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黎是先把画收拾好, 然后命人提前放到两人的卧房中,不过他没有让人挂起来,而是依旧系得牢牢的放在了他们的床上。
他在红着脸跟帘沉说完后,就主动带着帘沉进去了里面休息的地方。
是一张非常大的床, 床沿刻了龙纹, 被金粉细细的临摹了一遍, 看上去就尊贵非常。
床上铺了大红色的锦被, 跟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一个颜色, 被面上同样绣有金龙纹饰。被子底下没有一般人成亲时撒的花生红枣之类的果子, 但出于讨彩头的意思,还是放了一些别的东西。
“被子下面怎么鼓鼓的?”
湖黎原本是要带帘沉看画的,他自己画的那幅现在也都裱了起来,跟另外两幅放在一起, 就在床的里侧。
“我让他们放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
“阿黎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帘沉没有回答对方, 而是让湖黎自己看。
于是太子殿下就松开了牵着帘沉的手,把铺在床上的被子掀开了一角。
只见底下摆了好几个鲜黄色的圆滚滚的梨子, 梨子中间还放了一个小木盒。
湖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木盒, 实在是那天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这里面装的是他之前那回骗帘沉自己被灌了酒, 然后被绑在椅子上, 对方用来反复折腾他的东西。
“你……”
“阿黎不打开看看吗?”
帘沉站在一边, 烛光下的容颜蛊惑到了极点。
于是湖黎还没有先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晕晕乎乎的将小木盒打开了。
这一打开, 他整个身上也都泛了红。
原本他以为这里面也就一样东西而已, 谁知道还有其它的。随着他将小木盒又关上放回原处,这些东西也在里面碰撞出了一些小小的声音,有一串银铃更是格外明显。
湖黎刚才匆匆一瞥,看到银铃一端还系着长绳, 明显不是戴在身上,而是跟上次的东西同样的用途。
“你怎么……”
湖黎坐在床的一角,有些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样子,手指更是不住地在红色的被面上蹭着。
“新婚礼物。”
帘沉坐在了湖黎旁边,将对方关起来的盒子打开,又放到了他的腿上。
“阿黎今晚想要哪一个?”
盒子不大,可东西却是琳琅满目。湖黎又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就直接羞得躲进了帘沉的怀里。
“你帮我选。”
他头不抬,却把手交到了帘沉的手里,让对方带着他的手来挑。
于是湖黎就感到自己的指尖抚过一阵冰凉,又是一阵冰凉,而后终于摸到了一个东西。
是那串又长又密的银铃。
“选这个,好不好?”
“好。”
湖黎连手都不敢紧握,就这么由着帘沉带着他把东西捡了起来。
“要、要怎么用?”
手上的东西明明是凉的,可湖黎却觉得它带了一股子灼意。
“要这样……”
帘沉把盒子关上,贴在湖黎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他说完也不再做什么,只是伸手抱着对方。
“真……真要这样吗?”
湖黎还是把头埋着,银铃被他稍微握了一下,立刻发出了一道声音出来,他马上就把手松开了一些。
“不想的话也可以不用。”
帘沉了解对方,小坏蛋上次虽然又哭又喊又求饶的,可明摆还是喜欢的,就像这些画。他抱着人,略微瞥了一眼放在里侧的三幅画。
“我、我只是有些不会而已。”
湖黎终于肯转过头看一眼手里的东西,他在帘沉怀里动了动,然后就又低下了头。
这回是在解衣带了,只是解完以后,他就又停住了。
“你教教我。”
太子殿下哪里会用这个东西,他拎着这串银铃,又把手放在了帘沉的手里。
“教教我好不好?”
甜甜糯糯的汤圆露出里面的红豆馅儿朝你撒娇,谁受得了。
帘沉握着湖黎的手,先是将人亲了一下,直把他亲得眼角也开始泛起了泪花,才带着他的手,教他去用那样东西。
“跟上次的感觉不同。”
湖黎窝在帘沉怀里感受了一下。
“阿黎不是要给我看画吗,画在哪?”
帘沉没跟他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画。
太子殿下的眼睛里此刻倒映着红烛的火光,更亮了一点,他伸手指了指床里面的三幅画。
“我把它放床上了。”
“里面就是。”
“怎么有三幅?”
