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非离回公司并没有呆多久,他拿了股份转让书便又离开了,他就这样开着车绕了大半个s市,从二环到五环,直到他下定决心,这才拨通了苏沫的手机。
第一次,没有接通。
十分钟后,他继续打,却依旧没有接通。
一直到晚上六点,他打了十通电话,苏沫依旧没有接通。
他把车停在路边,因为长时间开车,脖子有些僵,他便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苏沫是在六点四十才休息的,在吃晚餐的时候,她习惯性的掏出手机看了看,看到季非离的十通未接来电,这才给他回了电话。
“我在拍戏,有什么事儿吗?”自她让他用股份转让书来表达真心的后,两个人只通过一通不咸不淡的电话,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问候的话,便挂断了。之后,便再无联络。
“沫沫,你什么时候拍完戏?我去接你。”
“今天要到半夜了。”
“没事,我去等你。”
苏沫今天和郝毅有了约定,自然是不能让季非离来的,所以便说道:“今天还有三场大戏,拍完估计就到第二天早晨了,等我完了,我给你电话。”
说完,她担心季非离不依不饶的继续纠缠,会找到剧组,所以便又说道:“况且,绯闻的事还依旧满城风雨,我们目前尽量还是少见面的好,免得再惹来什么麻烦,让你家里人更生我的气,说我败坏了你们家的清誉。”
季非离哪能听不出苏沫关心他是假,推脱是真,不过想想也不能怪她,上次和他妈见面的事,只怕她心里是落下了疙瘩的。
“沫沫,我和冯雅茹签了离婚协议,等她出院了,就能正式办离婚手续了。”
“嗯。”苏沫的回应四平八稳,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季父给了冯雅茹一个亿,那女人,就算再不高兴,看在这笔钱的份上也会答应离婚的。但她不知道,冯雅茹对季非凡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她会不会因为季非离的背叛而心生怨恨,从而对季家人展开报复。看来,她是时候再给冯雅茹一个重磅了。
“沫沫,股份转让书,我准备好了。只要是我能给你的,我都会捧到你的面前,现在的你,肯信我了吗?”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刻,面对女人,竟然也会卑微到这种程度。
这人啊,一旦中了爱情的毒,便会万劫不复。
“非离,到我的戏了,等我收工完,我给你打电话哈,我先挂了。”苏沫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她看着面前餐盒里的饭菜,忍不住拿筷子戳了戳。
摆好的两素一荤清淡菜色被她戳的有些乱,她并非刻意,手上的动作反而很随意,就这么一下一下戳着,有力无力的。
季非离真是陷得不浅,为了得到她,竟然真的准备好了股权转让书。5的股份在季氏集团来说虽然占比不重,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一笔大数字。
“季非离,我们的好戏还在后面呢。”说完,她便登上了那个她一直以来用来联络冯雅茹的邮箱,手指迅速的在键盘上编辑,而后,给她发了过去。
季非离挂了电话,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方向盘,陷入了沉思。
说实在的,他今天的情绪起伏很大,在漫长的一个人之后,他真的想找一个人陪陪他,不用说什么道什么,就这么陪着他,酣畅淋漓的发泄一场就好。
他第一个便想到了苏沫,那个他无时无刻不想拥有的女人,可是,想到她两日前的言之凿凿,若想拥有她,必须用股份来换。所以,他才在秘书打电话的时候回公司拿了股份转让书。可是,在拿到手,看着手中那薄薄的几页纸,他突然有些犹豫了。
那日,内心泛起浅浅的疑惑再次席卷而来。
他独自开着车,在马路上孤独行驶,考虑了很久,犹豫了很久,这才最终下了决定。
抛却心底那一丝疑惑,即便苏沫真的……真的是别有目的的接近他,他也认了。因为,他想过,要他现在放弃她,他做不到。
今日,他拿了离婚协议书去医院,说尽了冰冷的言语,为的就是让冯雅茹签了离婚协议,随着那份协议书的生成,他现在,可以说又恢复了单身。
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想和冯雅茹划清界限,但事实上,当她彻底签下她的名字后,他的心确实是狠狠的跳了一下的。以至于他拿了离婚协议后就匆匆离开了。除了对她有愧,真正的,他其实有些无法面对她。
他承认自己花心,却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绝情决意的人。所以,能轻易拿得起,却做不到轻易放得下。
而悲情若冒出嫩芽,似乎并不休止于成长。
顾恩恩对他的陌生让他本就没有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泛起更深的涟漪,一圈一圈在他的心湖荡漾,牵动着他的血脉,翻搅着他的血肉。
他越发的想要见到苏沫,想要拥抱她,亲吻她,以此证明自己的男人尊严和情感存在。可是,她却在忙,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能陪在他的身边。他现在急需要发泄,皱了皱眉,看到前面不远处亮起的夜店招牌,一个油门,车子直直的冲了过去。
顾恩恩的情况还不粗,除了头部的伤和最严重的失忆,她身体擦伤的部分已经开始结痂了,每次都痒的难受,她的手每次碰到那些伤口,但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被一双极具力量的大手握住。
她皱着眉头,想要挤兑他几句,可是每次看到他双目中流露出的明显关切,那口卡在嗓子眼儿的气便硬生生的消散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故作咬牙切齿:“大叔!你真的没事要做吗?身为参谋长,这么一直怠工,真的对得起全国广大的纳税人吗?”
