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彷小南眼中凶光刚露,头顶之上便是被唐老六毫不留情地拍了一尺。
“静心凝神!”唐老六那平日有些猥琐的面容之上,此时难得的一脸严肃,丝毫不为彷小南眼中的凶光所摄,沉声喝道。
“呼”方才一尺传来的宁神静心效果,让彷小南眼中的凶光渐敛,长舒了口气之后,面容逐渐平静,继续静心宁神,垂眉低目。
唐老六面容严肃,一身黑色短褂,双手负在身后,手中的那柄镇魂尺灵光隐现,绕着这大阵缓步而行,口中一曲秘传“清心渡魂经”正在缓缓而唱。
这“清心度魂经”正是炼魂道秘传之一,最是能定魄渡魂;应对各种鬼物、乱魂者效果最好不过。
只是这世间,却是仅有唐老六一人会此经,就算是长生君也只是知其名而不知其详。
故而彷小南才会找上唐老六,行这镇魂阵、唱这清心度魂经。
足足绕了一百零八圈,“清心渡魂经”也足足唱了三十六遍,唱得唐老六口干舌燥,背心之处已经是一片汗湿。
看见坐在镇魂阵中间的彷小南,在这清心度魂经之下,这时已经悄无声息,垂头坐在阵中心,有若一具枯木;而那镇魂阵此时灵光逸动,分明已经是已经完全催发,彷小南的神魂已定。
唐老六长长的舒了口气,走到一旁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地仰头猛灌了两口水;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大声叫道:“婆娘、婆娘给我倒盆洗脸水来!”
不多时,唐家嫂子便打了一盆热水过来,看着唐老六脱下衣衫,一阵稀里哗啦的擦洗,又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朝着阵中的彷小南努了努嘴。
“没事了他听不到!”唐老六轻吐了口气,摊在椅子上,喘着气道。
听着唐老六这话,唐家嫂子才松了口气,低声地道:“老六,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唐老六苦笑了一声,看了看阵中的彷小南,叹了口气,道:“这是咱们欠他的!”
“可老六,这万一万一这不是彷兄弟,事后咱们只怕…”
唐家嫂子一脸的阴沉,眼睛一瞪就要发飙,但看了看那边的彷小南,终于还是压低了声音,恼怒地道:“唐老六你可想清楚,我跟着你老六福也享了,日子也舒坦,这辈子也不亏了;可小强,小强才三岁!”
“闭嘴!”唐老六难得的面容一板,瞪着自家婆娘,怒声道:“长发长见识短的婆娘,就不要乱说话;我唐老六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受人之恩,就要回报;今日彷兄弟能来找我,安心受我唐老六术法掌控,我唐老六岂能恩将仇报?”
“你唐老六!”唐家嫂子脸色一黑,连眼泪都气出来了,也不管了,脚一顿,怒叫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为了别人,连婆娘都不要了!”
“婆娘不要了也不打紧,可小强,那可是你亲生的,你们三代单传的种!你也不要了?!”
“谁知道他还是不是彷兄弟?”
看着那边抹着眼泪跳脚的婆娘,唐老六无由来地心肠一软,叹了口气,涩声地道:“行了行了婆娘,你去他外婆家接了小强就走吧走远一些,谁都不要告诉!等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回来;若是若是我没给你打电话,你就不要回来反正反正存折上的钱,省一点,也够你娘俩过大半辈子了!”
“老六!”听得这话,唐家嫂子跳也不跳了,只是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趴在唐老六身上,抱着唐老六的腿伤心地哭了起来:“老六你不走,我也不走,你不在了,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
“哎呀,哭什么哭这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就算就算万一他不是彷兄弟,我帮了他,他总不会恩将仇报吧?”
伸手摸着自家婆娘的头,唐老六叹了口气,道:“走吧,走吧做个防备总是没错的,你带着小强走远一些,就当是出去旅游等两天,我就给你打电话!”
“老六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唐家嫂子抱着唐老六的腿不松。
“唉我不能走啊,我要是走了,彷兄弟这阵就前功尽弃了去吧去吧没事的,这欠了人家的,总要还!”唐老六叹了口气,伸手拉起自家婆娘,看着自家婆娘那哭得花花绿绿的脸,心疼地伸手抹了抹,道:“去吧去吧,安心去玩几天,再回来!”
“老六”唐家嫂子泪眼婆娑地看着唐老六,费力地扶着老六的膝盖站起身来,泣声地道:“老六,你可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打!“
“知道了,知道了去吧去吧!”唐老六用力地点着头,平日里那猥琐的面容,却是格外的顺眼。
看着自家婆娘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唐老六伸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站起身来,又在水盆里净了净手;走到堂屋,在祖师爷的神像前,虔诚地上了一炷香,才又走回后院。
伸手拿起那镇魂尺,将食指伸到口中用力一咬,用自家的血将这镇魂尺一抹;看着镇魂尺上灵光渐起,这便是轻咳一声,顺了顺嗓子,提着镇魂尺手舞足蹈地念着另一曲古怪腔调的曲子,绕着赤色大阵再次转动了起来。
只是这回,那镇魂尺的灵光开始随着唐老六的舞动,不停地缓缓跳动;然后不时透出一道灵光,朝着大阵中间的彷小南身上落了下去。
“魂之轻、若无物;魂之重,若泰山天地鬼神,无物不存今夕何夕,此时何时”
在唐老六那古怪的舞动之中,这似有若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曲调持续不停,而那镇魂尺的灵光也从不间断,一道道透出,落在彷小南身上,渐渐地与那大阵灵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椭圆形的灵光茧,将彷小南团团的裹在其中。
而那赤色大阵,此时似乎也在完全发动,缕缕灵光从整个阵内各处朝着中间凝聚,与那镇魂尺的灵光汇做一团,将彷小南裹了一层又一层
唐老六的脚步也越来越快,那曲调声也越来越古怪高昂;只是那脸色却是越来越白,额头之上一层厚厚的汗意浮现,汇聚成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那脸颊之上滑落下来。
而那背心之处,早已经是湿透,甚至这一片湿意还在朝着全身扩张,不过是一炷香功夫,整个人便已经如同从刚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