“还有一幅是我自己画的。”
湖黎有些不好意思,他声音小小地在帘沉耳边说道。
“阿黎去拿给我看好不好?”
是一个有些奇怪的要求,明明帘沉自己只要站起身就能够够到,可他却要湖黎去拿。
太子殿下没有想那么多,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好。”
他的鞋子刚才就已经脱了,所以去拿里面的画也只是在床上站起,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唔——”
湖黎刚刚起身往前踏了一步,就立即腿软的跪坐在了床上。
“它……它怎么在?”
那串银铃竟然能随着他的走动而发生着跳动,一旦他不动了,银铃也就安静了。
湖黎没想到帘沉特意给自己挑的东西竟然有这样的功效,他坐在红彤彤的被子上,一时有些不知道要不要再继续前进。
“阿黎刚才答应我的,要把画拿给我看。”
帘沉只是伸手把湖黎眼角的泪花擦了擦,然后就又提醒着对方刚才的承诺。
这下不想走也不行了,湖黎试着站起身,即使是这样的动作,也还是让他承受着难言的折磨。
视线中只需要几步路的距离,可等他拿到画再拿回来的时候,好像过了很长时间。
湖黎抱着画重新回到帘沉怀里的时候,手上的画卷都有些拿不稳,他呼吸不匀,鼻尖上还有不少细汗。
“你要的、画。”
帘沉接了过去,而后在他的目光中将画一幅幅的打开,这又是另类的刺激了。
湖黎不想去看,可眼睛总是不受控制的在上面流连。
在前面两幅画都摆在床上后,帘沉就又缓缓地打开了自己的画像。
这幅画在完成以后,又被勾勒了两次细节。
画中人跟身边的人同时出现,让湖黎的情绪值在瞬间达到了一个顶点。
“阿黎是不是在宫殿里面也把画放在自己的床上?”
帘沉将画收回了一半,依旧拿在手里举着。
“难怪你上次说自己可会了,是不是每天晚上在睡觉前都要看着我的画像自渎?”
他的咬字轻,落在湖黎耳朵里痒痒的,然而话里的内容直接叫人窘迫到了极点。
“我没……”
湖黎想要起身把画像拿回来,可他刚动了一下,银铃也跟着动了,于是他只好老老实实红着眼尾靠在帘沉怀里,带着点结巴的解释。
“我是偷偷把画藏、藏在了床上,可是没有……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我只是睡觉之前看一眼而已,只有一次做、做了那样的梦。”
他明明可以编造几句瞎话出来,可他依旧选择将实情说了出来。
“真的只有一次?”
帘沉故意选在这个节点对着湖黎的耳朵吹了口气,然后怀里的人就是一个轻颤。
“真的只有、一、一次。”
湖黎结巴得更厉害了。
“阿黎为什么要特意把这些画带过来?”
“想、想挂起来。”
湖黎又一次踩进了帘沉的陷阱里,只见他说完以后,帘沉就将画暂时放了下来,然后又替对方把鞋子重新穿好。
“既然如此,阿黎便去把画挂好吧。”
“我……”
“不想去吗?”
湖黎知道只要自己一动,银铃也要跟着动。可他看着帘沉,还是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真乖,把画挂好,我们就洞房好不好?”
帘沉以鼓励的口吻说道,他摸了摸湖黎的头,就将三幅画交到了湖黎手中。
这又是另外一个陷阱了,如果画没挂好,就不洞房了。
湖黎这一次提前听懂了,尽管他想要站稳都困难,可为了待会儿的洞房,也还是异常努力地抱着三幅画走一步停一下又哼几声的挂了起来。
而另一边,帘沉却在桌上摊开了一张新的纸,但他没有画什么,仿佛在等着谁一样。
“我挂、挂好了。”
即使都这样了,湖黎也还是坚持自己最开始的打算,把三幅画都挂在了躺在床上就能看到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后,他好像在瞬间就卸了力,靠在墙上好半天也没有再挪动。
“阿黎,过来。”
帘沉将毛笔蘸了蘸墨,又搁在了笔架上,在发现湖黎身上的衣服也都好似浸了水后,才过去把人直接抱起来了。
他没将对方带到床上,而是走到了刚才的桌边。
“我们不、不洞房吗?”
