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老人说着,眼神逐渐转变成冷冽:“她真的,真的,修炼特别厉害,家中的长辈也都十分照顾她,过的十分幸福。只可惜她却犯下了人生唯一的一个错误,也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没错,她这辈子她做过最大的错事便是爱上了一个男人,然后那男人却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所以她才修炼了邪功,将自己变得年轻漂亮。
传言说她紫阶的时候已经七老八十,其实她达到紫阶的时候不过四十多岁,而容貌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她不是绝美的人,长得只能算是清秀。
她出生便灵根很好,修为过人,所以家里几乎用最好的资源供着她。再加上她个人有奇遇,在十六岁的时候得到了一本十分厉害的功法,修炼比平常人快许多。
她一直都是荣耀的,辉煌的,是所有人羡慕的,被人崇拜的,犹如神坛上的神。最初一心只在修炼,所以并未想过情爱之事,直到遇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风度翩翩的闯入自己的生活,搅乱了一摊死水,让她以为他是可以陪伴自己一身的人。只是后来才知道,他根本就只是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她的荣耀能够给他带来的利益,这才靠近她,故意设计各种情节。
他得到了她的欢心,将她娶回家,便将她彻底的打入了“冷宫”。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就算偶尔有温存,那也是她主动,他醉酒之后。
直到后来她隐藏行迹,跟踪了他一夜,听见那人与其他人的谈话。
一个男子笑着道:“明兄,你可是有娇妻,跟我们来这种地方真的好吗?”
他一脸不屑的说道:“什么娇妻,一个老女人,长得还那么丑。若不是为了家里,我怎么可能娶她。她每日只要靠近我,我就觉得浑身发麻,简直就像是在献身,我付出也是很大的好吗。”
男子讥笑道:“是啊,是啊,你辛苦了,就当被狗啃了嘛!”
他一把搂过身旁的另外一个年轻女子,伸手便挑起那穿着暴露女子的下巴:“女人,自然要软玉温香,年轻四溢,这才是好嘛!”
那女子媚笑:“公子,你好坏。”
他道:“这就坏了吗?我一会一定让你知道什么是坏!”
他身边的男子调笑道:“这话说的对,真是够男人!哈哈,快,去伺候好我们的薛大公子,让他做一回真男人……”
女子:“是,嘻嘻。公子,不要这么着急嘛!”
说完,他就进去了青楼的内房。
而她就在那楼顶上看了一夜,看他如何和那女子快活,如何的予取予求,如何的乐不思蜀。
之后,她便找到了那邪功。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那男子整日去光顾的青楼名姬,取而代之。
那时候倒是度过了短暂而快乐的日子。
可是没多久,他就腻味了。
然后她又开始换脸,她真是的脸变得越来越苍老,变得可怕。
她虽然害怕,但是却还是止不住的想要去重复这件事,想要得到他的温存。
直到,直到他发现她真的脸孔。
当他看见她的时候,他简直就好像是遇见了鬼。当她对他诉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时候,他却想要动手杀了她,大骂她是疯子,神经病。
所以,她动手杀了他,将他的皮也剥下来,镶嵌在了塌子上,日日陪着她睡。
然后,她彻底消失了,她的家族也随着她消失而没落,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之中。
所以,她现在即便是没有了他,任旧不停的换脸。因为她讨厌年轻漂亮的女子,也喜欢勾引他那般轻薄恶心的男子,将他们杀掉。
这一眨眼,已经是好几百年了。
现在,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叫什么名字,却记得那男人厌恶狰狞的眼神。
她的修为因为练了邪功,所以再也无法突破,到达紫阶,却永远无法臻入化境。她的一切,都毁了,还怕死,怕疼?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天生就长着这么勾人的面容,就是让她不喜欢!
画皮老人再道,将自己的姿态故意表现的狰狞无比:“好了,故事也讲完了,你动手吧。我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剥下你的皮,做自己的皮囊。”
云九幽看着那张笑的狰狞无比的脸,微微皱眉。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画皮老人背后竟然是一个这么悲惨的故事。
她虽然没说那个人是她,但是这杀人换脸的故事已经说明了一切。
同情归同情,谁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她既然不说是她自己的故事,那她便假装不知道,他们只需要各自明白,点破在此种境遇下无疑是让她更加难堪。
天骄陨落,比一开始便在泥潭之中更加难以忍受。
她淡淡的看着她道:“这个故事倒是不错,那姑娘很傻,毕竟错爱,向来比孤独可怕。至于你所谓的遗憾,那就更加可惜了,恐怕这辈子是无法实现了。最后再纠正一点,你好像理解错误了我的意思。”
画皮老人看着云九幽,那双苍老的眼中是一丝不解:“什么意思。”
云九幽笑道:“因为一个还好听的故事饶了你是不可能的,否则怎么对得起那些失去生命的年轻女子。至于让你死的舒服点,其实只是让你死的好看点……”
她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了两瓶毒药,依次在她面前展现而过。
“第一瓶会让你浑身疼痛不已,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人硬生生的敲碎,打断,然后在从新组合起来,再断裂。第二瓶,同样十分痛苦,却能够让你恢复到年轻时候的容貌。”
这话让画皮老人怔住了,就连声音都有些哆嗦:“真的能够恢复年轻时候的容貌?”
云九幽道:“是!”
恢复她的容貌,然后再死,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她灵根被毁,即便她不动手,她也会死,最多也就是拖上几日。所以,说要杀了她的时候,她根本不会有半丝畏惧。
但是她知道,对她而言恢复从前的容貌,仿佛就是一个新生,是解开她心结的一个办法。
若是这一刻能有不折磨她,也能让她恢复容貌的药,她倒是不介意给她用,只可惜……没有。
这种痛,甚至比第一种更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