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秋池感到了成人世界的肮脏时,一转身,遇到了刚从孩子时代跨越进成人世界的他,在一个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他们相遇了,彼此吸引,疯狂投入。
谁能知道这是不是爱?情圣老手娄仲信也不能。
世间的爱是没有注释的。
娄仲信说:;明天……
秋池打断他,;你们娄家是大家族,娄弈函和每一个人说声再见,估计也得用上一整天时间。
他笑了。
她说:;我就不来打扰你们家庭秀了。
;也是,你会看得发笑的。娄仲信想了想,还是替他弟弟问了,;后天的送机,你看是否能来……当然,还得错开我们家里的人。
;还是得偷。她嗤之以鼻,;我可不想做贼。
;林秋池你太过份了,毕竟江弈函对你是真的。
;好吧。她揶揄地说:;我林秋池最近落迫了,嘴也变得刻薄起来了,对不起,娄仲信,后天几点的飞机?
;四点。
;其实,如果我想见娄弈函,还是有办法的,娄弈函想见我呢,也是有办法的,你说呢?
;你想说什么?
;我只想说谢谢你,娄仲信。
林秋池走了,洁白的长裙在烈日下白得有点耀眼,让人目眩神迷。
娄仲信发现,每次与她相遇,总会有新的发现,无法忍受又耐人寻味。
林秋池如一条藤蔓,弯曲着攀升,又迂回着盘旋而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柔软而坚韧,让人惊讶的生命力。
娄家的家族大聚餐结束了,娄弈函听完了他父亲的教训,还有母亲的叮嘱,行李被逼着再检查了一遍,所有告别的话也都说了。
他终于可以上楼休息了。
前天折腾了一个晚上,今天又挺直了身板做最后的孝子贤孙,真是累极了,躺在床上及其疲惫,却无法入睡。
房门开了一条缝,娄仲信的脑袋探进来,;老五……
;我睡着了。娄弈函转过身去,把背对着他的四哥。
娄仲信还是进来了。
;那个,话我帮你传了,至于来不来,明天看她方便不方便。
;……
;你到底怎么啦?娄仲信在他弟弟的屁股上重重地打了一下,;是想休场了?
娄弈函直起身来,坐在床上,;你说她会不会等我?
他四哥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他四哥惊讶的神色,;我是说,她等得了我两年吗?她以前的男友还在追她。
;你对自己没信心?
;不。
;那你是对她没信心。
;我看不透她。
娄弈函对无法控制的东西会感到害怕。
这是在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还有苦等若干年的美事,但仲信忍住了,不想在最后时刻伤他弟弟的心。他拍拍弈函的手,;早点睡吧。
这是娄弈函在中国最后的一个夜晚,和林秋池认识刚好一百天,热烈而快速地相爱,焦急的等待,然后疑虑重重,刻骨铭心又愁肠百结,这就是爱情吗?
想到马上要新的生活,他又憧憬又担心,一切担扰终于敌不过疲惫,他进入了梦乡。
娄家送机的一大群人霸占了机场的一角,他们个个衣着光鲜靓丽,围着娄弈函说个不停,过往的旅客投来异样的目光,弄得他十分的尴尬。
娄永庆的大手掌压在他儿子的肩上,很有份量,他声音低沉有力,;娄弈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挺直了身板去面对,要记住,你是娄家的男人。
;是。弈函回答。
父亲是父,但在娄家,父亲是君,儿子是臣,惟命是从是唯一的选择。
接下来是娄仲义,他在娄弈函的口袋里塞了两张名片,;老五,这是我在A国两个朋友的地址,谁要是欺负你,打电话找他们,就说你是娄仲义的胞弟,他们一定会拔刀相助。
;哥,我这是去读书,没人欺负我的。娄弈函的手伸进口袋。
仲义摁住他弟弟的手,;多一位朋友多条路,哥是过来人,听我的没错。
娄弈函感觉自己像要进青帮的小弟,等一下他们走了,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两张名片给扔了。
接下来是娄仲贤,他们排着队在与他告别。
在娄家,除了娄弈函,娄仲贤是娄家读书最好的一个,他大学毕业后,一直帮叔叔娄永庆打理家族企业,他沉默寡言,精明能干,是娄永庆的左膀右臂。
他伸出右手,;弈函,祝你前程似锦。
;谢谢二哥。娄弈函笑着与他握手。
比起同样是堂哥的老三娄仲明,娄弈函并不喜欢娄仲贤,总觉得与他格格不入,娄仲贤从不做坏事,但也不会告密,情愿一起受罚也不当叛徒,但娄弈函总觉得他的忍辱负重是有目的的。
