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得到了肯定，安子沫倒也没有太高兴：“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也没有额外多做什么，你大可不必表扬我，但我也不会因此原谅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我是你大姐，不过你现在在我面前，同样是杀人犯。”</p>
苏安宁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从来没否认我做过的事啊，我不是已经跟警察认罪了吗？”</p>
“你倒是痛快。”安子沫盯着她看，“其实……你是不是想认罪好久了？”</p>
苏安宁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p>
“我查过你，这些年来，你不断地寻衅滋事，包括今年你犯下的打断林家栋一条腿，其实你一直很想进监狱，为什么？”</p>
苏安宁不说话。</p>
“这些年来，是不是每天都会想着当初杀人的事情？”安子沫继续问，“是不是心中很不安，所以才会不断地惹是生非，你是希望有一天连乔佩芸都无法帮你掩盖这些事情了，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进警察局坦白一切了是不是？”</p>
苏安宁继续沉默。</p>
安子沫深吸口气：“其实你可以自己到警察局自首的，只是你没有勇气这么做，所以你只能不断地想借着别人的手把你推出去。”</p>
苏安宁还是一言不发。</p>
安子沫有些无奈，起身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谈下去也没意义了，我走了，什么时候想跟我说话了，你可以让警察联系我。”</p>
她转身走到门口，苏安宁忽然叫住她：“苏陌安……”</p>
安子沫转身看她。</p>
“对不起，当时我只是怕你伤害我我妈和二姨，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了你。”苏安宁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安子沫听得真真切切，一个字不漏。</p>
这一次，轮到安子沫没有说话。</p>
她只是走出了看守所，等着见下一个人。</p>
乔佩芸。</p>
虽然穿着囚服，但她的精神依然很好。</p>
不会轻易认输，依然还是那个安子沫认识的乔佩芸。</p>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愿意来看我？”乔佩芸看着她，“不让人想到是来落井下石很难，不过我知道，你应该没那个闲心。”</p>
安子沫抿一下唇，忽地笑了一声。</p>
“你笑什么？”乔佩芸不解。</p>
“毕竟是从小把我养大的人，确实很了解我。”安子沫点点头，“我听说，你到现在也没有认罪？”</p>
乔佩芸看着她：“我做了什么，又要认什么罪呢？”</p>
“非法禁锢，这总是事实。”安子沫看她，“警察已经去别墅取证了，所有证据都证明，你确实在那里禁锢了我爸爸七年，所有的保镖和现场证据以及你的监控视频都可以作证，我爸爸也会出庭作证的。”</p>
乔佩芸点点头：“那告我就是了，我认不认罪，你们不都能告我不是吗？”</p>
安子沫忽然明白了一些，其实她就是想看看，警察能找到她多少罪证，入她多少罪，如果没有查出来，她自己供出来的话，那多傻？</p>
都到这个时候了，乔佩芸还是在用她的那点聪明才智，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p>
其实她真的天生是个商人。</p>
只可惜，被家人拖累了。</p>
“小时候，我真的是真心把你当妈妈的。”安子沫忽然换了个话题，“我也相信，你对我那些好，也不是演出来的，我们其实都为对方付出过真感情。”</p>
乔佩芸定定地看着她，笑一声：“怎么，跟我打感情牌吗？”</p>
“你不承认吗？”安子沫看着她，“即使在安宁出生之后，你还依然把我当亲生女儿看的吧？”</p>
乔佩芸深吸口气，目光悠远，但却没有出声。</p>
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p>
“我知道，我爸爸不够爱你，也不够爱安宁和安鸣，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曾在生活上亏待过你们，也不曾背叛过你。”安子沫叹气，“你只是想争那口气。”</p>
乔佩芸闭一下眼睛：“不用跟我多说什么，反正成王败寇，这一次我输了，应该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我认，你要看笑话，只管来看，认罪，我是不会认罪的，法官怎么判我都可以接受，该坐几年牢就坐几年，其他的，没必要多说。”</p>
安子沫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如果是死刑呢？”</p>
乔佩芸一愣，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什么？”</p>
安子沫笑而不语，仿佛高深莫测。</p>
乔佩芸的眼神有几分慌乱。</p>
安子沫心中忽然有些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身上背负不止她一桩命案？</p>
这事也许该交给秦局长他们好好去查一下了。</p>
“杀人偿命，一直都是我们Ａ国法律的真谛，我想，乔总你应该清楚吧？”其实安子沫现在也不知道该叫乔佩芸什么。</p>
当年小时候也是很痛快地叫她妈妈的，可是现在，妈妈这两个神圣的字她是断然叫不出口了，思来想去，居然还是乔总这两个字最顺口一些。</p>
乔佩芸听到这两个字之后，似乎也是又愣了一下神，良久之后，忽地苦笑一声：“从来，我的孩子里面，你也是有名字的，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第一个孩子，只是后来，好像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我控制不住，或者说，我甚至在推波助澜，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谁也不能回到过去的，这些历史谁也改变不了，我们都只能认命，你得认命，我也得认命，不是吗？”</p>
这一通话，安子沫竟然无法反驳。</p>
她还真是把世事都看得通透，只是……</p>
“如果你真的把一切都看得那么通透的话，就不会整天想着抢苏家的财产给乔家用了。”安子沫忍不住戳穿她，“所以你也不必假惺惺地装作通透，其实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最看不透的人就是你了，你明知道，为乔家做再多，乔家那父子俩都不会感激你，都会觉得你是应当应份的，可是你还是不断地去做，不断地被他们勒索，帮他们收拾烂摊子，身处其中最看不透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p>
乔佩芸猛地抬头看她，似乎有些震惊。</p>
但安子沫已经起身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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