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本想在招待所附近简单吃个早饭，没想到陈祥龙买好了油条豆浆和小菜送过来。陈祥龙自己已经吃过了，送完早饭就去上班了。</p>
这样王朝阳和老爹在房间里吃了早饭，然后前去找张连军。张妈妈母女不在家，说是一大早有事出去了。张连军坐上王朝阳的桑塔纳，朝单位驶去。</p>
张连军的工作单位隶属于某军区后勤部，按照规矩军区领导不方便跟外人见面，所以张连军给王嵩父子临时安排一个休息室，一个人去见领导。</p>
等了约莫一个小时，张连军回到休息室，脸上表情很复杂。王嵩立马紧张起来，问怎么回事。</p>
张连军说刚刚把红星厂打算购置加工设备的想法说给领导听了，领导对这事情本身是很感兴趣的，毕竟仓库里很多设备闲置也是一种浪费。但设备属于后勤部的固有资产，想要转卖给地方企业，手续是非常繁琐的。从汇报到审核再到批准，少说也得两个月时间……而且还不见得能批。</p>
“竟然这么麻烦！”王嵩很着急，按照昨天胡庆斌描述的情况，两个月时间肯定来不及。</p>
“后勤部办事的手续一贯如此，老王你应该了解。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知道你着急，所以跟领导商量了另外一个主意。”张连军道。</p>
“什么主意？”王嵩急忙问。</p>
“后勤部闲置的设备很多，根据不同的背景，有着不同的记录。其中有一部分是本地后勤部的二手设备，是不需要向上级机关报备的，这类设备我们有自行处理的权利。领导说了，这类设备如果你们红星厂需要，可以让给你们。”张连军道。</p>
“哦，那也不错啊，能不能先看看设备呢？”王嵩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提高产量，对任何加工设备都感兴趣。</p>
然后在张连军的引路下，王嵩和王朝阳进入后勤部的闲置库房。那是一间青砖建造的巨大厂房，房顶蒙着深蓝色的防雨布，内部面积极大，超量四个篮球场大。</p>
王嵩和王朝阳进门之后，被密密麻麻堆放的设备震惊。</p>
车、铣、刨、磨，各类加工车床，几乎一应俱全，还有很多零散的电动设备。这些设备没有经过分类，摆放在地上，上面都蒙着厚厚的灰尘。</p>
“浪费啊！我说老张，你们后勤部也太浪费了。这么多好东西放在这里！”作为一个想买设备却买不到的人，王嵩双眼直冒光。</p>
“虽然浪费，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咱国家的军事装备落后，上面的领导一门心思地想法推行装备升级，军工企业做不好的，就打算让我们后勤部做，但不骂你们讲，后勤部这些人多数连小学都没读过，怎么改进装备啊……到头来就是，上级分配的项目一个接着一个，设备购买一批接着一批，但没有几个项目能完成，设备倒是堆成了山……”</p>
说这番话时，张连军长吁短叹，显得很无奈，也很惭愧。</p>
“哎，这也不怪你，咱们那个年代当兵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别说读书，就连认字都不多。”王嵩也不由得感慨道。</p>
王朝阳问道：“张叔，你说的那些项目，后勤部自己做不来，没想过请外面的人帮忙吗？一些企业里的专家还是很有实力的吧？”</p>
张连军叹气道：“这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难，还是手续问题……后勤部若想把项目委托给地方企业，手续繁琐不说，审核制度还非常严格，还涉及到一些保密条例……总之这条路很难走得通。”</p>
王朝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p>
三个人一边谈话一边往里面走，最终来到仓库的中部，张连军指着一块用帆布隔出来的空间道：“这里，这个区域里面的设备都是地方后勤部的，闲置有几年了，你们找到能用的可以直接带走。”</p>
王嵩和王朝阳跨过半米高的帆布栅栏，观看摆放在里面的设备。这里面的设备一共有二十多台，常用的车床和铣床都有，不过王嵩和王朝阳却越看越郁闷，因为七成以上的设备已经彻底报废，跟废铁没什么两样。</p>
剩下三成中，只有一台车床勉强可以，铭牌上写着沈阳机床厂生产的78年单轴车床，一般的轴孔都能加工。至于其他，都是一些零散的设备，对红星厂来说没有用处。</p>
“一台也行，总比空着手回去强！”张连军说道。</p>
“这倒是，只是可惜……老张，你能不能在跟领导汇报一次，其他设备真的没法卖给我？到嘴边的红烧肉却吃不到，我不甘心啊！”王嵩伸长脖子，看着仓库里其他设备，心里直痒痒。</p>
“恐怕很难，后勤部的制度一向很严的。”张连军摇头道。</p>
“那好吧。”王嵩叹息道。</p>
接下来张连军带着王嵩父子来到后勤部的办事处，把那台选中的车床的钱付完，开了收据，安排好那货时间，然后三人一同离开后勤部大院。</p>
王朝阳在前面开车，就听到后排老爹不住地叹气。设备是他的心病，入宝山却空手而归，搁谁谁都会叹气。</p>
这时王朝阳问道：“张叔，你刚刚说过你们后勤部有很多项目，都是上级委派下来的任务，能说几个给我听听吗？这不违规吧？”</p>
张连军道：“简单说说倒是没啥。就说一个上个月接到的任务吧，X20是某型号坦克的侧面钢板材料，上级领导让我们测试这种钢板的防穿甲能力……哎不怕你们笑话，拿到这个任务时，整个后勤部的领导全部傻眼，完全没有头绪。甭说测试了，连这项目到底是啥意思也没搞明白！”</p>
王朝阳道：“意思并不难吧，就是测试钢板在固定板厚的情况下，能够抵抗多大的穿透力。只要知道钢板的机械性能，以及穿甲弹的参数，这项目的难度不大。”</p>
“你说啥？”张连军大声道。</p>
“我说这项目的难度并不大，怎么了张叔，这个项目你们做完了吗？”王朝阳问道。</p>
“做完个屁啊……朝阳你别打岔，你刚说什么，说这个项目的难度不大？你有什么思路，赶紧给我说说！”张连军原本坐在后排，此时着急，用力地向前探着身子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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