湖黎难受得想哭,他眨巴着眼睛,看也没看桌上摆着的纸,只顾着望向帘沉。
“我洞房,你作画。”
帘沉从后面环住湖黎,让对方倚着桌子勉强可以站稳。他把那只蘸了墨的毛笔放到了太子殿下的手里,又在他耳边轻声道:“今天知道原来阿黎这么会画画,不如今晚就由你再多添一幅。”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小能手已经思考不到这点了,他只一味的帘沉说什么,自己就跟着做什么。
“画……画什么样的?”
说的时候,手也自觉的把笔握紧了一些。
“就画这样的。”
银铃的声音突然响了,帘沉毫无征兆地将其拿了出来,而后原本还可以勉强站稳的人就趴在了桌子上直接呜咽出声,同时大红色的衣袍也被弄脏一片。
湖黎知道自己要画什么了。
他扶着帘沉环住自己的胳膊又稍微站了起来,然后开始下笔,不过第一笔就歪了。
原本是要画脸部轮廓的,这下不得已只好改成了头发。
湖黎画的认真,身后的人却总要作乱。
“这里,落笔重了。”
帘沉微微俯身,指着对方刚才落笔的地方,他这一俯身,湖黎不可避免的也要跟着一起俯身,于是落笔重的地方就更多了。
太子殿下一边画一边想,他为什么落笔重了帘沉心里就没点数吗?
饶是如此,他也还是在勤勤恳恳的画着。可就在第一幅图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湖黎收尾的那一笔又歪了。
是直接从下巴处拉到了最底下,根本就没办法再挽回什么,湖黎终于被气哭了。
“呜……我不画了,你就知道欺、欺负我。”
他哭的一抖一抖的,笔上蘸了的墨也在一滴一滴地掉下来,不一会儿,原本还能看的画就彻底不能看了。
“是为夫的错。”
帘沉握住了湖黎的手,他的“为夫”两个字一下子就哄好了小可怜,不过对方还是在生理性地流着泪。
“这回我带着阿黎画,好不好?”
湖黎一开始没回答,等帘沉又问了一遍,同时手上的毛笔又滴了一大滴墨下来后,他才泪眼朦胧地点点头。
“好。”
于是经过两个人共同的创作,他们终于画出了一张较为满意的画。
“还要画吗?”
已经画过一幅了,湖黎的腿也软得不成样子,可他还是放纵地又点了点头。
反正他和帘沉各自都有几天休假,明天可以好好休息。
“要画几幅?”
“两……不,三幅。”太子殿下简直胆大包天,但他很快又回过头,眼睛里透着委屈,“我站不稳。”
“没事,我抱紧一点就好了。”
帘沉亲了亲他的眼皮,就又带着人继续画了起来。
……
湖黎也并不是一整晚都在作画的,比如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就跟帘沉玩起了角色扮演。
他从箱柜里找出了自己从红招楼回来时脱下的衣服穿在了身上,是那件锦红色的衣袍,然后他就又让帘沉穿上了绛红色的状元服。
两个人已经到了床上,湖黎这回演的是色令智昏,强抢民男的太子殿下。
“本宫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要是你伺候好了,金银珠宝少不了你的。”
说完,他还要仿照那些戏曲里的反角儿,张狂地大笑几声。
“哼,你这无耻之人。”
帘沉威武不能屈。
“美人儿,你连生气的样子也格外好看。”
湖黎扮演着坏人,可说着说着却又软乎乎地亲了帘沉一口。
然后,过度张狂的太子殿下就又被弄哭了。
-
湖黎第二天是睡到将近傍晚才醒过来的,期间帘沉还把他叫醒了两次,让他吃了一些东西。
太子殿下整个过程都是晕晕乎乎的。
昨晚结束后他们叫了水准备洗澡,湖黎从宫里特意拿了好多香精。
他当时问帘沉喜欢哪种味道的,帘沉说都好。
“那我们今天用这个,明天用这个。”
湖黎挨个计划了一下,一脸的美滋滋。
“我们?”
