈,故作镇定道:
“古前辈。”
“嗯?”
“嗯,今天,今天天气真好啊。”
“噗哈哈哈……”
清秀道人再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边笑,一边觉得这样似乎没有了长辈的模样,摆手道:“不,安风,我不是在笑你,对,今日,今日天气真好,是以发笑,勿怪,勿怪,呜哈哈哈……”
王安风神色呆滞。
过去了好一会儿,那道人方才止住笑,坐在上首位置上,手里捧着王安风沏好的茶,眼角似乎有些泪水,左手在腹部轻揉了揉,道:
“整日见到的不是不着调,便是冷面孔,啊呀,许久都没有如此畅快大笑了,都有些肚痛了。”
王安风手掌颤了下,深吸口气,遏制住羞耻心发作转头就跑的冲动,道:“古前辈此次突然出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告知晚辈的吗?”
道人斜睨他一眼,打趣道:
“怎得,若是没什么事情,我便不能够出来透透风了吗?”
王安风脸色微微一呆,道:
“这,晚辈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道人见他手足无措,又有些想笑,觉得腹部隐隐作痛,摆了摆手,笑道:
“罢了罢了,不逗你了。”
“此次出来,确实是有一事情要提点你。”
王安风心中稍松口气,道:
“还请前辈示下。”
古道人将手中茶放在一旁,道:
“用不着如此客气。”
“一月之前,我制住那女子时候,曾在她经脉中打入了一道太阴上清劲气,我料到你近日应当会想办法和白虎堂的人接触,此次是要把对应的法决传授于你。”
“不必学得如何精通的境界,只消能感受到便可。”
王安风神色一正,立刻意识到了这件事对于他接下来打算的助益,心中羞愧散去大半,起身谢道:
“晚辈多谢道长。”
道人从容受他一礼,然后将这一门法门传授给他,如何引气,如何运转,如何感知,细细讲过一遍。
武当原本前两代弟子只有男子,门中高深内功为武当纯阳功,后来渐有女子拜师学艺,女子阴柔之身,不能修行这一门功法,断了一层传承。
便有精才绝艳的前辈创立了与其对应的太阴上清功,因为是仿照武当纯阳功而成就,同出本源,是以以武当纯阳功能够有所感应,两者修到高深处,都能转修太极劲,掌握阴阳两种功法运转。
因王安风本身功体就以纯阳为主,想要掌握武当纯阳功的运转路线并不是难事,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即有所领悟。
调转内气,在经脉中流转,所修出内力依旧纯阳,气息却少去刚猛雄浑,更添平柔。
道人满意颔首,饮尽了杯中之茶,起身拂袖,袖袍云纹如水波流转,便即消失不见,王安风行功三转,方才收回内力,看了空无一人的屋子,深深呼出一口气来,呢喃道:
“道长前辈他应该不是那种会多嘴的人吧?”
“应当……”
少林寺中。
古道人踱步到了药房之外,看着正在尝试新药方的老者,叹息一声,主动招呼道:“吴老。”
吴长青抬眸,有些好奇,不知这素来性子随意的道人突然来找自己是为了何事,笑着问了一句。
道人慨叹道:
“先前在下不明白。”
“如今我才知道吴老所说之理是为真。”
吴长青满脸茫然,不知他所说是何事,道人已经飘然离去。
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徒弟果然很好玩。
…………………………
王安风当日又在城中闲逛了一日,他此刻身受内伤,是以面色苍白,看上去就像是家有余财,没有什么正经营生的年轻人,在巴尔曼王城当中,这种人并不在少数。
而在二十多年前,七国之乱的时候,大批的中原人涌入了西域和北疆,那张秦人的面孔也不会引来太多的怀疑。
只是因为前次他破城的事情影响还没能消下去,其他人看待他的眼神多少是有些不同,至于这一点,他也只能够任由其如此为之,无能为力了。
一日逛下来,王安风将此城大致情况略有了解,果然和他所料不同,城中的氛围越加压抑了些,江湖武者多了不少,而城中守备也明显比他第一次来巴尔曼王城时候更为森严,江湖武者和守备铁卫交错时候,彼此皆是十分警惕。
先前他还以为,这种戒备只是因为巴尔曼王之死的缘故。
但是此刻重新审视,却发现似乎并不简单如此,在注意到巡游铁卫身上多出来的伤势后,更是如此,心中若有所思。
“争夺王位么……”
当日入夜,王安风正在侧屋当中处理食材,却有人敲了敲门,一开门看到恰是今日见过面的邻居蒲永言,这大汉换了身上甲胄,只穿宽松些衣服,和王安风寒暄两声,便邀他去家中吃酒,颇为热情。
王安风心中念头微动,料想到他过来大概率是因为今日救下来的那名年轻巡卫,微笑答应下来。
蒲永言大喜,在门外等王安风略略收拾了屋子,二人一道去了蒲永言家中,他年已三十有余,有家有室,育有子女两人,家中仆妇已备好了吃食,尽都是些肉食,更有质量极上乘的西域烈酒。
蒲永言盛情邀王安风落座,连连劝酒,王安风虽然自小并不饮酒,但是一身内功纯熟,酒量实则不小,来者不拒,蒲永言更是开心。
酒过三巡之后,这大汉面上已有红晕,话也多了起来,又要添酒的时候发现酒壶已空,起身踉踉跄跄取了好酒回来,为王安风斟酒,然后端着酒碗,舌头有些大起来,道:
“今,今日之事情,还要多谢兄弟。”
“如果不是兄弟你慷慨解囊,拿出了难得一见的丹药,恐,恐怕我那弟兄就撑不住啦,他才刚刚成亲,家中还有父母得靠他养活。”
“你这不是救了一个人,你这是救了一大家子啊。”
“来,这一碗酒,我敬你!”
