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个十分热烈地与老蒋把酒言欢,长久地舍不得放下,犹如至亲挚爱。
老蒋跟他们以叔侄相称,亲切交谈,问寒问暖。
大侄子二侄子小侄子,你们虽不是我所生养,但你们是我战友所生,与我亲生不差分毫,将来有什么困难去来找你们的蒋叔叔,大的不说,一般的事情我能帮得上的绝不迟疑。
抱住老蒋这棵大树,以后会有好果子吃的。
胡二鬼在边上旁敲侧击他们。
知道的,靠得住的大树,我们知道抱,蒋叔叔是个重情义的人,我们以后光景就指望着蒋叔叔了。
蒋x长本次视察,回去将稻花香的宏伟蓝图绘制了起来,稻花香成为了香饽饽被摆上了贡台。
二鬼娘把胡本贵家的三个孩子引到厨房,她稍有歉疚,毕竟这是集体的饭菜,擅自叫自己家的侄子吃,是不是胡乱吃喝?
也管不了那么多,几个侄子肚子里基本上没装过荤油,给他们开开荤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大锅馒头还剩下不少,发得蓬松绵软:“吃侄子们,看来共产主义社会已经不远了,刚才x长说的我们稻花香是什么的,总之好日子就要来了。”
“五妈你是对的,我们小队率先走出了一条道路,今后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我们小队。”
“小锅里还有不少肉汤,这一碗肉留给你娘的,你娘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肉,你们也吃一块尝尝。”
弟兄三个蹲在灶旁,吃一口馒头喝一口汤,稀里哗啦如风卷残云,顷刻之间十几只馒头吃个精光。
二鬼娘说∶“三个侄子,你们回来了就好,把家里整理一下,打个锅灶,你爸一辈子不会料理家务,你妈又病得爬不起了,你们要担去责任。”
“五妈我不念书了,我也不想念书,在学校吃没人吃好穿没人穿好,这受罪书念了也没意思。”
大负脸拉得像驴脸一样长,跟二鬼娘诉苦。
“侄子我们老胡家都穷,你爸当个大队书记,他忠厚老实,不拿公家一分一豪,就拿几个死工分,什么时候都发不了财,你妈一年到头吃药,什么样的家业也吃不消,你爸你妈日子难啊。”
大负难过地低着头,刚才吃下去的美好食物也只感受了瞬间的幸福,漫漫的痛苦继续在他的体内蠢蠢欲动。
远子和小草蹲在墙角,面无表情,听着二鬼娘帮他们划算。
弟兄三个此时都一致认为五妈是个天底下少有的好人。
二鬼娘就没好意思在侄子们面前提到她家一直照顾他们的双亲饮食。
大负说不上学就不上学了,在队里拿了一个整劳力的工分,家里的情况稍有好转。
远子和小草正做着读书成才的美梦,目前远子在学校宣传队里担任主要角色。
大负与农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郭本强的妹妹郭本太自幼订了娃娃亲,这些年他家的日子越过越差,郭本强上了农业大学,郭本太跟着哥哥沾光,也在小学里教书,早已看不上穷困潦倒的胡书记家的大负了。
偶尔遇见,对大负冷淡的很,就像根本不认识一样。
可想而知嘛,她在教书,他在家干庄稼,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郭本强这几年在县农学院传达室工作,说起这个工作很简单,就是给领导收收报纸,催几壶茶,把农学院大院的卫生搞搞。
这个工作是个人都会做,没有什么值得他骄傲的,但他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把自己搞得像是什么特产干部的派头不可。
他偶尔回来一次,连麦子都被说成是韭菜,难道真是就忘记了家里麦子了?
