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也有瞌睡的时候”我仍然接下去说。
“你烦不烦啊!快拿出手机,打开gps定位设置,查看一下你的手机在哪?”小乔立刻转到正事上来。哦,原来扔包扔手机不是闹着玩,而是用来定位的。真是机锋深藏,高人啊!
我打开定位设置一看:“离我们直线距离400米,可要在林中曲线行进就不知多远了。”
“你带路,朝那个方向走。别磨磨唧唧,越快越好。”她像侦察队长一样吩咐道。
“yes!”我朗声应道,手机放入口袋,随手折了根树枝做探路仪。眼前有一丛荆棘,绕也绕不开。我右手用棍子格挡着,左手拉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快要通过时,我一时大意右手一松,荆条弹力太大,“啪啪”几根荆条弹打到我的身上,尖梢也打到了她。
我忍住了疼。她疼得叫了起来:“哎哟,你一个大男人连几根刺都挡不了,真没用。”
“别动,别吵,等我把它们格挡开。”我右手用棍子使劲地去抵住这些极富弹性的荆刺条,只听见“嗤嗤嗤”荆刺扯拉衣裤织纱的声音。
“唉,真倒霉,我的这身服装阳寿算是到了,全托你的福。”她幽幽地说。
“你真没良心。那我的衣裳是好的么?”我立刻回击道。终于走过了这丛该死的荆棘,我挥起棍子在前面扫打,继续探路。此时天更暗了,影子消失了。
尽是大树的路段比较好走些,底下的杂草灌木也少,我牵着她急速前进。
“停下,蛇!”我立即收住脚,她吓得直往我怀里钻。呵,清香四溢。我下意识地用棍子横挑一下,掏出手机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截草绳。
她尴尬地从我怀里抽出来:“你故意吓我,我以后饶不了你。”顺便用肘撞了我一下。温柔一击,我也没躲。
“世上无冤枉,牢里无犯人。你看,这多么像蛇。我怎么知道它一定不是竹叶青或者松花蛇呢?”我憋屈着说,“现在我们走路要更小心了。”
“为什么?难道真有蛇袭击?”小乔诚实地疑惑着。
“有草绳,说明有人到过这儿,有可能是砍柴放牧的,这倒对路人无碍。也可能是打猎、装弶、设陷阱,这就潜藏危险了,一不小心踩上弶,脚就要遭殃了,很可能踝骨或胫骨被竹刺包围;掉进陷阱更不得了,身体有可能被许多根长长的直竖的竹签或者钢针扎穿,小命难保。还可能是盗墓者遗弃的,这就要当心坟坑了。我们走了一百米,还有三百米的艰难跋涉。现在你拿手机,照亮我方向。把光线调暗一点,只要能看清大概就行,否则中途没电,那麻烦就大了。”我感觉自己有点像特种兵。她,倒像被救人质。
“嗯。还像个男人。”语气里含着信任。
此时,林子里一点都不见了。靠着手机的微光,我拿着棍子敲敲打打,刺刺点点,扫扫劈劈,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几乎摸着路前进。林子里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鸟叫,我握着她的手臂明显感到她在颤栗,毛骨悚然,脚步趔趄。此刻,我赶紧站定把她揽在臂弯里,她非常顺从,等响声过了,我们才谨慎开步。她已经摔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听到特别响动吓的。有时是粗大的枯枝“吒”的一声突然断裂,打在枝叶上“哗啦啦”一片响,她心惊肉跳,脚一歪,摔了;有时是一只受惊的野兔“突”的一声从眼前一蹦而过,她胆战心惊,身一倾,栽了;有时我们踩动了被挖起的坟砖,砖土“噗噗噗”落进坑里,土尘飞扬,呛得人难受,她咳嗽不止,颤抖不停,脚一滑,倒了;还有一次一滴鸟粪落到她手臂上,先是一惊“呀呀”叫,后是被熏得“呜呜”叫。我赶紧摘下几片叶子帮她擦拭,又用袖子帮她彻底擦干净为止,方才停歇。还好,没真哭。
“后悔吗?”我想改变一下她的惊恐心情。
“都是你拍照惹的祸!”她真心埋怨。
“上车睡觉,下车撒尿,景区拍照。全国人民都这样。你怎么能怪我呢?”我俏皮地说。
“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再追究谁责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她似乎有点烦提这个。
“也是。你累了么?”走了好长一段路,摔了几跤,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了,我关切地问。
“累了也得走,还能怎样?难道还想你背不成?”很明显的无奈。
“我现在是护花使者,理当竭力。那我背你一段,让你歇歇脚吧。”说完就蹲身弯腰,等她趴在背上,“免得你说我是摧花癫子。”
“不用了,你也累。”她站着不动,倒是挺体贴人的。
“我没事的,你上来吧。”我保持着弯腰屈蹲的姿势等她。她不言语。我左手拉着她的左手一挽就越过了左肩,然后轻轻用力一抬,她的前身就趴在了我背上,她的右手也同时伸过了我的右肩。我手迅速换位,一手托住她膝盖的背弯处,一手持棍。她九十到一百斤之间,还是有点沉。她好像感觉害羞,两手自然垂着,并没有勾住我脖子。幽香浸润着我,我也挺紧张的,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请拿好手机照路。我们起步了。”我握着棍子像盲人一样敲击地面,又像士兵扫雷一般探测脚下地形。她在背上很安然,我也非常安心地走每一步。
走了没多远,突然我脚下被地藤一绊,身子立刻前倾。不能摔倒,否则扑倒在尖尖的小树桩上,刺伤的可不止一个,我右手下意识将棍子一扔,迅疾地撑在旁边的树干上。小乔也跟着前倾,人虽然没事,可是她拿着的手机却滑出了手,一道长长的光弧瞬时在眼前产生----手机掉在地上却不见了。
哦,ygod!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大雪之后又降霜”,我心里暗暗叫苦。
小乔也急了:“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