“干了!”
说时亦是有些感慨,他在十年之前亦是求功不要命的性子,此刻成家立业之后,反倒是一年比一年胆子小了下来,自己死了不要紧,怕的就是自己眼睛一闭,家里妻儿老小便要给人欺负地狠了。
当下慨叹一声,一仰脖子,咕咚咕咚把那一大碗的烈酒灌入肚中,王安风道了一声请,也将酒尽数饮下肚中,神色依旧清明,微笑道:
“此事不过寻常,蒲兄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小可心中略有一事不解,还请蒲永言解惑。”
王安风此刻易容化作一个年轻公子的模样,说话的时候,也注意了措辞,略有些文绉绉的,蒲永言家中虽然曾出过高手,但是他本身不过是才入七品的武人。
作为巴尔曼王城一处校尉,为人性子刚直粗豪,对于这等言辞素来不习惯,只是知道对方似乎有事要问,作为一城守备校尉,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
大多是游赏散户,想要让他在职位之内,行个什么方便,此刻虽有些醉意,心里却不甚在意,甚至于多少有些看轻眼前之人,将他和那些打算投机取巧的商户之流当作一起。
当下想着行个方便也就是是了,便拍了下胸脯,状似豪迈,大笑道:“这有什么?!”
“王兄弟你救下了我的弟兄,那你就是我的兄弟了,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尽管说,只要兄弟我可以做到的事情,若说二话那便是狗娘养的了。”
王安风轻轻敲了下陶碗,清脆有声,微笑道:
“我见近日,江湖人士,似乎有些多了……”
蒲永言闻言微微一呆,旋即心中震动,几乎险些就要叫出声来一下跳起身,当下酒劲儿发作,却又无力动弹,只是腿脚下意识提了提,桌子给撞地哐啷一声。
烛火摇晃,蒲永言只见得眼前之人微笑看着自己,一双眼睛倒影火光,仿佛极尽遥远,连带着整个屋子都变得虚幻不真实起来。
并非是他心中没有个定数,委实是这件事情现在仍旧还只是暗中涌动,除去了陷入这麻烦当中的人,旁人都不知道,就连他属下的卫士都丝毫不曾意识到这一事情的严重程度。
而眼前之人却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候,一口将其点破,不能不让他大吃一惊。
他是何人?有何目的?
亦或者是谁的属下?
蒲永言脑海里念头稍微往深处想了一想,当下已经惊出了一头的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一想到不知这人是有心还是无意,手中的酒似乎都没有了香气。
可是此刻定睛再看眼前之人,却只是个病弱书生一般,没有丝毫的异样,只是似乎因为喝多了酒,身子不适,咳嗽了两声,微笑补充道:
“若是往日的话,倒是无妨。”
“只是今日见到那位铁卫受伤,我一介贫弱书生,出行的话唯恐撞进什么麻烦事里,你看我这样身子,挨上一刀可吃不住,心中难安,是以有此一问。”
“怎么,不方便透露么?”
