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阳开车，王嵩和张连军坐在后排，返回张连军家中。此时张苗苗已经回到家中。</p>
把后勤部项目的事情说完后，张苗苗对于参与项目的事情本身，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就算不为了红星厂的设备，也算是帮张连军解决麻烦。</p>
唯一让张苗苗担心的是项目的内容。</p>
钢板的防穿甲能力，这是张苗苗以前从未接触过的问题，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数学模型去解决。</p>
“有限元！”王朝阳说出三个字来。</p>
“有限元？”张苗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仍然没有想清楚。有限元只是一种理论，应用在实际案例中，需要经验。而张苗苗目前显然不具备这种经验。</p>
“有没有纸和笔，我简单跟你说一下。”王朝阳道。</p>
张苗苗家里自然是不缺少纸和笔的，女孩儿迅速回房间取来纸笔，放在茶几上，王朝阳便立即给她讲述起来。</p>
钢板的防穿甲能力，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如果把钢板看成一块布料，把穿甲弹等效为一根针，那么问题就变成用一根针去刺布，最小需要多大的力量。</p>
“之所以用布来比喻钢板，是因为计算的第一步需要划分网格，每一个网格恰如一个最小的受力单元，布料上的经纬线和网格很相似，而可以想象针尖恰好刺中网格线的交叉点上，然后设想其余网格线的应力情况。”</p>
王朝阳一边在纸上画着简图，一边讲述着。张苗苗则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补充几句。</p>
上次从娄新慈处得到一本《有限元概论》，王朝阳简单讲了几章之后，张苗苗便已经具备自学的能力。这个妹子是那种平时软软糯糯，但对待学问非常较真儿的性格，如今一本厚厚的《有限元概论》已经被她吃透一大半了！</p>
房间里除了研究有限元的俩人，王嵩和张连军夫妇也在，这三位长辈也很好奇俩孩子研究的东西，所以刚开始时也站在一旁听着。</p>
不过随着王朝阳和张苗苗讨论得逐渐深入，王嵩等人有种云山雾里的感觉，到最后只能放弃，坐到一旁去喝茶聊天去了。</p>
“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啥意思，嘿嘿，也不知道这俩孩子是怎么做到的。”王嵩咧着嘴苦笑道。</p>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好，这说明孩子们的知识水平别你我都高！看来防穿甲能力的项目真有希望！”张连军喜道。</p>
张妈妈坐在一旁，没有去想张连军的项目，反而另有所想。此刻王朝阳和张苗苗并排坐在茶几旁，靠得很近，一个认真地讲一个专注地听，那种另类的“亲昵”样子，绝不是普通同事或者朋友关系该有的表现，而且看得出来，俩人表现得都很自然。尤其张苗苗，当妈的最了解女儿的性格，其他男生……关系再好的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p>
所以看到这里，张妈妈再一次发愁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必须再找个机会跟王嵩说说了！</p>
“……单元与单元之间效果传递，包括应力和应变两种情况，任何一种超出材料的极限，材料都会破损。所以穿甲弹这个问题，最关键的就是最大应力值和最大应变值，对吗？”张苗苗完全不知道老妈的心思，仰头看着王朝阳道。</p>
“没错。按照你的思路，可以先把计算公式列出来。目前具体参数咱们还没有，你可以用字母代替。”王朝阳道。</p>
“好。”</p>
张苗苗点点头，开始往草纸上写算式。</p>
有限元的算式是矩阵方程，不同的计算精度，矩阵数量不同。一张A4的草纸，张苗苗还没把公式写完就被占满了。</p>
有限元的计算量是庞大的，这点从矩阵公式就可见一斑。</p>
张苗苗只好把A4纸平铺在桌面上，然后继续书写，连续用完三张纸，才把算式写完。</p>
这还仅仅是第一步的算式而已，后面的计算过程，占用纸张的数量将会以倍数关系剧增！</p>
“厂长，爸妈，算式写完了，你们快过来看看吧！”张苗苗朝喝茶的三人喊道。</p>
王嵩三人立即走过来，看到满满三页纸的算式，均感到头晕目眩。额滴个神啊，世界上还有这种样子的算式？</p>
“这就叫有限元，虽然算式很复杂，但解决问题的思路很高级！”张苗苗红着脸解释道。</p>
“好女儿！厉害！”</p>
张连军称赞一句，又问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计算吧，算出结果我立即跟领导汇报去！”</p>
王朝阳此时笑了笑道：“张叔您太心急了，现在苗苗只是把算式列出来，没有具体参数是没法算的！”</p>
“哦瞧我这脑子！”张连军狠狠一拍脑门儿道，“把这茬忘了。那苗苗你跟我走，我这就带你去后勤部……”</p>
“我看你脑子是真坏了，不看看现在几点！”张妈妈骂道。</p>
张连军抬头一看挂钟，已经傍晚六点多，然后大笑道：“我这脑子果真要不得喽！明天一大早，明天一大早咱们再出发！”</p>
和张连军一家三口吃过晚饭，王朝阳和王嵩返回长海农机的招待所。设备问题是头等大事，王嵩决定解决设备问题之后才会厂！</p>
刚到招待所没多久，陈祥龙找上门来，跟王朝阳说是马三元让他过来的。马总工说昨天打电话的女人今天上午又打了三次电话，找王朝阳，听语气仍然很着急，让王朝阳找时间回个电话。</p>
王朝阳更加奇怪，只好再一次来到招待所一楼，按照之前的电话号码拨回去，结果拨了几次还是没人接听。</p>
“朝阳哥，什么女人找你啊？”陈祥龙问道。</p>
“我也不清楚，只有这么个号码，但一直打不通……”王朝阳耸耸肩。</p>
“该不是……嘿嘿！”陈祥龙坏笑一声。</p>
“去你的，别乱想！”王朝阳瞪了一眼，“算了，明天再打吧，今天太累，我回去睡觉了。”</p>
“好吧朝阳哥，那我也回去了，有事随时喊我。”陈祥龙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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