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风眸子微侧,看到另外一柄剑挡在了自己攻击之前。
方才是另有一名男子千钧一发之际,以手中长剑挡在了他的手肘之前,勉强将这人救下,没有让王安风百招之内就将其废掉。
王安风身形疾退,看到了持剑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面容刚毅,一头长发仿佛是在药水中浸染过,透着淡淡的青色。
身上的气息凌厉尚且还要在燕支剑主之上。
王安风收敛了如来十力,看到那名青年站起身来,朝着自己抱拳行礼,虽是行礼,凌厉之气不绝,缓声道:
“请指教。”
燕支剑主踉跄两步,气血翻腾,心中仍旧有许多后怕,收敛了原本的小觑之心,咬牙道:
“小心。”
“这家伙,一个人对付他太危险……”
青发男子微微颔首。
他方才隐藏在一侧的时候已经看到了,目标所擅长的绝不止是剑术,拳剑双绝,轻功上乘,眼力更是毒辣,交手不过三五十合,就能够将自己同伴的剑法风格看破,趁势反击。
若非刚刚自己出手,恐怕身后的燕支剑主就会被当场重伤。对于无法在某一方面碾压他的人而言,这个人几乎是最难应付的对手。
身形微伏,手中剑锋几乎要搭在了地上。
深深呼出一口气。
下一刻,其身形瞬间出现在了王安风的身前,几乎形成了残影,旋身而斩,手中名剑带起了凌厉剑光,猛地劈落,王安风只来得及退后了半步,手中宽剑本能得抬起,尝试卸去力道。
剑鸣声铮然暴起,仿佛两匹厮杀的野兽。
浑厚沉重的内力仿佛巨石一般,将王安风整个人几乎下压了半分。
强大的冲击力量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涟漪,瞬间将方圆一丈之内的地面削平,际而鼓动,形成了气浪,那长发泛着淡青色的青年神色淡薄,身上却是江湖上仅仅只在宗师之下的气机。
四品。
青年手中剑仿佛一座巨山,稳而重得下压。
王安风身后,方才被他压制的燕支剑主闪身而出,呼吸之间勾动天地,一剑如流光,朝着王安风背后死穴刺去。
空气中有燕子轻快鸣叫的声音。
王安风瞳孔微缩,猛地卸力退自一侧,避开了死穴,燕支剑只是在他的肩膀上拉出了一道血痕,而他整个人已经翻滚避开,继而暴退数丈。
燕支剑主手腕轻抖,剑锋上的血落在草地上。
王安风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剑伤被肌肉绷紧,没有造成大量的血液流失,面上未曾浮现什么惊慌失措的神色,抬手按住穴位止血,手中剑抬起。
青年微微颔首,疾速抢攻而上。
燕支剑主则于三丈方圆掠阵。
转眼之间有是数十合交手,原本玉浮山秀丽山水几乎被纵横交错剑气给割裂到支离破碎的程度。
王安风手中剑法几乎阐释到了极限,可是对手绝不肯让他近身,而那名青年的内力远在王安风之上,带来的力量和速度稳稳压他一头。
旁边还有一名只是比他弱一筹的燕支剑主掠阵。
他们似乎极为熟悉这种联手对敌
若非赢先生自小磨练过王安风的直觉,此时恐怕早已经被一剑钉杀在地上,此时也只能够坐到苦苦支撑,可是以如此情况来看,败下阵来,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林巧芙几乎摒住了呼吸,面色略微有些发白。
尉迟杰暗自咬牙。
他们两人都不是蠢货,这个时候都猜得出来,对方真正的目的恐怕并不是他们,只在王安风身上,出手的两名武者不单武功都在他之上,而且同样是擅长凌厉剑招的高明剑客。
以六品的武功,应对四品和五品的联手,轻伤不死。
这几乎已经是极限的表现。
尉迟杰面色有些苍白,却还装成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林巧芙和吕白萍,道:
“不用担心,鸿落羽前辈肯定还在这里,这两个家伙对鸿前辈而言就是歪瓜裂枣,随意出手就能够打发掉的垃圾。”
林巧芙点了点头,心中却还是蒙上了一层阴影,鸿落羽自然是有这么强,可是上一次他已经出过手了啊,这一次对面怎么可能会毫无准备?
一剑直刺。
宫玉和千山思又是数招交手,注意道了下方的厮杀,道:
“今日就此作罢。”
可是先前温文尔雅的千山思却未曾给她抽身离开的机会,手中长剑横斩,重重压在了宫玉配剑之上,剑气四下扩散,将她留住,道:“作罢?”
“宫玉姑娘,既为剑客,自当舍去身外之物,生死之心,纯粹以剑相击,如何能够作罢?”
抬手,复又一剑荡寒秋。
宫玉手中那柄相较于寻常兵器更为修长的长剑斜斩,带上了如雪一般的剑光,远比方才凌厉数成,将那一剑荡寒秋击开,连带着剑光斜斩,将千山思发髻打乱,脸上擦出了一道剑痕,留下鲜血,声音更是微寒,道:
“让开。”
千山思黑发散乱,看上去狼狈了许多,却只是大笑,笑得酣畅淋漓,道:
“好好好!”