“倒是小可唐突了。蒲兄莫怪,莫怪……”
蒲永言心中稍微放松了些,勉强笑道:
“哪里有什么唐突的?只是这事情嘛,咱们不过是城中巡卫,一身武功除去了家传也就是入了巡卫之后,积攒功勋学回来的军中武学,没怎么接触过江湖中的大门大派。”
“这些门派武者出来又是为何,我实在是不知道。想来既然是江湖中人,那么少不了的就是武功秘籍,江湖密宝之类的东西了。”
声音顿了顿,蒲永言又带些提点之意,道:
“不过,王兄弟你身子骨是弱了些,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情,这几日也就不要外出了,若是惹上了什么事情,却是不好。”
王安风微笑道:“多谢蒲兄提醒。”
“这一城安危,就得要交给蒲兄了。”
蒲永言还有些酒劲儿,闻言不禁有些得意,大笑道:
“这是自然,我与你说,能做到了现在的地位,可不是熬资历能熬得出来的,那手上必须要有真功夫。”
王安风微笑点头,复又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轻轻推过去,蒲永言见到那是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子,心中不解,王安风笑道:
“在下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是一介寻常书生,对于城中安危没有什么办法,不过还好自小跟随师父学习过岐黄之术,对于伤药调配,略有些许心得,此丹名五心丹,江湖上寻常猛毒,都能够略作遏制。”
“还请蒲兄收下。”
蒲永言正随手把玩这个盒子,闻言一惊,霍然站起,捧着个小盒子,像是有千钧之重。
他是见到了今日这年轻人的医术的,就连天青老人成名之物天青散的毒都能解了,那可谓是非同一般,而且今日上午时他取出丹药的时候并不放在身上,而此时却颇有几分郑重之色,显然这丹药要比先前那一枚贵重许多。
当下略有推脱道:
“这,这如何使得?”
“如此宝丹,老蒲我哪里能收下?”
话虽如此,手中却抓得紧紧的,似乎生怕王安风要回来了一样,心中更是想着,只要眼前这个年轻人再稍微‘强硬些’要送给他,他便‘勉为其难’顺势收下来。
王安风看了一眼,微笑道:“看来是我想得差了,蒲兄毕竟高风亮节,也罢,此药我便收回去好了。”
闻言伸手便要去取药。
蒲永言满心里打算着只要眼前这人开口再劝,就不做推诿,却每曾想到王安风是这样的反应,吃这一惊,握着盒子的手下意识往后头一缩,让王安风抓了个空。
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老脸一红。
不过他毕竟是积年老吏,常和江湖上三教九流打交道,一张脸皮练得既厚且黑,加上酒劲儿未散,倒也看不出什么来,轻咳一声,道:“不过,既然兄弟给我的,老蒲也不好推辞,再此多谢了。”
“往后,兄弟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
“但有推辞,绝无二话!”
王安风微笑收回右手,自然道声不必如此,蒲永言得了能够救命的宝药,心中自然欣喜,二人复又推杯换盏,一直到了天色深沉,王安风才起身告辞。
蒲永言精神抖擞,一直将王安风送出去才往院子里走。
回屋的时候,家中那只大狗狂吠不止,蒲永言想到了自己先前赌咒发誓说的‘狗娘养’的那句话,老脸一黑,随手拎起一根树枝,对那大狗一阵好骂。
待得后者不叫唤了,这才骂骂咧咧回了屋子,舍不得推醒睡得沉沉的婆娘,自己去热了醒酒汤并热水,烫了脚之后才一下躺倒在床,不片刻就有鼾声响起。
………………
王安风回了屋中,给那小兽弄了些肉吃,看着外面的夜色,神色略有些沉凝,一边轻抚小兽黑白花色的皮毛,一边自语道:
“饵是已经放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鱼儿咬上钩来,不过,应当也不会太长时间罢?”
“城中武功路数不同的起码有三四拨儿武者,这还不算那些藏起来不见人的,想来这几日恐怕就有冲突发生了,江湖搏斗当中,医术高明的人和武功高明的人一样显眼。”
“帮派厮杀,更是要先出去对方擅长疗伤的武者。”
“今日疗伤事情一出,加上那几颗丹药,我猜很快就有人来找我了,不过,是打算招揽我,还是打算除去我这个‘好事者’,便不知道了。”
“哈,说来说去,这个饵好像还是我自己啊。”
王安风苦叹一声,抬手扶额,那只小兽却只知道吃吃吃,不由得略有恼怒取指弹了下这小兽脑门,后者啊呜一声,有些呆呆的,王安风忍不住笑道:
“三师父信誓旦旦说你就是一只猫,我便越发不相信你只是一只猫了,那匹马已经会腿法棍法了,你呢,又会些什么?”
“莫不是拳法?”
