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韵事
京师里头最出门的青楼,便是在这甜水巷子,据说曾经出过一个获罪郡主下海,全京师的青楼便全都开到了此处。</p>
只是青楼和妓院还是有些区别。</p>
青楼的女子卖艺不卖身,妓院的女子卖身,而且往往都是最为低贱下等的皮条客。</p>
一般文人雅客自然是不会去妓院,可是去青楼听曲儿喝酒,却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p>
反而还算是一件风流雅事。</p>
谢顺之搀扶着醉醺醺的顾怀明到了栖贤阁。</p>
栖贤阁里热闹非凡,据说是来了一位极为貌美的江南花魁,今日便要在栖贤阁**,这可是难得的好事。</p>
京师里头大大小小的贵公子、阔少爷翘首以待。</p>
谢顺之和顾怀明两人找了一处地方坐下。</p>
人潮汹涌之中,一个女子从楼上漫步而来,这女子身材细软。眉宇之间竟然同余明珠有几分相似,只是似乎更加妩媚娇艳,她眼角有一颗泪痣,眼光流转之间,似乎能把人的一颗心都勾走了。</p>
谢顺之都看呆了。</p>
顾怀明抬起头来,看到那女子,顿时有些恍惚。</p>
“明珠?”</p>
谢顺之笑道:“怀明兄还真是,这花魁叫珠儿。”</p>
顾怀明抬起头来,看着站在台上,怀中抱着一把琵琶的花魁珠儿。</p>
“珠儿?”</p>
顾怀明容貌出色,气质出众,台上的珠儿自然是对他多了几分注视,那谢顺之笑道:“怀明你还真是讨女人喜欢,你看那个珠儿,看你的目光都直了……”</p>
花魁珠儿拿着琵琶用苏州话唱了一首小曲儿。</p>
余明珠气急的时候,也会说苏州话,那强调软糯娇媚,听到了人心里头了。</p>
青楼同妓院最不想同的地方是,这里头的姑娘权力极大,她可以自己挑选恩客。</p>
顾怀明喝着闷酒,眼睛虽然看着那花魁,可是想的却是旁人。</p>
只是这花魁到底也是女人,女人自然都喜欢英俊年轻的,更何况顾怀明的穿衣打扮,还有谢顺之的官靴,一看就是寻常人家。</p>
这珠儿选了顾怀明。</p>
此时他已经喝得烂醉,谢顺之便在这青楼中将他安置了,倒也谢绝了那花魁珠儿。</p>
他是个官员,场中众人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p>
只是有个好事的人突然议论道:“那喝醉的不正是前些日子游街的状元郎吗?”</p>
状元郎在京师可算是稀罕人物,毕竟这春闱刚过。</p>
顾怀明的容貌又实在出众,他的风头可是仅次于谢清之。</p>
“对啊,这状元郎不是方才成亲,怎么这就来青楼寻欢作乐了?”</p>
“莫不是嫌弃那商人女太过粗俗?”</p>
“想必是如此的,毕竟沈家可是双侯之家,余家虽然有钱,可到底是商人,士农工商,士农工商,那余家女再漂亮,状元郎心里肯定也不愿意啊,而且还曾经入赘过……”</p>
一时间场内众人议论纷纷,第二日这消息便传的满城风雨。</p>
偏生顾怀明酒醒之后,皇宫里头来人说是皇帝召见。</p>
顾怀明也顾不得回家,赶忙从聚贤楼出发,直接到了皇宫大内。</p>
御书房内,皇帝眉头紧皱,顾怀明品出来一丝不同寻常来,几位阁老眉头紧皱,顾怀明赶忙到韩奇后面站着。</p>
众人皆不说话,皇帝幽幽叹了一口气。</p>
“西北又开始了。”</p>
西蒙去岁换了一位颇具雄才大略的可汗,呼兰,号称西蒙雄狮,据说此人身高九尺,而且熟读兵书,并且对大梁的文化还有一些了解。</p>
毕竟是数百个部落之间战斗出来的可汗,若是没有过人之处,也不会逼的大梁群臣想出来和谈的法子。</p>
谢宏祖主战、范启和韩奇主和。</p>
皇帝是个性子软弱温和的人,他不想发起战争,他也知道此时的大梁根本就不可能打得了仗,过去的******,中原和西北死了几百万人。</p>
若是真要开战。</p>
恐怕大梁就真的没了。</p>
宿州宣慰使递了和书,呼兰愿意议和,只是想要皇帝派来天使,而且指名了要找顾闲。</p>
当年顾闲在西北同西蒙交战数年,在西蒙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p>
那呼兰的父亲便是死在顾闲手里头。</p>
只是顾闲死了,这呼兰便要求让顾闲的后人去。</p>
而顾闲的后人便只有顾阿飞,可是这阿飞毕竟是天家血脉,若真的是折在了西蒙,那便是天大的耻辱。</p>
所以此时最合适的人选,还是顾怀明。</p>
韩奇百般推脱,甚至要辞官,这范启和皇帝却是不松口。</p>
只是皇帝心有不忍,便让顾怀明到大殿上,自己做选择。</p>
顾怀明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臣愿去。”</p>
皇帝有些愧疚,毕竟顾怀明也算是他的外甥。</p>
就在此时,外头的小黄门说道:“陛下,谢学士有事起奏。”</p>
谢清之进来之后,跪在地上对着皇帝说道:“陛下,臣愿同沈大人一同去。”</p>
顾怀明顿时一愣,他转身看向谢清之。</p>
“谢大人你……”</p>
谢清之说道:“臣在泉州三年,对西北之事多有研究,臣的老师徐凤年曾经在西北做官多年,耳濡目染,心中早已向往,此次同沈大人一同出使,定不辱使命。”</p>
谢清之这是要剑走偏锋,他在朝中有些尴尬,因得罪了皇家,谢宏祖不带他玩,韩奇也不太待见他。</p>
若是想要有所建树,便必须要剑走偏锋。</p>
他便觉着,这西蒙呼兰让顾闲的后人出使,可不是为了杀人或者报仇。</p>
因为据他所知,西蒙这些年来的日子也不好过,老可汗死之后,数百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开始打内战,草原的气候比中原更加脆弱,三年的灾祸让西蒙几乎减少了一半的牲口。</p>
呼兰可汗应该并不想打仗。</p>
坐在高位上的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虽然软弱,可却不笨,他自然知道谢清之的意图。</p>
“好,怀明为正使,你为副使……”</p>
顾怀明从大殿中走出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地,毕竟宿醉可不好受,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瞥见跟在自己身后的谢清之。</p>
眼神颇有些不善。</p>
“听闻沈大人昨日到栖贤楼了?”</p>
谢清之最不喜欢这等喜好沾花惹草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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