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所有人都想放弃,都恨不得直接了结了姜余氏的命,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p>
她知道,多年来,在姜余氏这个母亲的眼里,她这个女儿很可能只是个给自己哥哥铺路的垫脚石罢了。</p>
让她嫁给一个没什么作为的侯爷做续弦。让她控制自己的丈夫听命于自己的哥哥,甚至让她从自己的夫家源源不断地拿钱拿产接济自己的娘家。</p>
但她幼时吮乳。少时习温柔,大时求计回家,从未真正离开过自己的母亲。</p>
这个母亲,纵然有失偏颇。可还是给了她能给的,最好的东西。</p>
“迟烟,对不起,对不起!二娘求你,求你救救她!救我娘!”</p>
姜月琴如同大梦初醒,突然涕泪齐下,跪倒在了苏迟烟的面前,甚至一步步奋力朝苏迟烟爬过去。</p>
膝盖触地的可怕闷响声,让苏迟烟双眸微颤,心中一紧。这么不要命的一跪,怕是膝盖骨也要裂了。</p>
而姜月琴即便声音发颤,也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发音清晰。一遍遍朝苏迟烟哭喊着。</p>
“求你了,我知道错了,但我娘不能死,不能死啊……”</p>
从那干涸的喉咙里几处的音节就如黑夜里风的低吼,如破旧的大门被无名之力推着在粗粝地面上发出惨叫。</p>
凄凉,怖人。</p>
苏迟烟看着她依然乱抓乱挠着。死死盯着自己,就如一条临死巨蟒看到了最后可救它命的食物。</p>
恐惧感迅疾的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将苏迟烟死死裹住,迫使她站起身来,步步往后退。</p>
她大喊道:“你冷静一点!我没有解药,救不了她!”</p>
“不可能。你有,你一定有!”姜月琴停住了往前爬的动作,但膝盖上的血已经渗透了衣服。胡乱的动作下,她已经把自己全身上下弄出了不少冒血的伤口。</p>
苏迟烟远远地看着瘦得只剩皮的姜月琴。再次意识到她不过是个没了力气的纸老虎罢了,于是又呼出口气,漠然地看向她:“如果不是当初你们母女俩用手段想让我丧命,你们自己又如何会粘上这么恶心的蛊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p>
姜月琴的眼,呆愣又茫然。直勾勾地看着苏迟烟。良久后她喃喃自语:“怎么会呢,怎么会呢……”</p>
苏迟烟冷笑一声。朝她走进了一步。</p>
这样明艳的少女,她一笑就连风也禁不住变得柔和。可此刻在半伏在地上的姜月琴眼里。这样的女子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心里想的只有如何喝了她的血。</p>
姜月琴往后退,不顾一切地往后退,于是地上被她的膝盖刮出了两道明显的血痕。</p>
“别,别过来!”</p>
苏迟烟站住了脚,挑眉看她:“对了,想来这也是二娘最后一次来我们平阳侯府了。哦不,我也该改口了。姜氏。”</p>
她勾着唇角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信封,上面写着大而有力的“休书”二字。</p>
“父亲公务繁忙,没空亲自把这封休书递给你。不过你放心。这封休书我没有动过,完好无缺。”</p>
言罢,苏迟烟将信封直接朝着她的脸甩了过去。</p>
姜月琴失魂落魄,那两只好似忘了如何转的眼珠子也活动起来,“咯噔咯噔”迟缓地转着。许久过后,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才顺着她粗糙的面皮滚下来,好似将她体内最后的水分给挤出来了般。</p>
“不,我是侯府夫人,侯爷不能休了我……”姜月琴不死心地呢喃着,往后躲着那封休书。</p>
苏迟烟嗤笑:“你们姜家就是一个大麻烦。要是父亲不赶紧休了,恐怕还会给我们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呢。姜氏,你作为侯府夫人,为非作歹多年,今天也算是给了你教训。”</p>
“苏迟烟,你好狠毒,你好狠毒!我要你不得好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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