“如此堪为仙人剑,如此堪为仙人剑!不枉我苦苦守候了十三年之久,若非如此,你如何能够拿得出真本事与我交手?”
宫玉寒声道:
“让开。”
手中剑铮然鸣啸。
一剑能有千古寒,一剑能有千秋雪。
一剑。
当有仙人下玉虚。
谢山旁边断去了一臂一腿的老者抬头看着天上从切磋几乎眨了下眼就变成生死相杀的交手,煊赫剑光映得人眼底心里都是一片一片的寒意。
似乎抬头看得脖子都有些发酸,他扭了扭脖子,低下头来,呢喃道:
“疯子。”
沉默片刻,重重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骂。
“臭疯子!死疯子!剑疯子!!!”
“疯子!”
“去你他妈的疯子!”
声音激动,几乎把旁边的谢山给吓得跌下松树,一双眼瞪大看着那边不修边幅的老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激动成这个模样。
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黑衣老者盘坐在席子上,听着耳畔的琴音,沉思不语,想着今日的安排和布置,他旁边有是另外一名中年文士,模样清俊,正执黑子和这名老者下棋。
他是丹阳郡中一等一的弈棋名家,却并不是眼前这位老人的对手,就算是他占了一记极霸道的先手,同样不是其对手,反倒是被这老人连连杀去了好几只蛟龙,当下苦笑,放下棋子拱手行礼,道:
“先生棋术高明,我不是对手。”
老人神色算不得温和,也没有多少讥诮,只是平淡道:“做得不差。”
中年文士遥头叹道:“惭愧……”
“收拾棋盘,再来一局。”
“是。”
中年文士点头答应下来,主动去收拾棋子棋盘,那位老者抬眸看向窗户外面,耳畔是江南道第一等的琴音,双手搭在了脚掌上,低声呢喃:
“朝泛苍梧暮方还,洞中日月我为天。”
“来往八千须半日,有蛟龙处斩蛟龙。”
和两名名剑剑主交手的王安风长呼口气,避开了即将要将自己穿心而过的一剑,抬脚将冲过来的燕支剑主踢得退开。
背后是那名发色偏青的青年,仗剑而来。
王安风双瞳处有暗金色流光浮现,低喝出声,手中剑仿佛等待了许久的猛虎,露出獠牙,朝着燕支剑主扑杀而去,速度之快,竟然短时间将那名四品武者甩在了身后。
这一招金钟罩内力,如来十力,甚至于雷霆功法全部运起。只为了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燕支剑主神色大变,而那名四品武者同样神色微变,应当是用了某一种轻功秘术,整个人仿佛出鞘之剑,朝着王安风笔直冲去。
呼吸之间,已经只差半步之遥。
王安风右脚踏前,猛地凝身转动,身躯之上,浮现淡金色佛钟,其上有万千赤金佛文流转不定,手中长剑仿佛匕首倒扣,割向那青年脖颈。
金钟罩被打得一阵暗淡。
王安风手中剑也已经撕扯在了那名青年的脖颈上,剑气逸散,过些着雷霆和纯粹的蛮力,将那青年身上浑厚内力撕扯开,在其身上撕扯出了道道血痕,却未能够割断其喉咙。
伴随着哗啦轻响,一道通体银色的锁链直接缠绕在了王安风右手手腕上,燕支剑主怒喝声中,运起了周身内力,生生将王安风右手拉扯得向外偏了一偏。
青发男子忍住了身上刺痛,以手中剑朝着王安风心口刺去。
王安风双瞳微睁,左手晕染淡金色流光,在瞬间砸在那剑身上,身形勉强偏转,避开了要害,那一剑只从他肋部切过,鲜血将原本的藏青色劲装染红,呼吸开始急促。
这个时候他旧力已尽,而新力未生,能够措手不及几乎差一点以六品巅峰重伤四品武者,已经算是坐到了目前水准的极限发挥。
而对应的,他自己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水平。
那名四品青年抬手扣住了他的左臂,就要用手中长剑逆着割向王安风的喉咙,却被王安风以左手施展拳掌,连连击退,最后直接反手扣住其手腕。
生死关头,顾不得后果,王安风以雷霆内力刺激穴位,气力一时间暴涨,生生和那名四品武者僵持住,右手被锁链拉扯,而左臂则要对敌。
尉迟杰神色大变。
第三柄剑出现。
王安风前面的林子里,轻声咳嗽着走出了另外一人,是身材有些矮小的白发老妪,身形却飘渺如同鬼魅,手中所持一剑。
剑长而无鞘,上有蛟龙,龙首断于剑刃三寸处。
前代十大名剑,斩蛟。
有蛟龙处斩蛟龙。
那剑瞬间前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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