帘沉抓到了关键字眼。
湖黎假装镇定,他们都已经是夫夫了,在一起洗澡也很正常。
“是啊,我们,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什么问题。”
他的话让太子殿下偷偷开心着,不过当两个人一起去洗澡的时候,太子殿下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
……
在新婚之夜上,湖黎终于想起来问帘沉之前给自己擦的是什么药了。
他们刚刚费力的“洗完了澡”,这还是湖黎喊了好几声夫君作为代价交换来的。
“我忘了,之前给阿黎擦药的时候你都是睡着的。”
帘沉把要给对方擦的药拿出来让他看了一遍,然后在湖黎是清醒的状态下,给对方演示了一遍如何擦药。
皮肤上的那些药还可以忍受,其它地方就不行了。
所以药擦着擦着,他们最后又去洗了一遍澡,这也是为什么太子殿下睡到现在才起来。
当湖黎在里面揪着被子幸福得冒泡时,门口处端着晚饭的帘沉却听到了金盆洗手系统的声音。
“宿主当前世界任务已完成,请去往下个世界。”
“帘沉。”
房里的湖黎已经看到了外面的人影,他叫了声帘沉的名字。
那端着饭菜的人就又重新动了起来,帘沉推开了房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在心里跟金盆洗手系统对话。
“一个世界的任务完成后,并不需要立即到达下个世界,对吧?”
他的语气带着肯定。
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在湖黎死去之前,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但他还是在湖黎真正失去意识后才离开那个世界。
系统并不会强制你马上离开,这一切都是看自己的意愿。
现在帘沉愿意为了湖黎留下来,他想陪对方过完一生。
系统内的时间流跟外面的时间流不同,即使他在这里多耽搁一些时间,也没有关系。
“是的。”
金盆洗手系统回答了帘沉。
“请问宿主,确定要留在这个世界直到目标对象死亡吗?一经确定,您将没有更改的机会。”
“我确定。”
帘沉已经把饭菜放下,将湖黎扶起来了。
“现在就要吃晚饭了吗?”
太子殿下看着外面还没有落下的太阳,软哒哒地抱着帘沉问道。
“你先前只咬了几口糕点,什么东西也没吃。”
湖黎醒过来的那两回吃的东西都是糕点,他也没有吃太多就又睡过去了,满脸都写着疲惫。
这会儿他恢复了精神,却还是缠着人喂自己。
帘沉也惯着他,真就一勺一勺地把饭喂到了湖黎的嘴里。
等到吃完以后,太子殿下算着离太阳落山还有些时辰,就约了帘沉去外面走一走。
他约对方去的地方是河畔,之前湖黎就梦到跟帘沉一起去河畔欣赏落日,现在他的美梦成真了。
在太阳落山之时,湖黎还让帘沉亲了亲自己。
“为什么要亲?”
“梦里面就是这样的,太阳一边落下去,你就一边亲着我。”
湖黎茶色的眼瞳在此刻只倒映出了帘沉一个人,随后这个身影就开始渐渐放大。
夕阳在缓慢地下着山,帘沉也在缓慢地品尝着小糕点。
“梦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帘沉亲完抱着人问道。
小太子自豪的扬了扬头:“你还什么都没做,我就醒过来了。”
不知道在自豪个什么劲儿,但看着就是怪可爱的。
帘沉又亲了亲他的鼻子。
“阿黎在梦里希望我会做什么?”
“希望……”湖黎想起这个梦过后,他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裤子就被自己弄脏了,于是伸出一根手戳了戳帘沉,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回答道:“希望你对我做跟那天在青楼里一样的事情。”
如果说当时在希望着什么,湖黎想这大概就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了。
“小变态。”
帘沉这回咬了一下湖黎的鼻子。
他们一直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去后,才回了府里。
回去的时候两人骑的是同一匹马,湖黎被帘沉环在怀里,嘴角一直都是高高扬起的。
湖申在湖黎二十七岁的时候禅了位,湖黎跟帘沉也由宫外再次搬进了宫内。
太子殿下成了新皇,白天是万人之上的存在,晚上到了帘沉面前,又是一人之下。当然,偶尔也还是可以一人之上的。
两个人携手,一起把天下治理得非常好,创造了难得的盛世,那些一开始不看好他们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在这个世界中,湖黎活到了八十三岁高龄,他在五十岁那天就把皇位传给了早就挑好的继承人,然后就和帘沉一起到外面游山玩水了,偶尔也会回宫小住片刻。
湖黎在八十三岁生辰过去后,就一直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将至。
“帘沉,我舍不得你。”
两人虽然都老了,可依旧能看出年轻时不俗的容貌。
“你说,人会有下辈子吗?”湖黎问着问着就笑了,“我希望下辈子也能碰见你,然后我们还在一起。”
是虚无的约定,帘沉从不会回应的。可这次他握住了湖黎的手。
“会的。”
他们还会再相见的。
“真的吗?”
