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记住的是知识,心灵记住的是感情,唯有曾经心动的感情难以忘怀。无果而终,回忆起来不免浮起淡淡的伤感,我惑然良久。小乔轻柔地推着我的肩说:“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了,将来你也是我的,还有你的过去,你现在统统都要交出来。”说完,嘴角扬起一缕微笑盯着我的眼睛。这个盯的眼神透着温柔的霸气,想缓和一下都感觉困难。自信的女人似乎在感情一开始就要占领制高点,好像要绝对享受被爱的尊贵似的。
“好吧,我如今已经被你彻底俘虏了,作为投降分子有交出历史资料的义务,否则显示不出投降的诚意。”我的鼻尖轻轻地触了一下小乔的鼻尖。
小乔伸出一只手揪着我的嘴唇轻柔地摇了一下,再拍了拍脸:“真服你了,你这张嘴真能说,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别有一番味道。我现在给你立规了,从今往后,你动听的话语只能对我说,不然的话,嘿嘿,我就把它‘咔啦’一声撕碎了,把你舌头也割了。”边说边做了一个撕裂的动作。
我故作害怕道:“哪敢呀?你这么完美,我再去招惹别人,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相信你。开始上交历史资料吧。”小乔的语气很君主。
“喳。那次童欣在抚州送我上车时,我和她约定以后每隔一个星期见一次面,约会地点由童欣在信中决定,然后依依不舍地道别。回到家后,我把自己的行踪说给了父母听。他们听了,还夸我胆子不错,没人教就知道怎么做。”
“你好老实耶,这样的事有必要跟父母说吗?”小乔嘟着嘴问。
“因为对于人情世故不大懂,怕做错了坏了自己的好事。跟父母说一下,万一哪里不对了,还可以补救嘛。”
“嗯,有道理,你总是对的。”小乔话语里有小刺。
“怎么可能总是对呢?”我用手捏了一下小乔的耳朵轻轻地摇,“后来童欣就经常约我在抚州见面,每次都是早晨出发,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可以赶到,然后就一起看电影逛公园什么的,也会去步行街买衣服。她为我挑的衣服总是很时髦,我说在乡下穿不出去的,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的。她说要去掉我身上的土气,要让我了解城市生活状态,不要总是拿乡下的标准来衡量。”
“是不是她觉得你配不上她呀?”小乔皱了一下眉头。
“我觉得不是。两人一直都很开心,没有什么意见相左的时候,即使有分歧,我也会顺着她的。应该是教我如何适应城市生活,她说过绝不会跟我住在农村或者小镇上,我必须去她所在的小城生活。对于她的调教,我心里还是乐于接受的。”
“你们在一起接触,她父母知道吗?”小乔问。
“她说是瞒着父母出来的,如果她父母知道她和我在一起玩,会责骂她的,说她不矜持。有一次我俩在等公交车时,她看到了她爸爸的小车在路中行驶,赶忙把我拉到一边,说被她爸爸看到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单独出门了。”
“哦,那她应该是真心喜欢你的。”小乔略有所思。
“我想也是吧。在当年暑假,她特意来她的外公家小住,以前都不来的。那些天里,我白天做农活,吃过晚饭就赶去她外公家见她;要是白天没有活干,两人就整天腻在一起。她的外公和其他亲人都把我们看成准夫妻了。”
“那你们在一起那个了吗?”小乔微微一笑,有点诡异。
“那个时候风气严肃,青年男女总要等到结婚之后才可以那个的,否则会视为品质不端。有些人看到女方要反悔了,就会耍弄‘生米煮成熟饭’的手段,后来不情愿也被迫接受事实婚姻了。当然,我也试探了几次,但都被她及时制止了。”
“那么好的美女,你怎么不会霸王硬上弓呢?”小乔又开起了玩笑。
“两人感情融洽,我为什么要自毁前程呢?后来,童欣回去不久,郝师母就传话给我的父母,说女方家长准备在国庆节给这两个孩子订婚,元旦结婚,礼金钱3600百元全包。”
“3600元全包,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做买卖么?”小乔一脸惊奇。
“看似买卖,其实不是买卖,是我们那边的风俗习惯。我们那一带男孩提亲时,除了要花聘礼之外,初次见到女方的亲人还要给见面礼,回去了要给辞行礼,订婚和结婚的仪式整套程序的许多环节男方基本上都要花钱才能过关。为了省却麻烦,又怕照应不周,所以一并统计合算给付,以后那些环节就由女方负责打点了,男方只管付清钱到时就可以娶老婆回家。”
“哦,原来这样啊!”小乔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我的父母听说要那么多钱之后犯难了。我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就直接跑到童欣家,对她的父母说出了自己家的难处,可不可以少些钱。童欣没说什么。她爸爸也没什么说的。她的妈妈说钱是不能少的,否则周围的人会说她女儿不值钱,再说她也不会要那些钱,都要花在女儿的婚礼酒席上,她爸爸有一定身份,嫁个独生女儿弄得不声不响太寒酸了,面子上过不去。她妈妈说的是大实话,我也不好再坚持,只好说回家想办法。
回到家,我把情况和老父母一说,依然没有响应。我就请老父亲向四方亲戚借钱,可是那会儿大家都穷,掐指一算能借钱的几乎没有。于是我又请老父亲替我出面到银行贷款,将来我和童欣成家之后再共同来还。然而,银行贷款要财产抵押或者请有钱的人担保。我家的砖瓦房值不了几个钱,而且农村人建房子不会申领房产证,即便可以超值抵押,也办理不了手续;担保也没有合适的人。我有些绝望了。”
“只要童欣对你好,钱就不是问题。”小乔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后来,我和童欣继续保持交往,依旧在抚州相会玩耍。开学了,她还辗转坐车到我的学校来看我。同事们见了,都夸我的女朋友不错,我心里喜滋滋的。可惜,只玩了半天,留她住下又不肯,怕被她父母知道。这样拖到了国庆节,我们没有如期订婚,但她还是来小镇看外公,顺便与我相见。她交代我,让我父母准备好钱,两人元旦订婚,不然她父母就会给她介绍新对象。这近似最后通牒了。当时听了,心里特别慌乱。回到家,我跟老父亲老母亲说,先订婚过一部分钱给女方,通过众所周知的仪式把我和童欣的关系确定下来,两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剩余的钱再想办法,如果我表现得好,讨得岳父岳母一家人都喜欢,说不定就会免了也有可能呀。”
“你那时好成熟啊,遇到问题解决办法就一套一套的。”小乔真心夸奖。
“哪里,都是逼出来的。追求快乐追求幸福,这是人的天性,除非变态。我的老父母旧债未还已经觉得愧对债主,还添新债已无从开口。我也不好再强求。自己刚毕业,借钱也无门。只好听天由命了。后来,我和童欣的约会果然少了。两周一次,改为三周一次,有时一个月也不约了。”
“可能这时她就已经找到新人了。”小乔凭直觉猜测。
到现在我也没弄清真相,一脸茫然、惊愕、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