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天道子,不仅天资惊艳世人,相貌跟气度却也称得上丰神如玉的美男子。但他却是傲气毕露,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人以及这个世界的蔑视跟不屑。
这样的天道子,在众人心中虽然是高不可攀的,却不能让他们心悦诚服的去追随,甚至内心还会泛起些许不敢表露出来的敌意。
现在天道子现身的那一刻,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任凭人们如何寻找都再难在他身上寻找到丝毫的傲气。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落寞,这种落寞之下,有对自己的反思。更有一种洗尽铅华,脱胎换骨的韵味。
“此人竟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中,完成自己心境的蜕变,非那种天生的大才,绝不可能完成。若让他自我突破,打破了心境的桎梏,再遇到他,恐怕我再也没有生还的机会。”
三生眼睛中光芒闪烁,毫无掩饰的敌意,向天道子笼罩而去,想要破坏天道子现在的心境。
生有大智的天道子,虽然收拾好了自己崩溃的心境,准备向更高的境界冲击。可惜他一生之中,经历了挫折实在是太少。纵然明白,三生是在故意破坏自己的心境,身体还是忍不住一阵颤抖。用尽全部意念,才克制住,不去看三生,而是转身冲南宫强人。
“南宫前辈,此战我输了,我为之前自己出言不逊而道歉,也愿意承担后果,任凭前辈发落。”
事实证明,人最难迈过的心坎,就是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败跟错误。这样失去的不仅仅是荣誉跟自尊,还要受到世人非议,跟千人所指的痛苦。
但对于遭逢大变的人,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彻底放下过去,做全新的自己。
一味掩饰自己的错误,不仅会让自己犯更多的错误,更会让自己陷入过去的错误中,不能自拔,让自己越陷越深。
一如,用谎言去圆谎的人,只能得到更多的谎言。完全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南宫强人虽然不想如此放过天道子,甚至若是天道子在失败之后,继续胡搅蛮缠的话。他出手教训,有这么多门派的人做见证,就算是地鼎派都不能说出什么。
现在对方摆出了任凭处置的姿态,若他在针锋相对的话,身为一派掌门的他,就容易落下一个以大欺小,得理不饶人的名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事皆因你跟天宝而起,还需你们二人做一个决断,我这个做掌门的,自然不会干涉你们这些小辈的意气之争。”南宫强人表现出一派掌门的大度,压根没有提刚才对方出言不逊的事情。
但这并不代表南宫强人真的大度,他再次把三生拉进来,完全是想要三生这个地位远不如天道子的小辈弟子,以胜利者的姿态,给予他致命一击。这样不仅无损凌峰山的威名,反而还会成就三生的威名,这是他最乐意看到的。
呼!
以天道子的心智,岂能不明白南宫强人的意思,他闭目长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处于无喜无悲的境地,把自己的姿态再次放低。
“此次,我输在路师兄手中,心悦诚服,不知路师兄可有什么指教。”
天道子口中一声简单的师兄,足以让大多数门派的精英弟子,对三生肃然起敬。
殊不知,以天道子的高傲跟资质,就算是他本门中的化神境的师兄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唯有那些达到化神境四重天以上的师叔,师伯之类的长辈,才能够得到他点头示意。唯有那些修为达到七重天以上的人,才能够得到他的一丝尊重。
现在他以远超三生的修为,不仅主动跟其平辈相交,更是自认师弟。若非是众人亲眼看到的话,都会将其当做一个笑话流传。
“师兄二字,我不敢当。”三生心思急转,他看得出,天道子意在彻底放心过去,唯有这样,他才能够彻底迈过败在自己手下的阴影。明了这些的同时,他内心已经有了判断。
“比试之事,你虽然已经输了,不过这个流金枪,虽然器灵已经认我为主,不过还是属于你的,我相信你同样有办法,让这个器灵认你为主。”
唰!随着一道金光闪过,价值连城,足以让一个普通门派疯狂的流金枪,仿佛烂木头一样,被三生随意丢在天道子脚下。
流金枪易主,被夺,几乎是天道子此战失败的标志,若他舍不得这个宝物,重新捡起的话,也代表天道子此生再也甩不掉这个耻辱。此生再也没有,威胁到三生的可能。
相对于舍弃一件价值连城的神兵利器,三生更不能容忍,任凭一个拥有逆天资质的大敌,顺利成长。
当然,若是天道子拒绝的话,三生也完全可以接受。他虽然夺到了流金枪,归属权却依然属于地鼎派,对方来所要,他不能不还,不敢不还。若从天道子亲口说出,放弃此枪,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
如此一来,不管那种结果,三生都可以接受。
冷静下来的天道子,岂能不明白流金枪的价值,而且此枪他使用良久,最为趁手,就此放弃,无疑等于断其一臂。
但他更加清楚,他在万念俱灰情况下,丢弃了此枪,从而让三生雀占鸠巢,成为此枪的主人,他并没有信心凭借一己之力,让器灵再次倒戈。这也会成为他永远越不过的心坎。
“此枪是路师兄的战利品,我天道子自然没有要回的理由。若路师兄没有其他指教的话,在下告辞。”
天道子明白唯有大舍才能大得,强忍着壮士断腕的心痛,生怕自己会动摇一般,头也不会向山下疾驰而去。
此等决然,让南宫强人等,其它有见识之辈,为天道子大智而赞叹,并没有因一时而败,就彻底否定了他的一切,反而经此变故,认为他未来的成就更加不可限量。
同样看透这一切的三生,自然不会允许,身为胜利者的他,最终沦为他人成功的垫脚石,一个极其阴损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