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红星厂的一名工程师，不才，也参与了光斑尺的设计。”王朝阳平淡道，似乎没有被对方恶狠狠的语气影响。</p>
“红星厂？哼，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欧海山懊恼地说道。对他来说，能参加技术交流会的都是业界名流，刚刚刘芬明提到红星厂时他已经满腹不信任，此刻前后两名红星厂的人公开跟他对峙，他心情彻底不爽。</p>
欧海山紧跟着强调道：“鄙人不才，先受教于葛老门下，然后留洋海外在麻省理工攻读博士学位，我的博士生导师叫查尔斯？杜威森，是国际公认的大师。对面两位红星厂的工程师，想跟我讨论学问可以，麻烦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可以嘛？”</p>
说完这番话，欧海山气势汹汹地看着王朝阳，身体微微向前弓着，脸色微红，充满压迫性。</p>
“我叫王朝阳，来自红星厂。”王朝阳平静地做了自我介绍。</p>
“……”这就完了？欧海山冷冷一笑：“也对，不是所有人的简历都值得说出来！”</p>
这话的挑衅意味非常强。不过王朝阳依然平淡似水，这让张苗苗有些愤愤不已。欧海山原本针对的人是她，王朝阳在帮她当枪。不过她虽然气不过，却不知该怎么反唇相讥。</p>
倒是一旁的刘芬明冷笑一声道：“葛老的高徒好威风咧，在你眼中，国内厂子里的工程师都不值一提吗？”</p>
欧海山也意识到刚刚那番话不恰当，但此时可此他不想改口，便冷哼一声道：“不是瞧不起谁，但国内的工程师和国外工程师比，水平差得不是一星半点！”</p>
刘芬明扭头看葛庆历：“你的爱徒，好见识！”</p>
葛庆历脸也红了，斥责的语气道：“海山，国内也是有很多水平很高，职责尊敬的老工程师的，不可妄自评判……不要在这个问题上打口水官司，言归正传吧！”</p>
欧海山意识到葛老语气不对劲儿，急忙收起自己嚣张的语气，他转身从茶几下层取出一打A3白纸，上面写有文字和算式。</p>
“葛老说的对，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其实刘教授提出的光斑尺方案，我也觉得新奇，可行性固然不高但理念还是很有意思的。所以交流会散场后我就建了一个数学模型，并且做了计算，这是结果，你们可以看看。”</p>
欧海山将写有计算的纸递过来，刘芬明教授细看起来，王朝阳和张苗苗也在一旁看。</p>
看的过程中，刘芬明教授心中暗赞，葛庆历的这位爱徒虽然讨人厌，但确有真才实学。交流会上她只是介绍过光斑尺的概念，欧海山却能这么快速建出数学模型，而且完成初步的计算。</p>
这非常不容易。</p>
在心理层面，刘芬明开始担心起来。</p>
红星厂的具体算法张苗苗只是浮光掠影地跟她介绍过，直到现在刘芬明还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然而欧海山这边却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这反差太大，导致情感层面刘芬明仍然相信张苗苗和王朝阳，但理性层面不免开始疑虑。</p>
欧海山的文件结尾处，结论写得清清楚楚，光斑尺的精度在50um以上。</p>
若改用蒙特卡洛算法，真的可以控制在个位数的微米级别？</p>
欧海山一直盯着刘凤鸣教授的表情，他说：“既然红星厂的工程师说他们有办法把精度控制在微米级别，那不妨让他们把算法演示出来，这间屋子里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是明眼人，想必谁也蒙不了谁。”</p>
刘芬明教授看了一眼张苗苗说：“苗苗，要不然你就把算法写一写？”</p>
“好的。”张苗苗答应得倒是爽快。</p>
只见他找来一张笔，又拿来一些新的A3纸，开始书写算法。</p>
张苗苗写的算法跟欧凯山的方法略有不同，欧海山用的是具体的假象值，而张苗苗用的是字母，这使得张苗苗的算法改成了纯粹的理论推导。</p>
纯粹的理论推导最大好处是既能说明道理，又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守红星厂的秘密。</p>
接下来就是一段漫长且复杂的推导过程，只见张苗苗扶在桌上，手里的笔飞速的摆动着，一串串文字被书写下来。</p>
除了王朝阳意外，其他人都好奇张苗苗会写出什么东西，所以在推演过程中，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张苗苗手底下那张纸上。</p>
起初，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跟着张苗苗的思路。但没过多久，他们都感到吃力。</p>
张苗苗的速度太快了，写出的东西也太复杂了。而这类复杂的数学模型推演有一个致命的特点，那就是一旦你跟不上对方的思路，那将永远无法追上，所以到了张苗苗推演的后半程，所有人都变成丈二和尚。</p>
一个略搞笑的情况是，到了后半段欧凯山明明已经看不懂，但为了装样子，不得不继续假装看，而且还嘴里念念有词地发出一些“哦，原来是这样”类似的声音。</p>
但在场都是明眼人，能不能看懂可不是演出来的！</p>
跟欧海山掩耳盗铃的样子比起来，葛老和刘芬明教授则显得更加成熟，他们虽然也看不懂，但是保持沉默，不做任何评论。</p>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中一个半小时过去。三张A3纸被用完，每一张都写得密密麻麻的。</p>
“好了，我算完了。我用的是理论推导，没带入实际数据，不过看最终结果你们应该能看得出来，最后精度可以保证在微米以内。”张苗苗最后说道。</p>
葛庆历、欧海山和刘芬明的目光再一次返回到那张写完的A3纸上。</p>
集体保持沉默了。</p>
沉默中，三个人的心态却是不一样的。</p>
葛庆利和欧海山在震惊之余感到窘迫，因为讲真的他们仍然看不太懂张苗苗的算法，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p>
发问？显得太掉价。</p>
不问？人家写的非常详细，似乎非常合理，你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就等于认同，而这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p>
刘芬明教授的心态是暗自窃喜。张苗苗出手之前，她担心张苗苗的算法有问题，但看到目前为止，他已经100%肯定人家张苗苗就是有真才实学，那所谓的算法确实非常精通，没有任何问题。</p>
这次兴师问罪，刘芬明更有信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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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的加更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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