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黎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真实想法的话让帘沉缓缓泛开了笑意。
那张本就足够叫人惊艳的脸上此刻绽放出的神采令人心跳加速。
湖黎觉得帘沉又在犯规了,“你笑什么,我现在在生气了,你应该哄我。”
他的语气刻意变得冷冷的,眼睛却直直看着对方,面上还带着十二分的认真。
还是红豆馅儿的汤圆。
外面软软的,里面甜甜的,就连生气的时候也这么可爱。
“是我不对,阿黎别生气了好不好?”
帘沉立刻就顺着他这话哄了起来。
越是平常看着淡漠的人,当他放低了姿态去哄别人的时候,就越叫人动容。
湖黎觉得他让帘沉来哄自己的这个想法根本就是错的。
因为对方只要稍微放软了声音,拿着那双眼睛温柔的看着他,他就已经没有了抵挡力。
这怎么行?
总裁立刻从对方的美色……不,是诚恳的话中清醒了过来。
他才不能这样惯着帘沉。
这人专会掌握他的心思,要是知道自己只要稍微哄一哄就好了,以后他再生气,对方肯定不会多放在心上。
那样他多没面子。
所以湖黎听着帘沉的话,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还绷得更厉害了一点。
“不好,你还要再多哄我一下。”
话是这样说的,但他还是偷偷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
湖黎心想要是帘沉不乐意的话,他就……今晚回去让帘沉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好了!
然而帘沉对于湖黎总是带着一分偏爱在里面的。
在他眼中,生气的湖黎就好像是那些不受控制的实验数据,对于这些数据,他总是格外有耐心。
他愿意对足够美丽的一切而妥协,然后把它们变成更为美丽的存在。
而湖黎本身就已经是美丽的了。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拥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特权。
帘沉轻轻点了点湖黎的脸颊,是有些轻佻的动作。
“刚才是那个人自己过来找我的,我没搭理他,还骂了他,别生气了。”
最后四个字帘沉故意学着平时湖黎朝他说话的语气。
又软又黏糊。
完全不是男人的作风。
可湖黎看见的却是对方愿意为了自己而做出的妥协。
他愿意这样哄着自己。
于是刚才还绷着的脸彻底维持不住了。
湖黎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就连眼睛里都晃荡出了笑意。
不过总裁还在试图努力维持自己的人设。
他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对着帘沉道“这样说的话好像也确实不能怪你。”
然而想到蒋琅,他又补充了一句,“下次你要是再碰到他就直接走开,不用管他。”
语气淡淡的,可占有欲却强得要死。
“好,下次不管他。”帘沉又戳了戳湖黎的脸,“那阿黎也不要为了我生闷气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不用管那些人。”
咱们这两个字亲密到了极点。
湖黎想他都已经不生气了,这人怎么还在哄他。
他点了点头,答应了帘沉的话。
压根就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翘得高高的了,哪里还有刚刚过来时候那副冰冷的样子。
两个人的相处被旁人看在眼中。
虽然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是宋谷沿,但只要湖黎到场,就是全场瞩目的存在。
也因此,大家在看到帘沉三言两语之下就让湖黎转了态度,心里都有些惊讶。
想着难怪湖黎今天会把对方带过来,还公开了两人的关系,这人果真手段了得。
一些原本还在背地里议论帘沉的人也都渐渐噤了声,他们可不想叫对方盯上,然后给湖黎吹吹枕头风。
那吹的是风吗?不,是命。
宴会还没到一半的时候,帘沉就有些索然无味。
除此以外,宋谷沿老是时不时找各种理由出现在湖黎面前也令人厌烦。
帘沉在宋谷沿又一次晃到他们面前又离开后,直接对湖黎道“我不喜欢宋谷沿,我们回去吧。”
他的话直白坦荡,就像湖黎刚才不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情一样。
可在无形中又彰显了对对方的信任。
我信任你,所以愿意什么话都跟你说。
那双漆黑的眼睛中透出一种全心全意的信赖。
湖黎觉得帘沉好像又在讨好他了。
他估摸了一下时间“再等一下。”
不是为了给什么人面子特意挨在这里,而是他准备了一份礼物要送给帘沉。
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来送给他。
湖黎说的再等一下并没有过多久。
很快大厅中又多了几个陌生人。
这些人西装革履,以最中间的那个男人为首。
跟他们一起来的保镖停在门口就没有再进去了。
唐凌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当中的人。
他接过身边人拿着的小型保险箱,等走到湖黎和帘沉两人身边的时候,把箱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带上白色手套,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颗蓝宝石。
在唐凌书的手中,这颗蓝宝石会随着轻微的角度变化而闪现不同的璀璨光彩,泛滥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湖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唐凌书将装着宝石的盒子略带恭敬地递给了湖黎,“很高兴您对我们的支持,本次拍卖所得收入我们都会将以您的名义捐出去。”
“辛苦你们了。”
湖黎接过了这颗蓝宝石,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将它送给了帘沉。
事实上在唐凌书刚一出现的时候,众人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路安拍卖行行长。
听说他们最近在筹备一场慈善拍卖,而压轴商品就是一颗价格斐然的宝石。
这颗宝石经由几个世纪的光阴,辗转落入了拍卖行这里。
只是因为价格昂贵,不少人都觉得最终会流拍。
没想到湖黎竟然把它拍了下来,还送给了帘沉。
“喜欢吗?”
感受到周围汇聚而来的目光,湖黎把宝石放到帘沉手心,说话的声音微微放大了一点。
男人将湖黎的刻意尽收眼底,他看着手心忽然多出来的东西,低笑着说了一声喜欢。
“不过阿黎为什么要送礼物给我?”
