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的面色也禁不住诡异地僵了僵。</p>
他下意识想掩唇轻咳，但想到他们现在是梁上君子，要是发出了声音，便要惊扰了下面的人。</p>
秦淮便及时忍住了。</p>
下面又传来一阵骚词浪语，两人都眼神乱瞟，偶尔不小心碰到一处，那股子想要刻意遮掩的尴尬一下被无形放大。</p>
在秦淮再次后悔方才没有趁机离开躲一躲时，下面那奇怪的对话终于结束了。</p>
付雯茜开始说起了他们真正想听的东西。</p>
“老爷，那个傻子的血真的那么有用吗？”</p>
一道听起来有了些许年纪的声音响起，想来这位就是蔡员外无疑了。</p>
“我之前不是给你做过实验了吗？那血能解毒。”</p>
付雯茜娇笑着，“妾身当然知道那血可以解毒，妾身说的不是这个。</p>
妾身说的是，喝了他的血，真的也能变得像他那样百毒不侵，还能延年益寿，美容养颜吗？”</p>
兰清笳听到这话，心弦下意识便绷了起来。</p>
这番场景，这番对话，多么熟悉！</p>
上辈子，自己就是被囚在笼中不得自由的困兽。</p>
自己唯一的价值就是被他们取血，供他们所用！</p>
蔡员外的声音充满了笑意，“能不能，多试试不就知道了？”</p>
付雯茜闻言，便也跟着笑了起来。</p>
兰清笳听到他们那笑声，只觉得分外残忍，心中怒火熊熊燃烧。</p>
秦淮感觉到她身子的紧绷，伸手轻轻安抚着。</p>
秦淮心中又何尝不愤怒？</p>
这样的行径，是枉顾人伦道德的。</p>
更可怕的是，如果兰清笳被他们抓到，最后的下场，只怕便跟付明轩一样，甚至比他更惨。</p>
因为跟付明轩相比，兰清笳是更加成功的药人，她会被更加疯狂地压榨，直到再也没有利用价值。</p>
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秦淮的心便狠狠一沉，眸中陷入一片幽沉阴鸷之中。</p>
兰清笳很快收敛了心神，让自己镇定下来。</p>
下面，付雯茜的声音再次传来。</p>
“那老爷，其他的药人，要什么时候才能饲养出来呀？</p>
砸了那么多银子进去，抬出来的却是一具具尸体，妾身都为老爷心疼呢。”</p>
兰清笳和秦淮的神情又是猛地一变，双手都暗暗紧握成拳。</p>
果然，饲养药人的，就是他！</p>
蔡员外声音懒懒的，“你那傻弟弟是七八年才养成的，就算现在已经摸索出了一些配方和捷径，至少也还需要个两三年。</p>
要想更快，那就得用那些最成功的药人好好地进行琢磨和研究，这件事急不来。”</p>
付雯茜听得若有所思。</p>
她眼珠子一转，又轻声问，“老爷，您养那么多药人，除了喝他们的血，还有什么旁的用处吗？”</p>
蔡员外看了她一眼，“这件事不要乱问，更不要随便乱说，小心祸从口出。”</p>
付雯茜得了这句警告，便乖乖地转移了话题，又开始毫无下限地腻歪了起来。</p>
因为沉浸在方才那些话的愤怒之中，现在听到她说的这些骚话，两人都已经没了什么反应。</p>
蔡员外跟她腻歪了一阵，似还有其他事，便起身穿衣。</p>
付雯茜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娇声道：“老爷，这么晚了您还去哪儿啊？就留下来陪陪妾身吧。”</p>
蔡员外伸手在付雯茜的脸上掐了一把，笑得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方才还没陪够？”</p>
偏偏付雯茜还就吃他这一套，愈发娇羞，“真讨厌！”</p>
蔡员外哈哈笑了两声，道：“我前头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好好休息，我明晚再来找你。”</p>
付雯茜这才展了笑颜，“这可是老爷您亲口说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被别的小妖精勾走了。”</p>
“最勾人的小妖精就是你，除了你，还有谁能把我勾走？”</p>
两人一番没羞没臊地互相调戏，那蔡员外终于离开了，屋顶上的兰清笳和秦淮，也终于觉得自己的耳朵得到了解放。</p>
兰清笳从屋顶往下瞟了一眼，那蔡员外体态臃肿，就是个大胖子。</p>
而且还是个上了年纪的大胖子。</p>
凭借兰清笳对付雯茜的了解，她可不觉得付雯茜会这么心甘情愿地委身这么一个脑满肥肠的人。</p>
所以，方才那些话，多半是虚以委蛇。</p>
兰清笳没急着走，而是想继续听一听。</p>
这个时候，说不定能听到一些付雯茜的真心话。</p>
果然，那蔡员外走了之后，付雯茜的面色一下就冷了下来，眼中立马蒙上了一层深深的厌恶。</p>
“呸！一头肥猪罢了，真恶心！”</p>
付雯茜一边骂着，一边嫌恶地啐了一口。</p>
她气哼哼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猛灌了一口。</p>
“糟老头，我那么卖力地伺候，竟然还是对我藏着掖着，半点口风都不透。</p>
等着吧，我既然能套出那些药人窝藏的地方，就也能挖出这糟老头背后的秘密！”</p>
他们想继续听听她口中那药人的窝藏地在何处，但外面很快传来了丫鬟的脚步声，付雯茜便止住了话头。</p>
秦淮和兰清笳又听了一会儿，无非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两人便将那瓦片轻轻放回原处，然后一闪身，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开。</p>
兰清笳生出猜测，“我觉得那猛兽园的其他假山里可能也藏着机关，要不我们再回去看看？”</p>
秦淮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大可能，那猛兽园若真藏了那么多秘密，守卫就不会那么松懈了。”</p>
兰清笳一想，便也觉得有几分道理。</p>
秦淮低声道：“我们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多发现，就不急于这一时，以免打草惊蛇。</p>
今夜我们先回去，之后我会再派人好好查探，定然将这员外府里里外外都掀个一干二净。”</p>
而且，今晚上他不仅打探到了那些重要信息，还听了满脑子的黄色废料。</p>
那些东西在脑子里发酵，让他只想率先完成这项最重要，最迫切的事情。</p>
只是，兰清笳却不知他的心思。 ＦěìＳUZｗ·</p>
凭着对他的信任，兰清笳便点头答应了。</p>
两人回到客栈，宋十三还没回来。</p>
秦淮并不担心他，脑子转得飞快，都是在想着待会儿要怎么给自己谋福利。</p>
兰清笳觉得身上满是猛兽园里那股味，她便想泡个澡。</p>
秦淮心思一动，如此，正好，殊途同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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