湖黎觉得帘沉是在哄自己,可这并不妨碍他的高兴。高兴过后,他就又想起自己快要死了。
“父皇走的时候,我非常难过。”
“留下的人是最痛苦的,帘沉,我不想要你痛苦。”
可以选择的话,湖黎希望留下的人是自己,他不要帘沉为自己的死亡而难过。
“阿黎希望我先走吗?”
帘沉还是同年轻的时候一样,唤着湖黎的名字。
对方点了点头,他伸手摸了摸帘沉的眉心:“我不要你不开心。”
湖黎并没有真的想过帘沉会比自己先走,毕竟对方的身体一向都很健康。
但在大限到来的前一刻,帘沉竟然跟他躺在了一起,然后抱着他渐渐失去了呼吸。
这个人哄了他一辈子,临到头也依旧在哄着他。
湖黎吻了吻帘沉的额头,嘴角带着笑,在对方的气息消失后也跟着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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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岭汇集了全国最顶尖的人才,这些人才十之有八是出自华乘大学。华乘大学致力于为帝国培养各种优秀人才,从学生还未分化开始,就针对每一位学生的体质来制定一系列潜力培训。
星际当中的每个人无不挤破脑袋想要被华乘大学录取,因为在这里,不管你最后分化成了实力最强悍的alha,还是没有实力却很受欢迎的oga,亦或者是各方面都比较中庸的beta,都可以在最大程度发挥自己擅长的能力,为帝国做出贡献。
这也是华乘大学建校以来数百年都屹立不倒的秘诀,其他学校也想仿照华乘大学的制度,可最后要么就因为资金不够,要么就因为执行力不强,总之没有多少真的能够坚持下去的。
不管在哪个时代,阶级差别都是人类根深蒂固的观念。华乘大学的建校理念就是打破阶级,让每一个人都享有同等的权利,当然,前提是你的能力可以跟上。
在建校之初,华乘大学也面临过来自各方的阻力,但创始人从来没有因为任何困难而放弃。
它在最艰难的时候诞生,一路披荆斩棘,最后露出无法取代的耀眼锋芒。
帘沉坐在华乘大学一年级的课堂中跟随着老师一起了解了一遍其创立的全过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带有明显的皇家标志,即使是坐下来的,也依旧能看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姿。五官立体,是锋利的瑰丽,可神情却冷。
不提外表,作为华乘大学最有潜力的一年级学生,以及帝国未来的继承人,这两个身份就足够让帘沉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了。
四周有不少暗中打量着他的人,更有一些人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在说话的时候将声音放大了许多。
他们有意提到帝国,皇室这样的字眼,可当事人却连一个眼角都不给他。
帘沉坐在那里,仿佛一尊最完美的雕像。
室内还有一个人看起来要比他更冷一些,男生坐在那里,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除了他格外白皙的皮肤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黑色的。
只是那美丽漂亮的脸部轮廓跟将衬衣的扣子都扣到最上方的截然不同,凸显出了一身矜贵非常的禁欲感。
湖黎是菲俐尔庄园最小的一位少爷,今年十七岁,离十八岁分化期还差三个月。
由于他过分好看的外貌,几乎是每一个看过他的人都会觉得对方将会分化成oga。在他进入华乘大学后,帝国当中已经有不少alha主动向菲俐尔庄园抛出了橄榄枝,希望等湖黎分化以后,就与其联姻。
只是这些如雪花一样的要求并没有得到回应。
菲俐尔庄园是帝国当中仅次于皇家的存在,即便是联姻,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联的,再有,湖黎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
说是最近也不太对,准确的说,是在三天以前。
三天之前,菲俐尔庄园的少爷带着自己心爱的杜宾犬出去遛弯,他的杜宾犬有70厘米高,身上的毛发都是黑的,两只耳朵高高立起,脖子上还套了一个银制项圈,看上去很不好招惹。
一人一狗走在外面,自带一种与周围隔绝的气质。
“同学,请问学校的食堂在哪里?”