大哥说他多疑,四哥则笑着说,仲贤难道会藏一辈子?娄弈函与娄仲贤算是君子之交,彼此有友谊,但从不能交心。
老三娄仲明的一席话,让娄弈函哭笑不得,他说:;老五,千万别找洋妞,她们有猪狗臭,而且她们崇尚平等自由,将来你控制不了她们不说,还会给你戴只绿帽子。
娄仲明的这句话,惹得娄家哥几个哈哈大笑,看着周围旅客投来了的惊骇目光,娄弈函真想躲进飞机了事。
娄仲信看到娄弈函不悦,马上说:;爸,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安检了,你们回去吧。
刘婉玉最后过来了,她说:;弈函,在国外,人地生疏,不比在苏城,有几位哥哥帮衬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万事忍忍就过去了。
刘婉玉在娄家忍一了辈子,她用得来的经验来教诲她的儿子,这是妇人之见,但不失为一种策略,你看她,无论娄永庆过得怎样风光,她娄夫人的地位从没有动摇过。
忍字头上一把刀,最后削平的是那些有棱有角,锋芒毕露的人,刘婉玉的智慧是不可小瞧的。
娄家的一大帮人一走了,娄弈函的面前就腾出了一块空地,他的心里也空落落的,好象被夺走了一件心爱之物。
娄仲信问他,;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
;是不是我陪你去A国,让你在同学面前丢脸?
;知道了还问。娄弈函早听同学说了,外国的小孩,进高中,都已自己去办手续,上大学还有家长陪着,一定被他们瞧不起,会笑掉大牙的。
娄仲信阴阳怪气地说:;这可是爸的意见,我可不敢违反家规,要受罚的。
;你不是也想乘机去找你的哥们玩一下吗?娄弈函朝他的四哥怒目,;你这是有私心。
娄仲信指指一大堆行李,;我这是去做搬运工,哪还有机会玩。
那四只巨大的行李箱,娄弈函一个人无论如何是搬不动的,他不知道他哥都往里塞了什么东西,他怀疑这是在搬家,而不是去读书。
娄仲信却说:;每样你都用得着的,又不要你搬。
娄弈函不再反对,反正生活上的事,他的四哥比他懂得多。
娄仲信去托运行李。
周围一下子静下来了,娄弈函看着陌生的人群在他面前来来往往,他们行色匆匆,他也将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远渡重洋,将独自面对陌生未知的世界。
未知的东西,永远让人心存恐惧。
所有的压抑向他汹涌而来,繁重的学业,剧烈的竟争,残酷的淘汰制度,他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人,怎样融入来自全世界的天之骄子之中?面对傲慢的教授,严格的学校制度,他是不是会没用勇气完成学业?
娄仲信回来了,递给他一听饮料,娄弈函摇摇头,他根本没胃口,更没心思吃,他心情压抑得像是世界末日。
;怎么啦?娄仲信问他,;想家了?
;我不想说话。
;哟,有什么事?哥帮你。
娄弈函的担扰,任何人都分担不了。
娄仲信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弟弟不和他说话,他就自找话题。
;放心,林秋池说,她想要见你自然是见得到的,你想要见她,自然也见得到的。
;……
;林秋池这个名字又一次灌进他的耳朵,割在他的心上。
一种想见她的冲动突然而至。
洁白的长裙,晶莹剔透的脚腕,苍白的脸埋在乌黑的长发之中,细长的眼睛弯成下弦月,双脚跳起来,牢牢地勾住他,热烈的吻……
如果此刻她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一定会和她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什么普大,什么数学天才,娄家公子,这些都不如她能治疗他此刻的苦闷压抑。
娄仲信神秘地说:;我跟爸说,我们是四点的飞机,其实是六点。他的手又环上来了,;老五,我是想多留一点时间给……
;……
;老五,老五……
;干嘛?你烦不烦。
;那个,林……
娄弈函抬起头来,看到人群中的她。
他;霍地站了起来。
洁白的长裙,如风一样的身体,长长的头发垂至腰间,发梢束着,几根彩色的梳苏在她的玲珑的细腰上晃动,像飘浮的精灵。
她还没看到他们,四处张望着,娄弈函第一次看到她神色慌张的样子。
此刻她亦如他,他们的灵犀彼此能相通。
娄弈函冲了过去,把边上的行人撞了七倒八歪。【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