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又是一个早晨。我如往常一样去学校,不过新近学校有个新规定就是每个老师每天上午和下午来到学校要第一时间去签名报到,否则要罚款,所以先要去办公楼签上自己的大名。
刚走到二楼时,遇见吴金忠校长从签名的那个办公室出来。我只是温和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巴结讨好的神色也没有卑躬屈膝的姿态,与他擦身而过时,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说:“昨晚送老婆给我,没有骨气的人。”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下楼去不见踪影。
我当时就懵了,没想到当年的王八现在堕落到这个程度,等我意识到要反击的时候,已经迟了,找不到人了。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风波。昨晚我请他吃饭,众兄弟请他唱歌。到今早就莫名其妙地扣屎盆子,这是人干的事吗?如果抓到了这畜生,我不会跟他讲任何道理,定要暴揍一顿方才解恨。
纯属无中生有。首先我的老婆在哪?师梦怡仅仅是个朋友而已,连女朋友都不是,怎么可能会是老婆。其次,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人品低下,会用老婆去做交易,那么我有什么事要去求他呢?做官么?不喜欢;评职称么?已经评好了;就算这些没达成,求他这样级别的连个芝麻官都算不上的货色又有什么用?无论哪一条都不成立,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无耻的勾当。要说他之前无关痛痒的言行我还能无所谓的话,今天这遭已经深深刺伤了我的自尊心,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随便喷粪必须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许多落马官员几乎都是“人前好话说尽,人后坏事做绝”,但不管怎么无耻怎么堕落,都不至于公开不要脸,尚且都能做一个伪君子。可是吴金忠这样一个狗肉不上称的一无所长的家伙,我与他并无什么恩怨,也无什么过节,要我公开检讨也并无抵触,事后也并无抱怨,只不过是上次敬酒没有和其他同事一样多就耿耿于怀,竟公然抛弃脸面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实在令人费解。
这样地地道道的无赖能做到县城学校的校长也令人匪夷所思。
签完名,我心情糟糕地走出办公室,看到吴金忠在操场的露天舞台边便加快脚步要去找他算账,可是等我走过楼梯转角就不见了,竟然又躲了。这是有预谋地恶意栽害。但是我哪得罪了他,至于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么?唯一能解释的动机就是,只有我知道他当年为谋学校里的一个小职务而不惜出卖老婆的丑事,大概是为了防止我向外捅,所以朝我身上泼粪来封住我的口。可是这样与我公然结怨,不是反而刺激我去揭他的老底么?
本来作为一个校长要以团结为主,就算手下人真有所冲撞也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货却主动挑起战争,有恃无恐,看来有特别的本领能搞定我。
离开办公楼,我并没有去找吴金忠干仗,而是直接去了教室,然后进办公室。和小乔联系一番之后,认真地改起作业来。
几节课后,估计我遭受吴金忠诬赖的事已经传开了。因为同事们瞧我的神色有点反常,笑容有些诡异。似乎没想到我这样一个傲骨铮铮的汉子居然能够忍气吞声,看来自尊心也不强啊!轻慢鄙夷之色有的人浮到了脸上。也有人表示惊诧,一个校长竟然说出那样无聊无耻的话来,素质真是不一般。
谣言这玩意儿一旦产生传播了便很难根除,尤其是在圈子里,关键原因应该是损毁他人无形之中会抬高自己,契合了人们都期望高人一等的拔尖意识。拔尖意识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前进动力。但是,懒惰又是人的另一个天性,所有的人都知道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可耕耘又太辛苦了,长久的努力更是难以坚持,于是放弃遥远的理想,得过且过地混混度日。这样的人对于诋毁他人的谣言往往抱着明明知道不可能发生也一副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以求获得某种道德或者形象上的优越感。
昨晚亲历了事情全过程的兄弟们也知道了这个无赖诬陷我,有的深表同情说:“见鬼了,请客还请出祸来!”有的表示困惑,也有的默不作声。校长公开故意诬赖我,表明两人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他们需要斟酌立场,是友谊第一,还是利益第一,这是个问题。
甘老师知道了此事,见到我笑得很得意很灿烂,仿佛她中到什么大奖似的。我离开办公室时,背后传来她的声音:“看起来像个男人,实际上是个懦夫。”没有指名道姓,但分明指的就是我。
之后全校老师都知道了这回事,我的形象被打折扣了,谣言的腐蚀力不可小觑。
下午,吴金忠再次与我碰面的时候,我若无其事地走过,并没有过去揍他,就当他是一个狗屁好了,尽量离得远一点。我知道这有点阿q心态,但是本地有句话叫做“让人不为欺,过后得便宜”。令人惊异的是没走几步,就又听到他叫嚣着:“如果你还不亢不卑,以后会遭到更多的麻烦。”
这算什么话?简直就是条疯狗。我不亢不卑还有错么?强迫别人巴结他讨好他畏惧他,算什么玩意儿,真是无聊透顶。
别说巴结讨好,从此之后我与他碰面时的各种形式地打招呼也免了,省心。人与狗分属不同的世界,不可能有共同的语言。
如此一来,吴金忠这个伟大的校长觉得权威受到了严重挑战,对我更是刻骨地仇恨了。如果他周围有人的时候,会远远地高声爆粗口,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谁都知道针对的人是我,是我,总是我。如果没人就悄无声息地灰溜溜地走过,生怕激怒我动手扁他。他觉得辱骂是一项很好的武器,好像可以降低我的人格,我的人格名誉没有了,他的身价自会陡然增加不少。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我没有软弱到这层境界,也绝不能可能大度到这个地步,不能再任由他恣意辱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