帘沉的声音响起时,湖黎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帝国的继承人,也是同班同学。
一向对外人都保持着攻击性的杜宾犬在看到对方的时候罕见的没有流露出敌意,它见湖黎停了下来,自己也就在原地坐了下去。
帘沉的三餐一直都是由王宫的厨师做好,然后直接送过来的,今天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对方才要去食堂解决午饭。
湖黎的手指将杜宾的绳子攥紧了一点,然后面无表情指了一个方向。
“多谢。”
帘沉仿佛对他笑了一下,又仿佛没有,很快就走了。
是一场极为短暂的对话,可在他走以后,湖黎却垂下了眼皮,然后耳廓的边缘渐渐发起了红,又继续一言不发地牵着杜宾犬往前走了。
明明以前也见过帘沉几面,那时候还没有怎样的感觉,可湖黎那天不知道怎么想的,带着自己的杜宾接连出去了两次。
当然,他后来并没有再碰到帘沉了。
帝国继承人有着超乎想象的自律和训练,平常其他人休息的时候,很少会看到对方的身影。
当天晚上,湖黎就在星网上仔细浏览了一遍有关帘沉的信息。
帝国继承人从小就展露出了非凡的实力,即使还没有分化,在对上一个普通的oga时,也能够在体力上战胜对方。
不过对方却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病症。帘沉有一定程度的情感缺乏症,即使对于父母,也很难亲近起来。
“情感缺乏症。”
湖黎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称,然后他就惊觉自己已经看了好几个小时帘沉的信息。
明天还要上课,他将页面标记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从这天开始,他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帘沉。在课堂中的时候,他更是经常顶着那张冷淡非常的脸,偷偷看着对方。这一看他就发现,帘沉确实很好看,然后他就不自觉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是在今天早晨,他走进教室又碰到帘沉,并且对方还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后,湖黎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有些喜欢对方。
然后他又在潜意识的支配下,挑了一个能够看到帘沉而不会被对方轻易发现的位置坐了下去。
等到老师的课都已经上到一半的时候,湖黎还不期然地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说话的情形。
所以,我那天是不是太冷漠了些?
他的耳廓再次发起了红,浅浅的,因为人太过白,很容易就被发现。
这是一个abo的世界,每个人在刚出生的时候,只有男女之分,等到十八岁才会进行分化。分化以后,人与人之间就只剩下了alha、beta、oga之分。
alha是公认的实力与精神等级最强的存在,他们非常稀有。
而oga相对要多一些,他们一般长得都非常好看。在华乘大学建立以前,大多数oga分化以后都是走上跟alha联姻,为其哺育后代的道路,从华乘大学建立以后,oga们才真正有了另一条不同的道路。
至于beta,则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过他们不用受到易感期和发情期的困扰,是三种人当中最接近未分化以前的人,也是整体人数最多的存在。
原主的父亲是alha,母亲是oga,当初为了培育出最优秀的后代,帝国为原主的父亲进行了广泛的甄选,最终才选出他的母亲。
不过原主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受到小人陷害,以至于早产,原主的情感缺乏症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他除了无法与人构建亲密的关系外,任何方面都符合帝国继承人的标准。原主的父亲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缺陷,反而更加用心培养对方。
湖黎是在一次学院练测中真正结识了原主,而后为其出众的个人能力所折服,一直暗恋着对方。
他知道原主有情感缺乏症后,就主动表示想要帮助对方。
原主没有拒绝湖黎的表白,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了。
很快,原主就迎来了自己的成人礼,也是在这一天,他分化成了一名alha,同时也进入了易感期。
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候,原主遇到了自己的真爱。
他发现自己那没有波澜的情绪总是会在遇到对方的时候发生变化,想要忍不住靠近对方,跟对方不断的接触。
尤其是,这个真爱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对他产生着致命的吸引。
真爱是一名十分可爱的男生,已经分化成了oga。
他是靠着朋友的朋友才认识的原主,两个人在彼此试探着几个来回后,就火速确定了关系。
这样一来,湖黎这个想要帮助原主的暗恋者就成了炮灰,他被对方毫不犹豫的抛弃了。
那个时候湖黎恰好处于分化期,情绪不宜发生太过强烈的变化。可造化弄人,在原主跟他提出分手以后,湖黎撞见了对方和新男朋友在一起的场景。
