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王朝阳又看了一眼温博昌：“所以说，温老您最后两个问题是跟优化设计有关。从这个观点看，短板不在于随车起重机而在于滨桥集团的其他设施。”</p>
温博昌心中暗暗吃惊。如果说前面张苗苗给他的感觉是惊艳，那么此刻王朝阳给他的感觉就是无比的震惊了。</p>
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有这么强的大局观。王朝阳只是红星厂的一名工程师而已，而红星厂也只是滨桥集团的次级供应商，他们所能接触到的滨桥集团的业务内容，只能用只鳞片角来形容。</p>
但是方才听王朝阳对整体状况的描述，温博昌敢肯定，王朝阳所知道的绝不仅仅是只鳞片角，他对大局的掌控程度，甚至不弱于滨桥集团某些中层领导。</p>
温博昌忍不住用怪异的目光盯着王朝阳，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这小同志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做到对滨桥集团的项目了解这么透彻的？你以前在滨江集团工作过？亦或者是你家里什么人是滨桥集团的领导？”</p>
王朝阳摇摇头：“都不是。”</p>
温博昌的目光微微一沉，继续道：“如果都不是的话，那你绝不可能对滨桥集团的系统了如指掌，绝对不可能，这你骗不了我。”</p>
王朝阳反倒轻松笑道：“我没有理由骗您。实不相瞒，这次随车起重机的订单并没有直接落在我们红星厂的头上，而是被龙源重工拿下的，后来龙源重工的技术实力有些欠缺，我们红星厂才予以协助的。而我刚刚说的那些内容都是通过龙源重工得知的。”</p>
听到这里，温博昌才恍然大悟。如果说一个小小的红星厂对滨桥集团了如指掌会引起他怀疑，那么若是换成龙源重工就显得理所应当了。龙源重工毕竟是全省范围都比较出名的行业巨头。龙源重工和滨桥集团所从事的领域不尽相同，但是若论体量的话，滨桥集团也不见得比龙源重工高出多少。</p>
“原来如此。”想通此后的温博昌微微点头，而他此刻的心思却已经开始挂念另外一个问题了。</p>
提升整体工作效率这是温博昌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并且这也是一直苦恼他的难题。而就在刚刚王朝阳已经轻描淡写地点出了这个话题，这让温博昌有些忍不住想跟王朝阳深入探讨一番。</p>
不过这个话题还没出口，温博昌却暗自打住。这个问题已经属于滨桥集团的内部机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公开讨论显得有些不妥。</p>
而且从另一方面想，对面的王朝阳虽然展现出令人震惊的一面，但是毕竟只是一个经验欠缺的年轻人而已，像温博昌这个身份的人跟他探讨问题，脸面上难免会觉得过不去。</p>
所以温博昌及时把这个问题就此打住，心中暗暗盘算，上午半场的研讨会结束后，就立即跟集团内部的几个学生提出这个问题，让他们抓紧时间考虑一下。\0</p>
如此一番讨论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上半场的研讨会结束后，众人各自去用午餐。</p>
王朝阳今天的计划，原本是早上接上张苗苗就返回办事处，但如今情况有变，他便临时决定留下来。既来之，则安之，等下午半场的研讨会结束后，再带张苗苗一同返回南阳市。</p>
中午吃完饭后众人简单休息了一下。到了下午一点半，研讨会继续开始。王朝阳依然和张苗苗他们坐在一起，但是却并没有过多参与讨论绝大多数问题，只要有张苗苗和葛庆利他们解释就足够了。</p>
王朝阳虽然没有参加讨论，但是却一直在留意坐在对面的温博昌。他已经知道温博昌的身份，自然知道温博昌在滨桥集团内部的影响力。</p>
如今困扰王朝阳的问题之一就是龙源重工攥在手上的那个随车起重机项目，而如果能够从温博昌这里得到一些助力，那么对整个局势的帮助将是非常巨大的。</p>
然而让王朝阳有些不解的是，整个下午半场的研讨会，温博昌都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反而一直低着头在盘算着什么，仿佛对正在进行的研讨会完全不感兴趣。</p>
下午的表现跟上午判若两人，这让王朝阳感到十分奇怪，但此时此景，王朝阳也不便主动询问或者过度接近，只能是顺其自然了。</p>
其实温博昌本人是对研讨会讨论的内容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不过整个下午他却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无暇分心研讨会。</p>
上午跟王朝阳交谈之后，利用中午时间他就联系了集团里的几名学生，研究系统效率提升的问题。温博昌虽然是退休的老教授，但是在滨桥集团里德高望重，他的几名学生也都是集团内的高层领导。所以说温博昌提议一个想法，还是非常具有影响力的。</p>
但问题是，在这个年代，国内还没有形成完善的系统工程设计方法。这让温博昌和他的几名学生总是寻不得要领。</p>
跟系统工程设计相比，结构设计因为有章可循，反倒显得简单。但对于系统工程设计这样一个还没有形成完善理论的课题，绝不是温博昌和他的几个学生一时头脑风暴就能攻克的难题。</p>
于是就这样被难题折磨着，温博昌一整个下午都愁眉苦脸不发一言，甚至不知道研讨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要不是宁涛提醒他，他还在那儿钻牛角尖呢。</p>
等其他人都离开会场后，宁涛看着愁眉不展的温博昌问道：“什么事把你搞得这么痛苦啊？”</p>
温博昌懊恼地拍了拍脸颊说道：“集团那边的一些设计问题。”</p>
宁涛大笑起来：“你都是退了休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钻牛角尖儿！你这个岁数啊应该上心的是怎么保养身体，怎么享受晚年！算了，还是别多想了，老弟我陪你去钓鱼散散心吧。”</p>
温博昌且继续摆着苦瓜脸说道：“现在我考虑的这个问题是困扰滨桥集团好多年的难题，一直不解决，我心里不落忍。钓鱼就免了吧，没那个心情。我得赶紧赶回去跟我那几个学生开个短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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