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阳把吃剩一半的面碗放下，擦了擦嘴对本杰明道：“可以。听唐安娜说道尔森已经组织专家团来攻克代码漏洞，不知现在进展如何？”</p>
唐安娜翻译之后，本杰明道：“进展顺利。”</p>
王朝阳道：“能具体说吗？本杰明先生不会担心向我泄密吧？”</p>
本杰明哈哈笑了笑：“没问题。代码专家团针对代码漏洞制定三步走的方案，第一步进行代码漏洞彻底分析，第二步从理论层面提出至少五十个补丁，第三步，五十个补丁全部进行验证，从中挑出最优解。”</p>
说到最后，本杰明饶有兴趣地看着王朝阳，又道：“PLC代码的演化史你知道吗？曾经一位著名的代码控制大师说过，最优解永远不可能从草纸本上产生，而会产生于大批量的工业实践。五十个补丁并行设计，把检证工作交给实际，这应该是最科学的解决方法吧？”</p>
这位道尔森的总裁有备而来，而且是经过精心准备，这是王朝阳得出的结论。不然他不会一开始就从工业控制的原理入手……王朝阳可不相信位居总裁职务的本杰明原本就熟谙控制编码。</p>
他想先入为主，从根源上掐死王朝阳的反击。</p>
但他想多了！王朝阳点点头说：“你说得很有道理。控制理论在工业生产中是一门全新学科，很多控制方法都没有案例参考，书呆子不可能做出最有解，最科学的方法是理论结合实践。”</p>
本杰明又道：“听唐安娜说你拥有代码漏洞的补丁。不知你的补丁是如何得到的，是否经过实际检证？”</p>
王朝阳摇头。</p>
本杰明笑了，上半身微微向前倾，以步步紧逼的姿态问道：“那你如何肯定你的补丁是最优解？”</p>
唐安娜个两人做翻译，所以非常清楚两人交谈的重点。此刻心里十分急躁，暗骂本杰明是个老狐狸，一步一步地把王朝阳王圈里带。</p>
她开始为王朝阳担心，不由得神经绷紧，以至于本杰明接下来的话没有听清。自然也没法翻译。</p>
本杰明沉着脸色道：“唐安娜女士，注意你的职责，我不想再提醒你第三次！”</p>
唐安娜红脸低头，暗暗咬牙。</p>
好在此刻王朝阳笑了笑，用流利的英语道：“本杰明先生，如此当众责怪一位女士，可不是绅士所为。我和她是朋友，她为朋友担心，无可厚非。至于你刚刚的话，我可以直接回答你。”</p>
本杰明深深吃了一惊，没料到王朝阳懂英文，而且说得非常流利。</p>
旁边一直看戏的周文杰也是一怔，没想到南阳市这种地方有人如此精通洋文。差异的同时，周文杰开始郁闷，因为后面的交谈内容，他一句也听不懂了。</p>
王朝阳继续用英文道：“我对补丁的自信，暂时无可奉告。但我却可以告诉你，你口中‘科学的方法’根本行不通。”</p>
本杰明从前面的惊讶中恢复，沉下脸色道：“Why？”</p>
王朝阳说：“卡西姆的代码漏洞出现在主干语句，修复补丁必须与所有枝干逻辑匹配，这点我说得没错吧？”</p>
本杰明嘴唇动了动，没出声。讲真没听懂，但不好意思说。前面刚把自己包装成代码领域的专家，巴巴说了一通，现在说没听懂，掉面子。</p>
王朝阳看出他的窘态，却没揭穿，而是转身问唐安娜懂不懂。唐安娜摇头之后，王朝阳把一根筷子平放在桌面，向服务生要来十根筷子，搭在第一根筷子上。王朝阳说了声“道理跟筷子一样”，然后轻轻把第一根筷子抽走，其余筷子全都散落下去。</p>
“主干语句的作用是构建框架，提纲挈领，下面会跟随许多枝干语句。主干出现问题，枝干全会受影响，反过来讲，主干补丁，必须跟全部枝干兼容。”王朝阳又解释道。</p>
唐安娜很配合地点头道：“我知道了！”</p>
王朝阳道：“既然连唐安娜女士都知道了，想必本杰明先生也一定了解。那我可以继续往下说了。”</p>
本杰明感觉喉咙发紧，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王朝阳刚刚明着给唐安娜解释，其实是给他解释。那唐安娜当幌子，给他保全了面子。</p>
暗自尴尬的同时，本杰明奇怪，王朝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再一次发现，有些看不透这位中国内陆的年轻人。</p>
此时王朝阳继续道：“回到前面的问题。补丁针对主干语句，则需要验证全部枝干语句的兼容性。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枝干语句有多少呢？本杰明先生刚刚说会有五十个备选方案，逐一验证，这意味着验证枝干语句的工作量将暴增五十倍……本杰明先生，我很好奇您是怎么协调这巨型工作量的？”</p>
本杰明双手附着桌面，额头冒汗。</p>
“这，这些具体的工作都是由下面人组织的，我身为总裁不知道细节也正常……”本杰明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p>
“不。编码从来都不复杂，验证工作才是重点！总裁就算不了解细节，也应该掌控重点吧？”王朝阳紧逼一步。</p>
“拜托，道尔森是跨过集团，人力财力都是你无法想象的。在你眼中巨型的工作量，在我看来完全不是问题！”本杰明无路可退，恼羞成怒，拳头砸在桌面。</p>
对面王朝阳继续不愠不火的样子，淡淡反问：“真的？”</p>
跟对方清澈的目光对视，本杰明有些慌神：“当，当然是真的！”</p>
王朝阳耸耸肩，慢吞吞道：“卡西姆代码作为最先进的工业控制语言，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应用，据我粗略估计，挂在主干语句下面的枝干语句至少几万条。乘以50倍，变成五十多万，这还没考虑某些特殊行业的独立子语句。”</p>
“据我所知，一条语句的验证工作至少包括补丁前后采样和数据对比，分析，再采样和再对比，这些工作加起来至少要两个工作日。五十万以上的验证项目，每项两个工作日……很简单的乘法，得到一个近似天文数字的工作量。”</p>
“本杰明先生，你确定你的专家团真能解决问题？”王朝阳最后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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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兵都看了吧？好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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