他在原主身上看到了自己从没有看过的情愫,一直以来,他所做的努力仿佛成了一个笑话。它们变成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不留情面的打在了湖黎的脸上。
湖黎的分化失败了。
分化失败的人就像是缺少水灌溉的植物,他们的生命力会迅速流逝,然后死亡。
没过多久,菲俐尔庄园最小的一名少爷去世的消息就在上流社会传开了,但很快又有一个新的消息盖过了这条消息——帝国的继承人找到了伴侣,并且将于不日后举办结婚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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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沉坐在教室内,感受着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落在自己身上的火热视线。
身份使然,所以即使有很多人仰慕着这位帝国的继承人,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看着对方,只有湖黎。
只有湖黎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帘沉侧脸,略微抬眸,刚才还紧盯着自己的人早已收回了视线,并且坐在那里,一脸冷淡之色。
眉眼之间甚至还带了点厌气,似乎极为不耐待在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湖黎捏着笔的手越来越紧,耳廓越来越红的话,会更有证明度一点。
被注视着的人此时压根就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湖黎不知道帘沉为什么突然看向了自己,难道是他刚才看的太入迷,被、被发现了吗?
他能感觉到帘沉的视线先是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大概有三秒,还是两秒,就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这一次比刚才停留的时间要长。
两个人隔了有一些距离,可湖黎却觉得帘沉的目光仿佛化成实质一样,不是虚虚的,而是能够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来。
对方的视线又开始下移了,每一寸的挪动,都让湖黎若有所知地绷紧了身子。
他感受到帘沉的视线滑过了他的肩膀,背部,腰,再是腿,最后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越是看下去,湖黎就越紧张,同时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萌生,似乎有一颗带着火的星子落在了他的身上,叫他无意识的想要将其抖开。
幸好在这个时候,帘沉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湖黎松了一口气,那被他握在手里的笔竟然都沾了一层汗水,此刻正咕噜咕噜地在桌子上来回滚动着。
可他没有轻松太久,每次在他想要偷偷去看一眼帘沉的时候,对方似乎能提前感知到一样。
然后就会赶在他前面,跟刚才一样拿着那种眼神在他的身上一寸寸扫过。
一堂课下来,湖黎几乎要虚脱了,可精神上却一次又一次体会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等到下课的时候,他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
也不对,湖黎在摆脱了帘沉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后,就发现教室里还有一个人——帘沉竟然还没走。
他这回看着对方,想到刚才的身体变化,心虚地抱着自己的东西就往门外冲。
可想要走出去,必须要经过帘沉的那个位置。湖黎也不知怎么,在快要路过对方的时候,脚步就缓了下来,然后他就跟帘沉碰上了。
是胳膊挨着胳膊,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不同沐浴露的香气的那种碰。
帘沉刚好在这个时候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教室,他站起身,还没有往外踏出更多,就跟路过自己的人撞上了。
“不好意思。”
低沉的声音自湖黎头顶响起。
“没关系。”
无措让湖黎匆匆扔下了这句话,他刚想抬起脚步继续往外走,就又听到了帘沉的声音。
“上次谢谢你。”
他还记得上一次问路的事情,湖黎的心又陡然跳动了一下,逼近的距离让他的无措更多,从而脸上的表情也就更冷了一些。
“不客气。”
“有时间的话,可以请你吃顿饭吗?当作答谢。”
可以请你吃饭吗?
这样的问题湖黎在入学以来就听过不少,不过对于这些邀约,他一向都是拒绝的。
然而当帘沉这样说起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抱紧了手里的书,抬头飞快地看了对方一眼。 w ,请牢记:,【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