大叔?
这个称呼好久违了,曾经的她,总是甜腻腻的这般叫他,叫的他心都酥了。
季非凡眉眼弯弯,笑意浅浅:“你也是纳税人,照顾好你,看着你好好出院,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难道你要为了我这么一个纳税人而放弃全天下的纳税人的利益吗?”她鄙夷的看着他,挑眉而问。
“谁让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最重呢。”他笑的很柔情,和顾恩恩和他刚结婚的时候一样,对她,他总是柔软的像一团水,只想用他所有的好让她过得好,活得好。
被他表白,顾恩恩的脸微微红了一下,而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我要去卫生间。”
“我抱你。”
她的脚腕扭伤,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两日,脚腕肿的和馒头似的,还不能正常走路。
顾恩恩脸颊更红,“不用了,你把我抱到轮椅上,我自己去……”
之前,因为情况还不稳定,她全身上下插着管子,自然也包括输尿管,现在,她清醒了过来,身体也恢复的不错,自然用不到那样的东西了。
“你自己去了还是会有些不方便。”季非凡伸手抱起她,不顾她的反对,用最霸道温馨的公主抱,把她抱在怀里,就这样没有避嫌的抱着她去了卫生间。
沈安安好两日没有去画廊,便抽了个时间往画廊去了。周思成最近每天很忙,看他的脸色一日不如一日,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但她每次问他,他都笑着说没事。只是,他每次都呆不了多长时间,就被一通又一通的连环电话喊走了。顾恩恩知道,他定然遇到了麻烦。只是,他不想和她说,而她自己如今的这般境况,确实也有心无力。
所以,这两日下来,她和季非凡接触最多。同样的,相比对沈安安和周思成的了解,她对季非凡的了解也比较深。
不管她之前和季非凡之间有过些什么,但说实在的,他给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他虽然身居高位,年纪轻轻就做了参谋长,位同副团长,但在她面前,他没有半点架子,对她简直就是好的不得了,让她忍不住有种错觉,似乎,把她含在嘴里怕她化了,把她放在兜里怕把她丢了,那,是一种名为“被珍惜”的感觉。
搞到现在,她都有些怀疑了,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她要怎么做,才能撕掉他脸上温柔的面孔,看到他不同的一面?
“在想什么?嗯?”见她神色有些呆滞,季非凡一般抱着她走着,一边问道。
顾恩恩好半晌才回过神,眼神疑惑的看着他:“嗯?你说什么?”
“看来你刚刚确实是在想事情。”季非凡见她如此,眼睛越发的柔和,重新问了一次:“我问,你刚刚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
他倒是自恋的很啊!
顾恩恩撇撇嘴,说道;“我在想……”
她撇犹豫了一下,在他用期待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便刻意卖了一个关子:“我在想你这个参谋长怎么一点都没有责任心,党-的纲领你到底学到了多少,记住了多少,实施了多少。我刚刚仔仔细细的想了想,最终做出了一个非常慎重而伟大的决定。”
他的双目紧紧的锁住他,好整以暇的问道:“什么决定?”
屋子里温暖而柔和的光线洒下来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越发的柔情似水。
顾恩恩闪了一下神,而后轻咳一声,郑重其事的宣布:“我决定投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