稻花香人一致认为这个家伙干烧,也有人认为他混成了城市人,就是有本事的人了,这样的人稻花香十年才出一个,所以大家都敬奉着。
郭本强老婆孩子虽然还在稻花香,但大家都对她们另眼相看,有人还给他家担水劈柴,犹如帮助亲戚一样帮助着。
他要是不把陆队长的老婆给害惨了,也没人去深究他,给他干烧,哪怕他把自己的老母亲叫做妈咪,都与二旁人屁事没有。
盛夏的晚上,地表如流火,蚊子乱纷纷的扑人的脸,稻花香带着马扎子小板凳聚集到大坝埂乘凉,也有扛着凉床子,带着凉席的。
郭本强的老婆杨淑华刚吃了晚饭,有人来邀她去大坝埂凉风,她说:“我洗了碗就过来,你们先去,今天晚上我要撕一个人的嘴。”
自从大坝水利工程完成了之后,给我们小队带来了不少好处,附近的几个大队也跟着沾了光。
外队人也在盛夏之夜来稻花香乘凉,他们总是与稻花香小队人拉开一段距离,犹如鸡和鸭虽然同在一个放养场,但旗帜鲜明地分类而居。
大坝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男人女人两大阵营,谈天说地,交流感情。
说大鼓书的二鬼四伯,倒在凉床上,有人起哄让他来一段,他说今晚不来,明晚来。
四伯你要说就说,不说就拉到,还什么今晚明晚的,调人的胃口。
四伯时常要加班织布,因此大鼓书在稻花香已经销声匿迹多时了,四伯也不指望说古书挣的那两个小钱。
少了这个项目,稻花香的夜晚仍然热闹异常。
男人们光着膀子,拽一把树叶摊在地上席地而坐,女人穿着长裤短衫,衣领扣把颈子封得严严实实,不把肉露在外面。
老金属王什芳,算是最大方的女人了,她也如男人一般光着膀子,肩膀头上搭着个大手巾。
这个老娘们这两年坏事干的少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与二鬼成为了忘年交,经二鬼介绍与锣鼓湾人结成了夫妻。
当然也是经过了老驼子的同意,他给了她一纸休书,她才好大张旗鼓地与人家结合。
锣鼓湾这家子男人,老婆子被枪毙之后,接下来儿子也被枪毙了,他成为了孤家寡人。
二鬼第二次去锣鼓湾,看望难友的孩子的时候,她获悉,难友的孩子杀死了母亲的仇人,即他姑姑的全家,完成了母亲的心愿,自首去了。
二鬼那次在监狱里受女杀人犯的委托,去锣鼓湾给这家送信,费了不少心思把信送到了,哪承想这封信惹的祸非同小可。
当时接信的是一个二十未到的小青年。
二鬼照着地址找到的这家子,恰巧小青年从学校里回来,拎着个搪瓷缸。
二鬼问他的名字对上了号,二鬼跟他说:“我是来送信的,这是你妈写的信。”
那男青年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随手就撕开了信封,连与来送信者打个招呼都忘记了。
小青年在看信的时候,牙关错咬,脸色由紫变青,最后把信团团塞到口袋里,才招呼送信小妹进屋。
可见这家伙也是个有城府的人呢,他肚子里有气,搁心装着。
二鬼当时就觉得此青年已经被仇恨熏晕了,很显然信里的内容犹如导火索。
小青年当时没有吭气,留送信人在他家吃饭。
二鬼以急着赶回家为由,很快离开了锣鼓湾。
二鬼离开了之后,这个家伙很快就找自己的姑妈算账了。
这封长达三千多字的信,小青年读着读着,他的眼睛就模糊了,头脑里的血液热了起来,他妈妈信里写道:儿子记住,你们的混账姑姑,对我所犯下的罪恶,你妈是被逼迫才用菜刀的……
小青年记得当时他妈被姑姑揪着头发,姑父在一边帮凶,在井边上厮打的情景。
一家人将妈妈的衣服都撕破了,妈妈身无遮羞,巴不得有地缝可以钻,可是姑妈一家人还不放过她。
妈妈那一刻疯了,操起了菜刀。
姑妈说妈妈借她家五十块钱没有归还。
妈妈听了这话,犹如五雷轰顶,明明连利息一起还了,当时还把字条要回来撕了,怎么能说没还呢?
姑妈说哪有什么字条,明明想赖账在胡说八道。
两个人就这样起因从春天吵到秋后,妈妈说等秋后变卖点牲口,再还她一次,可是姑妈等不及了。
就在那天早上,姑妈一家都来打妈妈,妈妈一人难敌多手,从厨房里摸了把菜刀,当时糊里糊涂的就把菜刀乱劈了一次。
姑妈受伤了,姑父也受伤了,只差一点就要了他们的命。
妈妈是豁出去了,打算要劈死他俩,因此菜刀在劈下来的时候,刀刀带着死亡与破坏的巨大能量,如切菜一般劈向他们。
小青年没有采取正大光明的手法,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进入姑妈家,持刀捅了姑妈家一家四口。【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