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并不喜欢赫连兰若这样形容自己。
她并不觉得自己被困在赫连家,也不觉得赫连兰若困住了她。
即使一开始她有这种想法,现在也渐渐改观了。
相反,她现在觉得很好,在赫连家生活很好,跟赫连兰若在一起更好。
如果还有什么让她觉得担忧的地方,那就是赫连兰若的健康问题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赫连兰若并没有婆婆说的那样,已经病入膏肓了。
她总觉得赫连兰若可能身体会比较虚弱一些,但还不至于严重到活不久了的地步。
或许也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她不能接受这种情况,才会拒绝相信。
“楚辞,
如果不能给你幸福,我还是希望能给你自由。
在我们还没有孩子和感情牵绊的时候。
你可以离开这里,我们可以离婚,没有那两年的时间限制。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也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如果你不想回娘家,我会让人另外帮你找一处合适的房子。
衣食住行这些方面,你都可以不用担心。
如果你喜欢春意照顾你的起居,也可以让春意跟着你。
除了继续呆在赫连家以及我们的夫妻关系,其他可以任由你选择。
我很抱歉,不能给你圆满的幸福,不能对你负责到底。
不知道有没有下辈子?但还是算了,这辈子我都没有照顾好,就不期许下辈子了。
这几天你可以先考虑一下,时间和离婚诉求都由你来定,届时我会让律师跟你联系。
楚辞,我的妻。
可能我能这样称呼你的时间和机会不多。
但这一刻,还是想以丈夫的身份,祝福你。
希望我的妻,平安喜乐一辈子。
夫兰若”
楚辞看完了那封信,已经泪流满面,气得将信纸一撕两半。
她才不要离婚!
赫连兰若凭什么帮她做决定。
他想结婚就结婚,她想离婚就离婚,将她当什么了。
喜欢就拥有,嫌弃就丢弃吗?
过了好一会儿,楚辞抹去脸上的泪水,拿过固定电话,拨了赫连兰若的手机。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传来了兰若柔和的声音,
“楚辞——”
“赫连兰若,我跟你说,我不离婚,我不离婚,我不离婚!”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
“你凭什么单方面决定我们的婚姻。
我还想单方面宣布,我跟你这辈子没完呢!
是不是因为我一直怀不上,你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结婚,就为了找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吗?
你是不是打算跟我离婚了,再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尽快量帮你生个孩子?
我跟你说,我不离婚,我就这样耗着你!
而且我们俩到底谁不孕不育,还说不定呢!”楚辞说完,不等赫连兰若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但发泄完了,楚辞更沮丧了,更难过,更挫败了。
她并不希望自己像个泼妇一样,在赫连兰若面前歇斯底里的,但她却真的这样做了。
她跟赫连兰若了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就好像自己难过,也不想让他好过一般。
可是说了以后,她就后悔了。
她更难受了,难受得好像将心抓得伤痕累累还不松手一般。
她要怎么办啊?
她爱上他了,他却要抛下她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虐她啊?
如果他真的想给她自由,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这门婚事。
为什么将她娶进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想将她抛弃了呢?
就因为她一直没怀上孩子么?
她不能这样轻易的妥协,被打败,她得想办法挽回赫连兰若,她得好好想想办法,但很快楚辞就颓废地瘫在原地了。
她要怎么去挽回赫连兰若。
如果他根本没有对她动心过?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将当她成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她有什么底气、条件和资本去挽回他的心,去改变他的决定呢?
她去挽留他,不过是自取其辱的行为而已,连最后一点的尊严都没有了。
一直到这一刻,楚辞才多少能够体会,母亲当年为什么要做得那样决绝。
因为她深爱着父亲,父亲却狠狠地背叛了她。
没有什么比被自己深爱的人背叛更摧毁信念的了。
所以母亲釜底抽薪,决绝地选择离婚,永不回头。
而她这会儿是不是也应该学学母亲的勇气,同意离婚,恢复自由身,离开赫连家,从这段畸形的婚姻中抽离。
或许她还可以趁此机会敲诈赫连兰若一笔,毕竟他不差钱。
而当她有钱了,她要是喜欢,可以养小奶狗,想要什么类型的都可以。
她不用在爱情里一次次被伤害,被选择,换成她可以选择别人。
而且赫连兰若还说趁着现在没有感情和孩子的牵绊。
他居然认为他们现在并没有感情的牵绊!
或许对于他来说确实不是牵绊,因为他还没爱上她!
楚辞想到这里,笑了,泪水却再次模糊她的脸。
可是她已经割舍不下啊!
她只要想到以后跟赫连兰若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就好像被掏空了一般,连生活都觉得没有意义了。
她不能在这么激动的情绪下,做任何决定。
不是还有时间吗?
她可以在这几天好好想想。
或许明天她就想通了,她愿意离婚,愿意跟钱过日子了呢!
楚辞说服了自己后,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深呼吸了好几下,多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将撕成两半的信纸,全部折好放回到信封里,收进抽屉里。
然后回到卧室洗了把脸,还特意敷了眼膜,让自己眼睛显得没有那么肿之后,才若无其事地下楼去。
春意没有在屋里。
楚辞突然有些萎靡下来,她本来以为自己做了最好的伪装,不被任何事情打败,完全无动于衷,像穿着盔甲一般。
这一刻才知道,她不过是想伪装给春意看,让春意可以转告赫连兰若知道。
但这会儿春意并没有在屋里,她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伪装是多么的可笑。
就好像是皇帝的新装一般,明明没有盔甲,却要撑着身子,伪装出魁梧的样子。
滑稽而又可笑,荒诞而又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