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仲信送林秋池回芦园的路上,他俩没说一句话。
秋池的脸色苍白平静,和娄永庆舌战时判若两人。
她旁若无人热吻娄弈函时,仿佛又是另一个林秋池。
以前娄仲信认为,林秋池这个小女人,只是一个富家千金,骄贵自满,可今天他发现,她不但是一只豹子,还是一只狐狸,她是一个令人神往,又令人恐惧的女人。
一直以为娄弈函不堪女色,以为他看上的是张单薄的白纸,原来林秋池却是深藏不露的一块玉,天才就是天才,有着常人没有的深邃思维和远见。
从娄府回来后,秋池感到有点累,把杜普雷的那张唱片放上去,大提琴曲《殇》在客厅里回旋,她沉静在低沉悠伤的琴音中。
天下起了雨,雨水敲打着窗子,屋内琴声缓慢,她仿佛独处在一座深山幽静的草房里,思维渐渐平静,意识远去。
一个安宁的夜晚,无声无梦。
等她醒来,天已亮了,雨却还在下。
芦苇在细雨霏霏中沙沙作响,它们摇曳着身姿,婀娜,青涩,仿佛少女的每一次呼吸。
林秋池躺在沙发上,仰着头,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晶莹透亮,她调整呼吸,使自己的心,平静如初。
时间轻轻走过,她听到它的叹息声,她回过头去,看到大提琴倒在洁白的波斯地毯中,它在静静地看她。
好久没拉琴了,自从那个有着海水一样眼神的男孩出现在这屋里后,她远离了这把跟了她八年的大提琴。
以前,她的心总想站在琴弦上跳舞。
她伸出双手,修长的手指上还隐隐有着他的吻痕,她把手放在唇边,感受他的余温。
又睡了一觉,梦见大提琴向她走来。
她把双脚埋进地毯柔软腻滑的长毛里,扶起琴,拿起琴弦,《殇》里的乐谱在她脑中响起,安宁忧伤扣人心尖。
一曲完了,她怔怔地站在舞台上。
曾几时,这台下,人声喧哗,衣香鬓影,男欢女爱,那时的她,在演一位富商的女儿,名叫林秋池,她高贵美丽,呼风唤雨,男友接连不断。
而如今一切成为过去,那些人还在,只是他们去了另一个舞台。
人去楼空时,这舞台属于另一个林秋池。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来来回回,真真假假,这就是人间。
娄弈函的房门终于开了,是娄永庆。
;爸。
他在想,他的父亲肯放他出去了?
他仰起身体,;爸,谢谢你没为难她。
娄永庆目无表情,他总是让人难以琢磨。
;老马。
;娄先生。
;你去把娄弈函的便桶拿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娄弈函觉得他肯定小不出来。
老马走到娄弈函床前,为难地说:;老五,小便你就自己来,有事呢……
;老马。娄永庆低吼一声。
老马提高声音;娄弈函,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出这个房间一步,没有水喝,没有饭吃,什么时候开门,得看你爸……看你的表现。
;爸,爸,打也打了,你不是说不为难她吗?
弈函忍着痛,伸手去拉他父亲,可手只碰到他的衣角,被他父亲狠狠一甩就甩掉了,门;怦地一声关上了,外面传来锁门的声音。
彻底完了。
娄弈函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里,屁股上火辣辣地痛,脑子里一片空白。【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