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凝看着面前语出惊人的男人, 试图从对方的表情和动作之中看出些什么。
他挑了挑眉，但是布鲁斯.韦恩面无表情。
他眨了眨眼睛，布鲁斯.韦恩依旧面无表情。
最终楚言凝不得不承认：他终究还是成为不了蝙蝠侠, 不能从蛛丝马迹之中寻得对方的想法。
“我求你办事？”他仰着头看着布鲁斯.韦恩，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以及控诉, “你这分得也太清楚了, 难道到刚刚为止都被算作试用期吗？”
布鲁斯.韦恩不置可否。
“在这件事上我们明明是合作共赢，你别告诉我你不想知道菲奥娜.古德的下落。再说了, 如果不是你先跟踪我, 我们现在都不一定站在统一战线呢！”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 布鲁斯.韦恩的表情终于有所改变，他眯起了眼睛,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极不赞同的气息。
“咱们能不能讲点道理？”楚言凝用绝对真诚的目光看着对方。
布鲁斯.韦恩一副“试用期已结束，想要继续使用需要利息”的表情，像极了将一定金额提现之后就告诉你要交提现手续费的薇信。
所以说哥谭就没有好人, 哥谭的义警都比其它城市的义警看起来更像恶霸！
至于讲道理？资本家不需要讲道理，他们只在乎实际拿到手中的东西；义警就更不用讲道理了, 直接上（？）就完事。
楚言凝愤愤不平地踢了脚石子, 随后冲布鲁斯.韦恩做了一个鬼脸,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求你！”
他搞不定成熟版韦恩也就算了，总不能连年轻版都搞不定？不就是分析个具体地点吗？他自己也可以！
布鲁斯.韦恩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又或许他只是提前看到了结果。他熟练地将消防水带卷了回去，然后将消火栓上的水阀开关关上————不过他关水阀的力度有点大。
楚言凝盯着那个已经被拧得有点变形的旋钮看了好一会，然后他不动声色的往远离对方的方向挪了几步。
面对如此情况，布鲁斯.韦恩周身的气压再次骤降了几分，他转身去处理脸上的面罩以及手上的皮革手套。
而楚言凝则是将安娜.利从植物的遮掩下拖了出来。他没有落下那个企图从背后偷袭他的沉默男子, 他将那个男子和安娜.利绑在了一起。
布鲁斯.韦恩旁观着那个青年动作生疏地将那两个人打包好，然后艰难的向前拖拽了几步————就像是一头努力工作却力不从心的未成年的瘦小骡子，不，其实更像是一只被煮到半熟却不自知甚至还想扑棱着翅膀起飞的鸭子。
在这期间，那个嘴巴里塞满土、又被布条封住嘴巴的安娜.利似乎想搞什么小动作，当布鲁斯.韦恩下意识地想对着她的后脑补一脚时，楚言凝手下力道猛得加大，硬是将安娜.利拽得向前移动了好几寸，突然加强的摩擦力让对方的裙摆都磨出了好几个窟窿。
“试用期已经过了！”楚言凝瞪着眼睛扭头强调着。本来还算是小有气势的声音配着满身的血污以及脸上大大小小的擦伤竟显得分外委屈。让人想赶紧把他打理得干干净净然后送上餐桌。
布鲁斯.韦恩：“………”
楚言凝拖着那两个人拐了好几个弯，最终停在了距离警察局不远处的小斜坡上。
站在坡顶的楚言凝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悄咪咪地回头。
然后，他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小巷。夜晚的新奥尔良极其安静，就只剩下风吹垃圾桶盖的声音。
虽然哥谭人的“转头没”对于楚言凝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现在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他随手将之前费心费力挖出来的罪证挂到了安娜.利的脖子上，然后在她的身后毫不留情的一踹。
被捆在一起的两人立刻就从坡顶一路滚到了位于坡底的警局门口。
听到声响后从值班室里出来的警员一脸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收到这样巨大的包裹。
————
布鲁斯.韦恩单手撑着墙站在淋浴喷头底下，呈股的凉水落在他的脊背上，再被那些极具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弹开，也不知道他到底这样站了多久。
他看着那个被他放在浴室架子上的手机屏幕，屏幕中的青年已经将房卡贴在了房门上。他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就像是被咬住了命运的后颈肉一样。
紧接着响起的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一时间就连布鲁斯.韦恩也分不清哪个声音是手机内传来的，哪个是从浴室门外传来的。
浴室门的材质是那种不太好的磨砂玻璃，隔着这层玻璃，布鲁斯.韦恩能看到那个在门外转来转去的模糊人影。
大约等了几分钟，他关掉了水，随手抽过一旁搭在架子上的浴巾围住下半身，然后打开了那扇并不牢靠甚至还在不停嘎吱作响的门。
随着门缝的不断扩大，他看到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浴室内未散干净的水蒸气的侵蚀，楚言凝的眼睛中泛着水光。
“你是故意的！”布鲁斯.韦恩听到对方如此开口。
