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连苍无霜都有些惊讶,不由的再次很认真的审视眼前柳芷晴,在她眼里柳芷晴也就是一个大家闺秀,而且柳家也属于武林白道,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四大世家之一,对于如鹰王这种人物那是避之不及,任何正道人士都不愿意和魔教扯上关系,当然自己另当别论,自己阴月宗本来就是正派人士口中的魔教。
然而现在仅仅因为他是赵远是师父,她居然要把鹰王请回柳家去,原本以为她能派人来保护已经会让自己觉得有些难能可贵。
柳家的确比起这金山寺的小庙安全多了,即便是那些想杀鹰王的人也得好好掂量,要闯入柳家杀鹰王,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最主要的一点,鹰王现在的藏身地点已经泄露,要杀他的人定然会蜂拥而至,若藏进了柳家,这悄无声息的,谁能知道?或者说谁又能想到堂堂的武林四大世家和鹰王还有如此的关系。
这也很冒险,若泄露,柳家的声誉定然大大折扣,在那些眼睛之中容不下半点沙子的正派人士眼中,柳家如此做法简直就是助纣为虐,犯下武林大忌。
“看样子我还是小看了他!”
苍无霜心里如此的说道,自己还以为她仅仅不过是个大家闺秀而已,没料到居然还有如此的魄力。
苍无霜的目光看向了鹰王,不得不说柳芷晴的建议非常好。
让苍无霜意外的却是柳芷晴的这份决心。
山风吹来,树林树叶沙沙作响,即便隔得有段距离,空气之中却仿佛也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柳芷晴在等着鹰王的答复,今天来之前她先特意去找了一下自己的爷爷,询问了一下血煞鹰王的事情,自己作为一个晚辈,对于他知晓得很少,能对他做出客观评价的在整个柳家也只有自己的爷爷。
柳生渊奇怪自己孙女为何问自己关于血煞鹰王事情,奇怪归奇怪,却并没有问什么,思索了好一会,他才道:“鹰王是个枭雄!”
什么是枭雄?
曹操是枭雄,宁我负天下人,毋天下人负我
刘备也被称为枭雄,正如《三国志》中所言““加刘备天下枭雄,与操有隙,寄寓于表,表恶其能而不能用也。”
鹰王被柳生渊称为枭雄,并不是他有着和曹操以及刘备一样的野心,而是在他眼中,鹰王和曹操刘备都是一类人。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以我之心而放之四海,以我之志而加之全人,势不可挡。
在回来的路上,自己也在思索这个问题,自己到底出不出手,或者说柳家出不出手?因为他是自己未来夫婿的师父,是否愿意堵上柳家声誉以及在江湖之中的地位,或者对于其他江湖的武林同道而已,自己是不是在助纣为虐?养虎为患!
思索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柳芷晴还是决定来这里,不是因为他是鹰王,而是他是赵远的师父。
正如赵远所言,没鹰王,就没有今天的赵远,没今天的赵远,哪里会有现在的柳家?
人要学会感恩,而身在江湖,当然就要恩怨分明。
之前的柳家和鹰王并无怨,可鹰王却对现在柳家有恩,若是担心柳家声誉受损,被江湖武林白道视为洪水猛兽而无视这种恩情,柳家又有何颜面立足于江湖?
柳芷晴是女流之辈,可掌管柳家如此多年,她并不缺少主见!
鹰王微微一笑,缓缓道“谢柳小姐的好意,不过老夫还是觉得这里好,闲的无事在这里看看山,看看水,也落得一个逍遥自在,改天我徒儿和你大婚之日,老夫定登门贺喜。”
鹰王同样是明白人,柳家现在在江湖之中如日中天,自己岂能去搅浑水?
