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仿佛交代后事一般,将自己三个亲传弟子跟得力手下都安排好了之后,一路乘机而来的龙五,身上原本渗人的气息好像消散了大半。
否则以他二十米内人畜勿进的模样,莫说李大勇这个的哥了,换成三生做的哥,也不会拉这样的一个客人,给自己找不自在。
仿佛饱经风雨的智者般喃喃自语的八字出口,龙五的那原本略显凶恶的面貌,仿佛又和善了两分,顺带着出租车内的气温都上升了两度,让内心一直无比忐忑的李大勇,没来由的心中一轻,心头仿佛少了一块石头,胸中好像去掉了一口浓痰。
“这位大兄弟,我看你相貌不俗,气度不凡的,你该不会也认知三生吧?”本来不善于溜须的李大勇能够说出这八个字已经实属不易,只是他说的实话。
“认识。”这次龙五浅尝即止,承认之后却摆出来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双手环胸,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显然不想再开口。
常年跑出租的李大勇,什么样古怪的客人没有见过,虽然有心开口说什么,现在却也不恼。
直接将龙五归结为了身份不凡的哪一类,人家肯定不愿跟自己这个普通的的哥说什么,没准自己手认识三生,对方还以为自己吹牛呢。
一路无话,虽然灵隐村到家发镇的隧道早就开通了,出租车已经可以长驱直入直达灵隐村,达到隧道口之时,龙五却让李大勇停车了。
只是迎着夜风走下车,身材高大在出租车后面憋屈了很久的龙五,刚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却注意到身后的李大勇不仅没有走,反而直愣愣的看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你还不走干什么?”龙五此刻显然不想有人打扰。
看着眼前这个黑大个至今没有任何觉悟,李大勇有点不好意思的提醒道:“车费。”
啪!
恍然大悟的龙五,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一拍自己的光洁的大脑门,本能想要去掏兜,收伸到一半才醒悟过来自己的衣服压根就没有口袋。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几乎从不知道尴尬为何物的龙五,此刻石刻般棱角分明的面孔都是一阵脸红,吭哧瘪肚半天才冒出来一句:“我出门没有带钱的习惯。”
这到不是龙五给自己找借口,身份超然的他,不管去什么地方,总会让人帮他准备好一切。至于大的消费跟款项,自有人负责转账,压根也不需要他操心。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若眼前这个只是普通的哥的话,按照龙五的身手,眨眼就能够在对方眼前消失,让对方以为大半夜撞鬼了也很轻松。
现在无解的地方在于,眼前这个的哥好像跟三生关系还不错,难保有一天会跟三生或者灵隐村众人说起这件事,对比他的相貌跟过来的日期,三生等人想要认错人都不可能。
堂堂龙五难道要做一个为了几百块钱打车费,而落荒而逃的无耻之辈?
如此丢人的事情,龙五可一点都做不来。
听到这里,李大勇也有点傻眼了,他大半夜的不睡,跑了一百多公里回去还要一百多公里,就算是时间不要钱,可是有钱跟出租车每天的份钱都还没有着落呢。
而且眼前这个人嘴上说认识三生,他可一点都不确定,毕竟他身边就有一群跟三生不过一面之缘,却每日吹嘘跟三生有过命交情的大批人。
龙五仿佛也看出了李大勇心中的不忿,内心却没有任何鄙夷,反而多少有点佩服。
几百块钱对他跟三生压根什么都不算,对李大勇来说或许只是有点小心疼,不过这却是人家的辛苦钱,怎么着都应该给的。
“要不这样吧,我先把我的手机压给你,你不是认识三生嘛,到时候我让诗音把钱给你,你把手机交给诗音就行。”
心态正在经历剧烈转变的龙五,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掏出了自己那个卖相不比诺基亚强多少,造价却不低于数百万美元,不仅拥有一切反窃听技术,而且还可以在地球上绝大多数绝地顺利通信的手机,直接递了过去。
“你还认识诗音?”李大勇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个古怪的手机,却压根没有接过来的念头。
若是一般客人的话,他本着对得起自己辛苦的原则,怎么着都会手下。
但对方称认识三生,还说出了林诗音的名字,不管真假这个手机他都不能收了。
他李大勇也是要面子的人,若对方所说是真的,事情传到三生那边,他就成了那个强留人家手机来要挟几百块打车费的不通人情的的哥,他也丢不起那个人啊。
龙五显然并没有刻意套近乎,想要赢了对方免单的那种人,他是真想给钱,也是真没有钱。
“这个手机你拿着吧,车费是你应得的,我肯定会给你的。”龙五没有回答问题。
李大勇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大度道:“算啦,三生是我朋友,诗音跟我家那个不让人省心的闺女也是好朋友,咱们今天就当交一个朋友,下次你坐我车的时候,再把车费给我补上就好了。”
龙五本身并非墨迹,虚礼的人,看出李大勇并非做作之后,很是自然收起来了自己的手机,微微点头,向隧道边山坡上爬了过去,意识到已经上车的李大勇准备发车,才回头开口道:“忘了跟你说了,我叫龙五,三生是我师弟。”
“哦,我知道……”
李大勇本能应了一声,转眼再看那里还有龙五的影子,摇摇头,思索自语道:“三生是他师弟?我怎么没有听三生说过他有个师兄呢?”
三生跟李大勇虽然颇有一段渊源,只是后来两人见面的几乎到不多,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李妙蕊太胡闹,李大勇不好意思每次都让三生破费。
可饶是这样,李妙蕊同样也没有让三生少破费。
去往徽州市的一路上,李大勇自然没有多少开心,当然也谈不上伤心,只是不知为何,在蒙蒙亮的夜路上疾驰的他,脸色没来由的大变,骤然间便的苍白,仿佛心脏病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