直到几十分钟之前，楚言凝才发觉自己多出来的任务不仅仅是布鲁斯.韦恩所擅长的分析。想要分析一个东西需要什么？素材。而那些素材现在都被拷贝在布鲁斯.韦恩手中的硬盘里————谁让他们在夜袭女巫寄宿学院的时候是如此分工的呢？
在意识到了这点之后，楚言凝立刻返回了事发地。当他打开那个属于菲奥娜.古德时，他才发现：里边的记录已经被完全删除了，也就是说世界上唯二知道这些资料的人就是菲奥娜.古德本人和布鲁斯.韦恩。
几乎不用想，楚言凝就知道做出这些的人究竟是谁。他甚至怀疑布鲁斯.韦恩是不是早就在盘算着这个了。
布鲁斯.韦恩并没有否认楚言凝的话，他总是习惯为自己和身边的人多考虑一些的。
狠狠地用眼神控诉了对方一顿之后，楚言凝这才发现布鲁斯.韦恩此刻的状态。那个男人全身上下只松垮垮地围着一条浴巾。
“所以？”在楚言凝向后退开之前，布鲁斯.韦恩意味不明的开口，
看着面前那个极其善于谈判的男人，楚言凝凶巴巴的磨着牙，却拿对方毫无办法。
他一点点地蹭了过去，最终一脑袋扎在了对方形状优美的胸肌上，双手也乖乖地环在了对方的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楚言凝始终没有抬头与布鲁斯.韦恩对视，这直接导致他呼出的热气直接喷洒在了对方的胸口，“那就只能求，求，你了。”
“嗯。”
男人看着那个在他身上磨蹭着的青年，任由对方小心眼地将衣服上的尘土与血迹往自己身上抹。同样的，他似乎也没有因为楚言凝语气中的咬牙切齿而感到不悦，只是顺势将青年锁在了自己的手臂之间。
不知道楚言凝自己知不知道，因为那响亮的磨牙声，他话语最后几个音节被模糊了个彻底，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呜咽。
他们就这样抱了很久，准确来说是楚言凝不愿意将手立刻男人的皮肤，而布鲁斯.韦恩顺水推舟。
“为什么不继续？你分明可以再往下一点点。”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楚言凝一眼，然后握着楚言凝的手一路向下。见此，楚言凝猛得抽手并且向后一窜，就像是看到了天敌的小兽————这出乎意料的容易，布鲁斯.韦恩根本就没有打算制住他。
他没有管楚言凝的动作，只是慢腾腾的将浴巾一点点抽开。
紧接着，他从浴巾中拿出了一个黑漆漆的类似u盘一样的东西。布鲁斯.韦恩将u盘在手中掂了掂，随后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找很久了？”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很可能就被楚言凝之前在门口徘徊的动作骗过去了。只有布鲁斯韦恩知道，在那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楚言凝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整个房间都了一遍。既然那个存储了菲奥娜.古德信息的u盘不在房间里，那他就只能去布鲁斯.韦恩的身上找了。
“你太害羞了，这可不行。”布鲁斯.韦恩将u盘放在手边的桌子上，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楚言凝会伸手去抢，他凑到了楚言凝的耳边，以礼尚往来的方式将之前楚言凝传递给他的热量又还了回去，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蛊惑，就像是谷欠望的沼泽一样能将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你的那位蝙蝠侠是怎么教你的？”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我们这类人的基本素养。”
“那么你呢？”出乎布鲁斯.韦恩的预料楚言凝突然反问了一句，“既然你的基本素养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么————”他的目光在那条松松散散在浴巾上停顿了一瞬，“你是否也会为了得到什么而被潜规则？比如，为此去扒别人身上的最后一块布料？”
还不算老练的哥谭王子因为这句话而愣了一瞬，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应，“不会。”
闻言，楚言凝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压低声线、故作高深的开口，“嗯，我很满意。”
再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终于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垂下脑袋就笑了出来。
这个笑声一直持续到浴室的门再次关上。呆在浴室里、隔绝了布鲁斯.韦恩视线的楚言凝简直要高兴的转圈圈，他居然反调戏了布鲁斯.韦恩！这个绝对足够他吹一年！
布鲁斯.韦恩站在浴室门外良久，他看着门上劣质的磨砂玻璃再一次染上水雾，听着里头无法被水声所遮盖的笑声，最终也低低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11月9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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