鹰王不愿意前来实际上也在柳芷晴的意料之中,即便现在内功全失,还中了毒,可并没有让他失去自己傲气,沉默片刻,道:“那晚辈安排人手前来伺候鹰王,赵远不在,也就让我替他来伺候您老人家。”
实际上还是保护,只不过换了一种说话而已。
这次鹰王没回答,倒是苍无霜道:“-柳大小姐的好意鹰王心领了,鹰王不愿意去柳家,也不愿意让柳家派人前来保护,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暂时不想和柳家扯上任何的关系,这其中的原委还请柳大小姐明白!”
不想和柳家扯上关系,当然不是瞧不起柳家,实际上正因为赵远是鹰王的徒弟,所以才不能让这个被其他人知晓,对于柳家而言,这也是一种保护。
苍无霜从之前鹰王的话中也听出这个意思来,干脆就越俎代庖,替鹰王回答,也把鹰王话中的意思说明白。
说话间,苍无霜的目光看向沈冰,自始至终他都在一旁,也就是说众人所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赵远的秘密在他眼中便不在是秘密。
沈冰感受道了苍无霜的目光,现在他依旧一副把剑抱在怀里,轻松自得的样子,然而作为杀手他的居然感到心里升起一丝寒意!
自己居然感到害怕?
沈冰心里也有些纳闷了,刚才自己是觉得眼前这个紫衣女子功夫深不可测,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可她如此的一瞧自己,自己居然感到一丝莫名的惧意,就好像被一头猛兽狠狠的盯住了一样,背上都有些凉飕飕的。
沈冰对于自己很自信,也是一个自认为不错的杀手,道:“你放心,也不用威胁我,我嘴严得很!”
苍无霜并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淡淡道:“很好,若此事在江湖上有任何的传言,我第一个杀了你!”
沈冰非常不满道:“要是不是我传出去的怎么办?”
苍无霜淡淡道:“同样也杀了你!”
沈冰一愣,气道道:“不是我传出去的为何也要杀我?”
苍无霜道:“这消息泄露出去,本姑娘自然生气得很,可本姑娘有很懒,没那个心思去追查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所以只有杀了你消消气,另外在场的这些人之中
只有你的可能性最大,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你听到了你不该听到的东西,只能自认倒霉!”
沈冰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咬牙道:“那你们可以不在我面前说,那我岂不是就听不见。”
苍无霜道:“之前的错误已经犯下,不过本姑娘觉得还有机会弥补一下。”
沈冰道:“怎么弥补?”
苍无霜道:“杀了你!”
沈冰顿时有种很无语的感觉,眼前这个紫衣女子绕过去绕过来,好像就如一头大灰狼,此刻要吃眼前的小羊羔,不管是不是理由都要找个理由,关键是自己就是那头小羊羔。
好一会他才道:“你确定你能杀得了我?”
现在的沈冰也就是嘴硬,感觉就是垂死之人做最后的挣扎一样,他心里也非常清楚,眼前这个女人武功高自己太多,要杀自己应该不是很难。
可作为自称天下第一的杀手却忘记了一个真理:千万别和女人讲道理。
苍无霜目光一凛,原本站在那里就如一朵娇艳的花一样她瞬间变得杀气腾腾,一股以她为中心的寒意顷刻间开始席卷周围,这股寒意来的如此的突然,好像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笼罩了一样,让人从心里都有种不寒而栗感觉。
“好强!”
沈冰震惊道,双手依旧抱着剑,身子却不由抖了抖,此刻他却依旧在硬撑着。
柳芷晴心里也不由的一凛,万万没想到这个神秘女子的武功居然如此的强。
“那本姑娘现在就杀了你!”
苍无霜冷冷的道。
沈冰连忙道:“我信,我信!”
好汉不吃眼前亏,看到是亏本的买卖当然就要立刻不做,作为一个半商人,这点沈冰还是清楚。
瞬间,那股让人窒息的寒意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重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沈冰终于才松了一口气,叹气头:“有女人真麻烦,一大堆歪理,动不动杀人,我一个杀手杀人都有底线!”
苍无霜道:“你说什么?”
沈冰连忙道:“我说我一定把今天听到的全部忘掉!”
