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王朝阳和张苗苗留在刘芬明教授家过夜。</p>
她家只有两间卧室，教授一间，王朝阳让张苗苗住另一间，他自己可以在卧室凑合一宿。</p>
但客厅的玻璃被砸碎，虽然有塑料布蒙住，仍然有冷空气灌入，气温非常低，张苗苗担心王朝阳着凉便红着脸说来卧室跟我一起住吧！</p>
这又不是第一次，张苗苗心里想到。</p>
于是就像上次在旅店里那样，俩人以古怪的方式“同床共枕”。</p>
“你不担心我欺负你？”王朝阳笑道。</p>
“我有点害怕！”张苗苗说道，主动抱住王朝阳，虽然隔着被子，王朝阳仍能感觉到女孩的身子在颤抖。</p>
“不用害怕，一切都有我呢！”见女孩的情绪如此，王朝阳没有再开玩笑，而是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张苗苗努力仰头盯着王朝阳的双眼，轻声说：“嗯，我相信你！”</p>
有些事情是可以心意相通的，一切都顺其自然地，隔在两人之间的厚被子被去掉，王朝阳女孩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也感受着她微微的颤抖。</p>
第二天一大早，王朝阳便开车返回红星厂。</p>
他考虑了眼下情况，觉得有必要尽快把厂里的光斑尺带过来。说一千道一万，事实胜于雄辩，一旦找到机会，用光斑尺实物去向众人证明，是最有力量的。</p>
刘教授这边，张苗苗留下来照顾应该问题不大。</p>
接下来两天，王朝阳和张苗苗一直留在刘教授家中，张苗苗主要照顾刘教授的身体，王朝阳则关注着事件的动向。</p>
正如王朝阳所预料，随着那篇联合声明的发表，后面又有好多“深入挖掘”的文章，内容全都是对那联合声明的附庸。</p>
王朝阳除了看着生气，却没有任何办法。</p>
到了第三天的傍晚吃过晚饭，王朝阳照例在刘教授家外散步，发现四个十七八岁的男生鬼鬼祟祟地接近刘芬明教授的家，他们手里都拿着砖头和木棍。</p>
王朝阳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揪住一个男生的领子问道：“你想干什么？”</p>
那名被揪住领子的男生被吓得一愣，其他人发现同伴被人抓住，纷纷要冲过来动手。</p>
王朝阳毫无畏惧，用一根手指着他们喝道：“都后退，不要命的可以冲过来！”</p>
上次打架的伤还没好，这让王朝阳的外表显得格外彪悍。</p>
对方四人毕竟都是学生，偷偷摸摸地来捣乱可以，但动真格的，他们没那个胆。</p>
“你们都是在校学生？鬼鬼祟祟地跑到这里来捣乱算什么本事！”王朝阳质问道。</p>
“刘芬明行径非常恶劣，我们当然要教训她！</p>
“我们在捍卫真理！”</p>
学生们纷纷嚷道。</p>
“真理就是用砖头捍卫的吗？不觉得你们的行为可笑吗？”王朝阳喝道。</p>
“砖头只是我们捍卫真理的一种工具。”一名学生狡辩道。</p>
王朝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p>
对面的学生有些心虚，问道：“你笑什么笑？”</p>
“用砖头捍卫真理，这话说出来你们自己不觉得好笑吗？你们要是觉得有理，大可以出来辩论，摆事实，讲道理。哪种不比动砖头来的合理？亏你们还是知识分子，亏你们还是大学生，这点觉悟都没有？”王朝阳瞪着对方。</p>
“葛老他们已经把道理讲清楚了，那份联合声明说得非常明白，还需要讲什么讲这是事实？”学生道。</p>
“是吗？葛老他们那篇联合声明我也看过，但是上面只是一些笼统的语言，只是说光斑尺的方案不好，应力-应变的方案好，但是好像完全没有深入探讨两种方法的差别吧？”王朝阳道。</p>
“葛老他们是这个行业的大师，他们的话就是真理。”</p>
“狗屁，别人说是真理就是真理，那要你们干什么？做叽叽喳喳的麻雀？”王朝阳嘲笑道。</p>
这句话把四个学生问得哑口无言。</p>
王朝阳这时脑筋一动，一直在苦恼反驳的机会，借助学生们或许能够找到机会……于是脑海中迅速做出一个设想来，便轻笑一声问道：“你们四个，不是想捍卫真理吗？很好，我可以给你们机会，光斑尺的构思跟我有直接关系，你们有没有胆量跟我来真格的？”</p>
语气中充满挑衅。</p>
“你想动什么真格的？”学生反问。</p>
“公开辩论，用事实说话……无论哪种都比寒冬腊月拿砖头捍卫真理体面吧？”王朝阳道。</p>
这话把几个学生说得有些汗颜，这寒冬腊月的，拿砖头砸人玻璃终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p>
至于王朝阳前面的问题，光斑尺和应力-应变的测试方法究竟有什么差异，他们并不清楚，若能辩一辩，还真是不错的机会。</p>
“我们还能怕你，说你到底想怎样吧！”一个学生问道。</p>
“你们都是在校学生，跟你们一样有一样想法的学生应该很多吧？回去你们告诉所有人，就说我王朝阳对葛庆历他们的联合声明不服，会用事实证明他们在胡说八道。时间就在明天中午，地点在你们学校的操场，又不服气地尽管过来！”王朝阳这番话说得豪迈。</p>
“你这是自取其辱！”一个学生冷笑。</p>
“死怕什么，咱也学学古代的哥白尼！”王朝阳笑道。</p>
“竟然那自己跟哥白尼相比，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学生们嘀咕道。</p>
“斗嘴没用，说好了明天中午操场间！”王朝阳道。</p>
学生们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听到王朝阳挑衅，当然不会认怂，离开后纷纷跟其他同学讲了这场特殊的“赌约”。这事本听起来本就稀奇，再加上涉及到行业内的泰斗葛老，于是学生之间三三两两地，把这件事情传播开来。</p>
这个时代能够读大学的多数是城里人，寒假期间离家不远，娱乐活动匮乏，过完年憋在家里闲得无聊，就算对真理不关心，也希望出来热闹。</p>
于是，这个消息就如同扔到水里的墨水一样，迅速的蔓延开来。</p>
而这，正是王朝阳希望看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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