那黑白小兽似乎恼怒,浑身绒毛都有些炸开,被王安风用手指轻易逗弄。
“既有客来,我也得备些东西才是。”
……………………
之后数日,王安风也只是如常生活,这一套宅邸是他伤势稍微控制住之后,打算继续接触白虎堂,入了巴尔曼王城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个商人。
那商人恰好有事要离开巴尔曼王城,开出了一个王安风恰好能够支撑得住的价钱来,于是他斟酌之后,就买了下来。
这几日时间,渐渐地和周围邻里都熟悉了。
周围的这些百姓也都知道,前次买下这院子那个一脸不善的阴冷男人已经搬走,住进来了一个面色和气,做得一手好菜的年轻人,待人都挺客气的,平素喜欢看书。
街坊邻里的女儿们都说是个好皮相,如果不是身子骨差,估计内里外里都比较虚的话,倒是个颇为抢手的年轻人。
而王安风也感觉得到,巴尔曼王城当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终于一日,在距离他住处不远的地方,爆发了相当大的冲突。
当日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算得上冲天而起,周围数里可闻,蒲永言作为校尉之一,同样卷入其中,厮杀地红了眼睛,就把什么顾虑都抛到了脑后,只管抡起手中虎头刀往前厮杀。
对方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连连后退,很是出了些威风。
就在他打算见好就收的时候,对面斜地里突然晃出来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在这种厮杀场里穿这样显眼的衣服,显然是对自己的功夫极有自信。
蒲永言心中微惊,手中刀以八方藏刀式护在身旁,却只见到对方手一扬,自己手中百锻铁的好刀当啷一声从中间折断,只剩下了小半还握在手上,刀尖刀刃儿倒插在地,然后心口上就挨了一下。
那人冷笑了一句自讨苦吃,便即闪身消失不见,而被他追堵的那几名武者也趁乱逃离,城中铁卫拥在蒲永言旁边,只是这短短时间,蒲永言就感觉到眼前发黑。
就在他自觉性命不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一日的事情。
迷迷糊糊,只来得及让属下把那药取出来,就陷入昏迷当中。
被他追讨的武者遮掩容貌,各自换去了衣服,仿佛是城中小世家子弟一般,没有了一身的煞气,在一处酒楼中包下了包间,其中那白衣客赫然也在。
救命之恩,加上彼此武功身份差异悬殊,几人恭恭敬敬很是道了一番谢,那白衣客怀中抱着美人,声音沙哑,神态却是颇为自负,道:
“那人中了本座的独门武功,已死定了。”
“他是二王子那边儿的人,趁着这时间,把支持二王子的那臣子剁了脑袋,你们便算是到了殿下这边儿,勿要再让我等失望。”
几人心中稍缓口气,彼此对视一眼,连道不敢。
第二日,便即又冲杀出去,而白袍客则是软玉温香,一番云雨,懒懒苏醒之后,见到美人模样,心痒难耐,正欲翻云覆雨一番,突然给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给打扰了性子。
心头火起,抬头一看,正是那几个世家子之一,抢门进来,正欲喝问,却见到当日几人竟然只回来了一半,就算是这几个世家子也都极为狼狈,看去就像是死里逃生,心中不由得越发鄙夷,好一帮子酒囊饭袋。
正欲开口,那世家弟子已哭丧着道:
“前辈,不成啊……”
白袍客慢条斯理坐起身来,伸出手臂,让那女子服侍他穿好衣物,气度俨然,不慌不满,闻言皱眉骂道:
“那厮杀最猛的校尉某已经替你们除去了,怎得还是这样狼狈?一身武功,练了这么长时间,都练到狗身上去了吗?”
那世家子张了张嘴,哭丧着脸道:
“前辈,那,那校尉他,又活了!”
白袍客微微一呆,旋即震怒道:“不可能!以他的武功,怎么可能扛得住,那可是本座最为得意之技,汝等失利,竟然把事情推诿到某家身上,当某宝刀不能杀人吗?!”
言罢一拍桌上宝刀,铮然鸣啸,寒气四溢,激地众人头皮一阵发麻。
几人连道不敢,那白袍武者心中怒气亦有些消弭下去,暗料这些歪瓜烂枣之辈也没有这样糊弄的胆量,却在此时,街道上传来一阵叫嚷声音。
白袍客扭头去看,便是微微一怔,双瞳微微瞪大,见昨日必死的校尉正在外头喝骂,挥舞腰刀,神色颇为有恃无恐。
白袍客脸颊不由得微微抽搐,隐有狰狞之色:
“不可能……”
复又看到蒲永言元气未损,甚至于有些精元外泄之状,显然是服用了某种丹药的迹象,当下了然,道:
“此人吃了解毒丹药?!”
下面几人微微一呆,那白袍武者似已经因为得意招式被破而心中震怒,一张尖嘴脸上神色隐有狰狞,手中刀凄厉长鸣,厉声道:
“去查,究竟是谁,居然敢救本座要杀的人!”
“本座要他生不如死!”
院落当中,王安风正懒洋洋躺在靠椅上看书,虽然那道太阴上清气最多还有两个月时间便会被磨去,可这事情却也急不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唔,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豆腐可卖,毕竟西域可有正当正宗的辣子混着北地冻豆腐,那味道……
正当他思绪乱飞的时候,右手手指突然微微动了动。
王安风微怔,将手中东方家秘术随手扣下,取指算了一算,然后默默在心中拆解,过去了十多息的时间,面上浮现了然之色。
那只黑白小兽好奇看他。
王安风站起身来,摸了摸小兽脑袋,慢悠悠道:
“人发杀机。”
“豆腐是吃不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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