苍无霜这才微微点头,道:“很好!”
接着苍无霜再次看向柳芷晴,道:“柳姑娘,还请回,鹰王这里有我保护,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柳芷晴沉默片刻,旋即点点头,朝鹰王行了一礼,转身缓缓朝山下走去,这个神秘的女子武功之高完全超出自己想象,若有她在鹰王身边的话,估计江湖之中也没有几人能靠得近鹰王。
所以说,自己根本就不用担心。
柳芷晴的脚步突然变得有几分轻松起来。
目送柳芷晴缓缓离开,鹰王笑道:“没想到我堂堂血煞鹰王现在还得由圣女保护,老夫实在汗颜!”
苍无霜嫣然一笑,道:“小女子哪里是在保护鹰王啊,那可正是太抬举小女子了,只不过是小女子闲得无聊,过来陪鹰王而已,听说鹰王喜欢下棋,小女子棋艺不精,也正好讨教讨教!”
鹰王道:“只可惜啊我这里只有茶,没有棋子,这棋都还放在了寺内!”
苍无霜目光朝沈冰看去。
沈冰脖子一伸,道:“我是杀手,可不是跑腿的伙计!”
苍无霜声音一冷,道:“你说什么?”
沈冰立刻道:“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我也认了,二位稍等!”
说罢立刻转过身朝山下的金山寺走去,嘴里还不忘嘀咕道:“一个看上去客客气气的,一个冷冰冰的,真不知道两人怎么凑到一起的!”
这话音刚落,一股寒意直奔脑门而来,沈冰哪里敢丝毫的耽搁,连忙撒腿就跑,心里还是有些气呼呼的,自己可是堂堂的杀手,这下还真把自己当成跑腿的了。
……
这边柳芷晴已经离开金山寺,走的时候也不忘添了一些香油钱,坐在马车上,有些慵懒的靠在车内暖和的靠垫上,道:“派几个机灵点的把守在金山寺的周围,若有闲杂人等靠近,立刻禀告!”
“是!”
外面的手下立刻答应道。
柳芷晴回到了柳家,刚下马车,就看到了张天印在门口候着,便问道:“有事?”
这淡淡的语气在张天印的耳朵里面哪听来简直就如被刀狠狠的割了一刀一样,他几年前就呆在了柳家,伺候在了柳芷晴的身边,就希望有朝一日能打动他的芳心,抱得美人归,可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杨开,就如程咬金一样,横叉一杠子,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他才是柳芷晴的未来夫婿,而不是自己。
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里的那是酸楚,道:“大小姐,二叔刚才派人去找杨开,不过他再次不告而别,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柳芷晴道:“他有要事暂时离开,若二叔再次问起,你如实回答便可!”
“是!”
张天印答应道,“不过……”
话还没说完,柳芷晴道:“我累了,还有什么事情?”
张天印犹豫了片刻,道:“属下告退!”
柳芷晴微微点头,缓缓的走进了自己的小院,门口的张天印带着几分贪婪的神色看着柳芷晴款款而去的窈窕身影,转身朝一旁走去,来到一暗处之后才沉声问道:“大小姐今天去了什么地方?”
跟着柳芷晴一同前往的一个侍卫道:“大小姐今天去了一趟金山寺,而且还要人暗中盯住金山寺,若有什么异动要立刻禀告!”
张天印眉头皱起来思索片刻,问道:“这金山寺里面到底有什么,需要她如此在意的?”
侍卫道:“不知道,大小姐今天原本去拜佛的,拜佛之后便去了后山见了几个人,属下等未得到允许,不敢上前,也不知道所见何人!”
“不知道所见何人?”
张天印沉吟道,“派人去打听打听,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藏在金山寺,居然让她亲自前去,还如此大动干戈!”
侍卫道:“是!”
待侍卫走后,张天印脸再次阴沉下来,片刻之后缓缓走出了暗处,脸上的阴沉之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