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胤从思考中抽离出来。
下车,看着眼前老旧的居民楼。
白泽的豪车和这里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毫不客气的说,买了着整栋的居民楼,也不一定能买来一辆白泽的车。
老旧的居民楼楼下,几个谈天下棋的人,目光都集中在豪车上。
韩胤和白泽一身西装下车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徐荣是警卫,他应该有政府分配的房子,为什么要住在这个地方。
韩胤皱着眉头问道。
白泽下车,拎着一个文件袋。
;徐荣死了之后,她妻子不久也疯了,他们家有一个女儿,比李云海小几岁。
;为了给妈妈治病,花光了家里的钱,被亲戚忽悠着买了房子,等小姑娘意识到的时候,房子已经是亲戚的名字了。
韩胤抿着嘴摇摇头:;落井下石。
老旧的居民楼,生锈的钢铁楼梯,每踏一步,吱吱呀呀的声音,一点生机都没有。
白泽和韩胤沿着狭窄的走廊,最里边的小屋子,就是徐荣妻子和女儿的家。
;徐明明在吗。
白泽礼貌的敲门。
屋子里传来疯女人的声音:;别打我,别打我,我害怕,我害怕。
小屋子的窗户焊满了铁栅栏,细看过去,底端还有细细密密的齿痕。
透过铁栅栏,韩胤得以窥见屋内的景象。
光秃秃的水泥地上,蜷缩着一个瘦小的女人。
只是和普通的疯子不同,这个疯女人,头发干净,身上白色的睡袍,一尘不染。
房间里所有家具的角都包上了海绵,女人的脸埋在膝盖里,不停的发抖。
白泽听见女人的声音,放低了自己的声音。
;别害怕,我来找徐明明,我姓白。
屋里的女人一听见敲门声,就不停的重复:;我害怕,我害怕,别打我,别打我。
韩胤拉住白泽继续敲门的手。
;别敲了,等一等。
;你看看,有什么发现。
韩胤让白泽过来,指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女人。
白泽凑过来,看着收拾干净的疯女人,又看了看旁边的摆设。
;你们是谁,赶紧走。
外出买次的徐明明看见韩胤和白泽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生气的挥舞着手里的大葱。
;赶紧走,我要喊人了。
韩胤和白泽听见声音,转过头,看见徐明明,站直了身子。
徐明明抬头一看,想了想,丢下手里的大葱,从走廊边,拿起了一块砖头。
;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打,信不信。
韩胤和白泽看着徐明明。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呀,飞碟。
白泽指着徐明明身后,眼神故作惊讶。
徐明明冷笑一声:;这么老套,当我喝白水长大的啊。
韩胤突然指着徐明明脚边:;蟑螂。
徐明明笑着撇了一眼脚边,面孔扭曲起来。
;啊,蟑螂啊。
徐明明下意识的拿着砖头朝自己的脚边砸过去。
白泽捂住了眼睛。
韩胤一个飞脚过去,踢飞了砖头,也踩死了蟑螂。
徐明明的尖叫声引来了屋内女人的慌乱。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屋里的女人爬到窗边,不停的向外张望。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徐明明手里的蔬菜撒了一地,韩胤移开脚,淡然的蹲在地上,捡起散落一地的蔬菜。
白泽笑着对徐明明说:;狠起来连自己都打的人,还会怕蟑螂。
徐明明手里的砖头丢了,低头看见韩胤再帮她收拾零落在地上的蔬菜。
;你们是谁,到这来干什么。
韩胤把蔬菜都装到购物袋里,提起来递给徐明明。
;我为了徐荣而来,我们能谈谈吗。
徐明明接蔬菜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他死了,你走吧。
面对陌生人的询问,徐明明冷漠的拒绝了。
;请你让开。
徐明明没好气的拎着一大包的蔬菜撞开挡路的白泽。
白泽的胸口被这姑娘的头撞得生疼,捂着胸口。
;徐荣没死,对吗。
韩胤一句话,徐明明的肩膀耸动起来。
半晌,她转过身:;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关心你到底是谁。
;我爸已经死了,我妈也疯了,我们一家人被你们折磨的不人不鬼,你们还想怎么样。
;滚,给我滚。
徐明明大声的叫喊着,屋里的疯女人哭喊起来。
;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疯女人开始用头撞门。
徐明明听见了,一边着急的开门,一边警惕的看着韩胤和白泽。
那眼神,好像受了惊吓的小老虎。
韩胤和白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徐明明。
;李云海让我来的,他让我找你。
韩胤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也许这个时候,搬出李云海,能让徐明明安定一点。
徐明明打开门,听见李云海的名字,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认识什么李云海,你们赶紧走吧。
说完,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韩胤和白泽聚在窗口。
;徐明明,你妈妈的衣服很漂亮。
徐明明走过来:;闭嘴,你们走吧,不要打扰我们生活。
说完,关上了窗户。
韩胤和白泽吃了闭门羹。
白泽掐着腰,苦着脸说道:;好好的姑娘,脾气这么差,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用砖头打蟑螂,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我又不是坏人,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还撞我胸口,我要碰瓷了。
韩胤无奈的看着白泽,摇了摇头。
当初就应该带泰和来,白泽话真的太多了。
韩胤叹了一口气,被门边一缕绳子吸引了注意力。
白泽继续站在窗户前耍嘴炮的时候,韩胤蹲下来,仔细的看着那段绳索。
绳子表面光滑,没有毛刺,水手扣结的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经常出海的人做的。
最重要的是,这根绳子的另一端,连接着徐明明家的门,钢架走廊地上焊死的扣环。
没猜错的话,这段绳子应该是防止门从房间内打开而结下的。
韩胤看了看绳结,环扣的尾巴在右侧。
正常的环扣,尾巴应该在左侧,因为大多数人,都用右手结绳。
而结这个绳结的人,显然是一个左利手。
韩胤深吸一口气,泰和仅凭着李云海的一句话,就断定这个叫徐荣的警卫没死。
这段绳结,兴许就是关键。
韩胤站起身,重新礼貌的敲门。
;我是韩胤,之前处理过徐荣的汤军,已经因为渎职被我抓起来了。
;徐明明,我希望你开门。
房间里,抱着母亲的徐明明听着韩胤的话,握紧了拳头。
母亲忍不住的颤抖。
韩胤靠近门,听不见脚步声。
;你不相信我,我不怪你,两个陌生人出现在家门口,找一个已经死了三年的人,发生在谁身上,都会觉得荒谬。
;你门口的绳结,很好看。
;我把我的名片放在绳结旁边,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韩胤说完,拿出自己的电话,别在了绳结上。
屋里的徐明明听着屋外人渐远的脚步声,怀中的母亲也渐渐安定下来。
房间里干净整洁,徐明明将母亲安置在椅子上,拿出一份果汁递给母亲。
干净的疯女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喝了果汁。
徐明明重新打开窗户,门外已经没有了陌生的人。
夏日灼热的风穿过铁栅栏吹进来,徐明明的内心好像被烧着一般。
她拿着一把尖刀,推开门,剪断了父亲做的水手结。
韩胤的名片落在地上,徐明明关上了门。
夏日闷热的午后,雷雨袭来,徐明明坐在窗边,身边的母亲因为雷神缩成一团。
徐明明望着远处好像魔鬼一样袭来的黑云,猛地起身,冲到门外。
韩胤留下的那张名片,被风吹到破碎的墙缝里。
徐明明蹲下身,拿起那张名片,大雨倾盆。
;爸,我们不能再躲了。【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