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妈对小河的生死倒是满不在乎,她知道小河是诈死,要不了多少时间他就要醒了。
小琴命悬一线,小琴妈见值班医生是安医生,立即把哀求的目光给他送去,就差没给人家磕个头,毕竟过去伤害过这个人,希望他既往不咎。
在这个紧急关口,安医生可以说是为小琴争取了一个生的机会,没有安医生的有力措施,小琴只怕是一具僵尸了。
他先给小琴打了一针,估计是保命针,过后就是有力的抢救,动用最猛烈的解毒剂,相当于给癌症患者做化疗手续,当然是有利也有弊,眼目下顾不了。
到了最后一道关口,安医生找来了一条肥皂,时间紧迫,在与生命赛跑,他吩咐小琴妈从井里打水上来,给小琴灌肥皂水。
一根皮管从小琴的鼻孔里插进去,这边小琴娘搓洗着,丰富的泡妹蓬松得如积雪,管子吸溜吸溜地抽水。
肥皂水急速地流进小琴的身体,就像流动的水银,看得见的速度,很快小琴的肚子就饱胀了起来,如在肚子上扣了个面盆。
小琴咳嗽了,把吸进去的肥皂水全部都吐了出来。
妈呀,救我干啥?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小琴妈喜极而泣:“臭丫头,那个人你把他从头到尾忘掉,就像一泡臭狗屎,扔到粪坑里去,以后不许在提到这个人。”
等到小敏与二鬼两个赶到公社医院,小琴已经坐在病床上,目光里泛起了些许的光泽。
小琴见了二鬼与自己的妹妹小敏来看她,笑着说:“你们两个以后要早点找婆家,不要被某个人给耽误了时机。”
“我们不会,小琴,不是我说你,像小江那样的渣男,遇见一个是教训,遇见两个扁他没商量,遇见三个那是造化,实乃无法躲过。”
“二鬼你现在说话也是博山陶瓷一套一套的,你们兄弟姊妹都像你妈,属老鸭就落个嘴壳子。”
“小琴我是看在小敏的份上来看你的,照你这样的态度,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大老远来看一个把人乱比喻的人呢。在你心里我家人就是这样的?”
“二鬼你何必要看我妹妹的情分,咱俩同事一场,你倒忘记了,我跟你说,我爸的同事是黄眉剧团的副团长,管理着招聘这块,你的这条好嗓子该去唱戏,我跟你说正经的。”
小琴是什么意思,我的好嗓子该去唱戏,那你不也是一条好嗓子吗?怎么不去唱戏?你想陷我于深坑之中,没门!
小琴这回真是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什么笑?我有这么好笑吗?
二鬼你确实好笑,我是好心为着你,我自己就是字不认识,才没去报名,我要是像是斗大字认识到了几箩,我可能不跟你透露这个消息,毕竟这是人才招聘,越少人知道,竞争力越小。
小敏也在一旁为二鬼鼓劲,二鬼你去报名,保证能考上去。
正谈着话,安医生来了,要给小琴例行检查,说她不利多谈话,要静卧休息。
二鬼与小敏都由小敏妈带着到了候诊室里椅子坐着,给安先生与小琴医患两人多些沟通。
二鬼对小琴刚才的提议很是动心,与小敏商议一起去城市报考一下,不管中不中,都得去考试,报名是走出去的第一步,连名字都没胆报,岂有出息之日。
小敏划算着星期天与二鬼去城市,她是欢喜去爸爸哪里的,用的是自来水,吃的是小锅饭,煤油炉耳朵锅子里面腊肉煮豆腐,上面铺上菠菜。
小敏爸爸是个北方老侉,说出来的话不是半斤就是四两。
二鬼知道的,他回到稻花香最喜欢跟小队妇女们抹牌。
往往休假的时候,他最想回家不是为了与老婆孩子团聚,而是为了跟稻花香小队的妇女们打小牌。
只有在这个时候,小敏的爸爸才显得十分的可爱,他操着北方侉里侉气的腔调,去邀请人家抹小牌。
他的小牌抹得很没有水平,输得一塌糊涂,但他仍然要抹。
稻花香有句话叫:田抒啸抹牌是发放救济款。
但人家喜欢输,管你什么事。
小敏爸回生产队抹牌这件事上,输掉的钱财能盖一间大瓦房,连田小敏都心疼,但田抒啸只是一笑了之。
他挣到钱,输掉几个也只是九牛一毛,但抒啸在其它方面一点显示不出来大方。
二鬼与小敏一块去他那里,在门外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田抒啸下班回来了。
田抒啸是一个干瘦如柴的四十多的男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由于吃喝上比较丰富,使他肌肤细腻有光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
安医生的听诊器按在小琴的胸口上,小琴胸口一起一伏,很有节奏地跳动。
安先生热辣辣的眼光注视着小琴,宛如寒冬腊月里的一盆炭火,烘烤着她那颗如坚冰的心。
小琴从心底里发出一声长叹,使他的热情就像流火遇到了寒冰,萎缩了。
安医生十分小心地移动着听诊器,他是磨叽,不需要听那么长的时间,他在通过听诊与小琴进行交流。
琴你是我的,什么人都休想抢走了去,那些妄想从我手下将你夺去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犯罪,罪的工价就是死亡。
这安医生口气不小,好像他是何许人也,小琴也感激他不计前嫌,力挽她的生命,但与她谈婚论嫁,就另当别论了。
小琴温和加坚决地说:“安医生,我的命是你给的不错,但如果你给我的命需要我委曲求全来答谢你,那请把我的命拿走。”
安先生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对他这么决绝。
难道他安先生不配得到她的芳心?
安先生是在一次观看样板戏之时,爱上了小琴,当时小琴扮演的是阿庆嫂,机智灵敏,唱腔优美。
把安先生感动得只搓手,第二天他就派了媒婆上门说合。
小琴那时与小江打的火热,哪个还拿正眼去瞅麦田公社的主治医生呼吸安,你不过是个公社医生,在别人眼里可能不错,但在我田小琴心里没有位置。
小琴出院了,安先生送来了一束鲜花放在小琴病房的床头柜上。
小琴抱着鲜花就要去送还给安先生,让他从此以后不要对她抱任何幻想。
小琴娘将她拦住:“死丫头人家对你一片痴心,你就算不同意他,也要给人家一个台阶下,安先生出身书香门第,打着灯笼找不到这样的好人,你不但不同意,还要伤人家的心,太过分了。”
“妈你不懂,我是为他好,省得耽误他终身大事。”
小琴背着个军用挎包,她母亲把那束花捉在手上,从医院大门口出来了。
着白大褂的安先生,胸口上还挂着听诊器,正与徒弟一块检查病房。
他摘下听诊器,步入大门外,身上散发着浓厚的来苏味道,出来送行。
“琴回家好好休息,我会去看你的。”
“安先生谢谢你啦,你这么忙,就不用去看我了,我会很好的,你不要对我太好了,越是对我好,越伤害你自己。”【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