帘沉配合着对方问出了这句话。
“因为傅盛说两个人在一起要有足够的安全感,之前你跟我分手,是我做得还不够好。现在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要给你安全感,想要讨好你。”
你跟我分手。
我喜欢你。
想要讨好你。
这些话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它们却是被湖黎说出来的。
一字一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大厅中格外清晰。
也让众人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一直以为帘沉是依附湖黎的,但现在听后者的话,这段感情的主导者竟然是帘沉。
而湖黎使出这样大的手笔,也仅仅是为了讨好对方。
再看男人面上没有一点受宠若惊的表情,好像这样的事早就发生了无数遍,带着理所当然的。
众人心中更为惊骇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对帘沉还有些看轻的话,那么从这一刻起,就没有人会了。
瞧着湖黎一心一意扑在他身上的样子,恐怕要是有谁敢得罪帘沉,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连带着,他们把帘沉那张脸也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这要是以后在外面遇到了却不认识,然后不小心说错了话可就麻烦了。
唐凌书在把东西交给湖黎,又简单寒暄了两句话后就离开了宴会。
而湖黎看了眼众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带着帘沉离开了这里。
在两个人走后,刚刚还透着安静的大厅突然沸腾了起来。
其中帘沉这个名字更是被无数人挂在了嘴边,大家都很好奇,对方究竟是用什么手段把湖黎吊得死死地。
可尽管这样,他们在讨论的时候也比往常更加谨慎。
连半分贬低帘沉的意图都不敢露出。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得的。
大家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谁知道有没有不经意得罪了谁,要是被抓住了把柄,捅到了湖黎面前,那麻烦就大了。
今天对方可以为了哄帘沉就拍下一颗蓝宝石,明天他当然也可以冲冠一怒为蓝颜。
而他们这些嚼舌根的人就只有被献祭的份儿了。
众人低声的议论偶尔会传到宋谷沿的耳里。
原本看了湖黎刚才的举动就妒火中烧的人,此时更是一张脸都透着恨意。
是对帘沉的恨。
他没有比这一刻更想叫对方消失的了。
之前他让人动了点手脚,让对方丢了工作。
可没想到帘沉接下来就跟在湖黎身边,也不去找新的工作,让他没有半点下手的机会。
而蒋琅由于临时有事,在跟帘沉说完话后就走了。
所以并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有些话刚才在宴会上不适合说,等到了车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就全部问了出来。
帘沉知道湖黎刚才回答的话都是真的,但明明可以私下里做,他却故意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了出来。
“阿黎是在给我撑腰吗?”
那颗要是旁人拥有了一定万分小心对待的宝石,在帘沉刚上车的时候就被随意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对于他而言,宝石远远及不上眼前的人更让他感兴趣。
男人握住了湖黎的手腕,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
好像他们平常亲密时候的样子。
这副人前人后不同的面孔,带着极致的刺激。
让湖黎忍不住想要缩回被握着的手。
可帘沉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
就连人也靠得更近了。
“阿黎是不是在给我撑腰?”
这一次湖黎点了点头。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帘沉抱住了。
带着一些刚才宴会中染上的酒香气。
让人有些飘飘然。
好可爱。
那种可爱侵略性又占据了帘沉的大脑。
他忍不住把湖黎整个人都抱住了。
然后又轻轻尝了下这颗汤圆。
“唔……”
颈脖的突然侵袭叫湖黎溢出了些许声音,让他在一瞬间抓紧了帘沉身上熨烫得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装。
这天晚上湖黎表现得比平常更为热情。
帘沉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后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娇气的小醋缸子带着泪眼朦胧,揪着他的头发,声音中还有尚未平息的哭腔“是我好看还是那个男人好看?”
那个男人,指的是蒋琅。
湖黎不喜欢对方,就连名字也不愿意叫。
“你好看。”
帘沉吻了吻湖黎的鼻尖。
他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数据构造而成。
如果说湖黎是最绝妙的那一串数据,那么蒋琅就是一串毫无价值的垃圾。
他连跟湖黎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要跟他笑得那么开心,还去跟他开房?”
秋后的醋意,与其说是在闹脾气,倒不如说是另一种撒娇的方式。
帘沉的手指抚了抚湖黎锁骨上的那颗红痣。
灯光之下,红与白产生某种碰撞,衬和着他身上的汗意,形成了一种极端的艳色。
他又轻轻吻了吻那颗红痣。
“那天晚上心情不好,我眼瞎。”
原主要不是眼瞎的话,怎么会和湖黎分手,跟蒋琅在一起。
“是吗?可我听说他今天还期待和你下次见面呢。”
湖黎的脖子被帘沉的头发弄得痒痒的,他忍不住哼了一声,将男人的头推了开来。
“阿黎是听谁说的?”
帘沉在跟蒋琅说话的时候,湖黎根本就不在身边。
对方不可能会知道蒋琅说了些什么。
所以又是哪个人在背后打小报告了?
“宋谷沿跟我说的。”
湖黎一下子就把那个挑拨两人关系的人卖了个彻底。
他才不会为了维护对方就跟帘沉有所隐瞒。
亲疏有别,就算现在他在吃醋,帘沉也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这副巴巴答话的模样简直让人喜欢得厉害。
帘沉在心底记下了宋谷沿这个名字。
有人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他的东西,实在是烦人。
“可我没有答应他。”帘沉又凑到湖黎耳边,声音泄出了一丝笑意,“哥哥怎么这么爱吃醋啊?”
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因为男人平日的表现,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其实他要比湖黎还小三岁的事实。
但是这种时刻,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那声哥哥被他叫出来,就像是催情剂。
刺激得让湖黎更多使小性子的话也说不出了。
很快,在重复的折磨当中,这碗小飞醋也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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