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凑在逄枭的耳边低语道:“看来陆家的影响力的确很大。”
“是啊。”逄枭顺势搂着人亲了一口。
这情况不难判断,采香阁这样规模的青楼,必定与当地的黑白两道都有关系,可这样的地方却硬是腾出最好的位置来给个小厮,还让那婢子去陪伴,这看的便是陆家的面了。
这时四个姑娘已经走到了近前,姐妹几个对视了一眼,便上前去行礼。
“奴家给大爷问安了。”
逄枭和秦宜宁都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放回屋内。
来的是四个俊秀女子,姿色都在中上,此时四人都是一副呆呆的表情,看到逄枭,四人的心里都是一阵惊呼,恨不能这位公子立即看上他们,将他们带回家。再看秦宜宁,刚才满心激动都被泼了冷水。
比下去了,被比下去了。怪不得羽裳那个老家伙让他们好生伺候,还说这位就是出来尝尝鲜。啧,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有个天仙了还出来吃野味儿!
话虽如此,四女却如粘糕一般靠了上去。
“公子您吃酒,”
“公子,您是哪里人啊。”
……
因为逄枭一直搂着秦宜宁的腰,她被迫只能坐在他的腿上。一群莺莺燕燕带着香风扑了上来,秦宜宁无处可躲,被呛的打了个喷嚏。
逄枭一愣,心里想被小猫柔软的肉垫拍了一把似的,暗想他家宜姐儿从来不会用味道如此重的香料,也极少如此浓妆艳抹。这一对比,其他女子在逄枭眼中都成了庸脂俗粉,不能入目了。
但逄枭虽然厌恶,却也并未将这些女子怎么样,只是稍微伸展手臂将人格开。
风尘之中打滚的女子,最是明白眉眼高低,见眼前人如此态度,并不像其余嫖客一样,就都明白了,便在一旁端茶递水起来,间或还与逄枭和秦宜宁闲聊两句。
四个女子都是能言善道之人,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
逄枭与她们说说笑笑,几次将人逗的花枝乱颤,还顺手打赏了她们一袋小金锞子。
四人激动不已,这些金子那去分了,都够他们赎身银子了!
如此阔绰的客人,只让她们陪着吃几杯酒而已,活又轻松,四人欢喜不已,话都更加实诚了,几乎是问什么就答什么,不多时,逄枭就连他们是哪里人,到底怎么沦落风尘的经历都搞清楚了。
说笑片刻,酒足饭饱,逄枭搂着秦宜宁继续看楼下的表演,仿佛对那些歌舞很感兴趣。
四人便也凑趣的凑到了窗边跟着观赏,间或品评几句
秦宜宁故作惊讶的指着楼下那一桌,“那一桌真是奇怪,怎么只有两个人?”
四女往秦宜宁所指方向一看,当即笑了起来,争抢着解释道:“您有所不知,拂雪可是新来的头牌,待遇自然是不同的。”
“是啊,那拂雪原来是大户人家做大丫鬟的,出门行走都有几分颜面,不过因她犯了错,到了我们楼里来。您瞧见那小厮没?那可不是寻常小厮,那是拂雪的未婚夫,从前订了亲的。”
几个女子七嘴八舌,都精明的未提及陆家,但也确认了逄枭和秦宜宁的猜测。
秦宜宁回眸笑道:“拂雪既是大家丫鬟,他未婚夫必定也是有头脸的,怎么不拿银子给她赎身呢?”
听秦宜宁问出如此简单的问题,四女都不由得腹诽,面前这位姑娘是命太好了,跟了个又英俊又多金的公子,怕是被宠的都不会动脑了。
“那可是被他们家大少爷吩咐卖了来的,那位爷是大少爷的长随,能忤逆少爷来赎人吗?”
“不过他这般每日都来,也说不得已经忤逆他家少爷了。他这样,妈妈天天还要给预备出最好的位置来招待,又不敢让拂雪去接客,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也着实是难伺候的很。”
四个女子被引起了谈兴,又都说起拂雪自从来了采香阁所受到的种种优待来。
看来因为她受到的特殊待遇,楼中的姑娘也都有些小心思。
秦宜宁与逄枭对视了一眼,已经有了主意。
逄枭道:“那个拂雪姿色如何?是不是还没接客?”
原本聊的热火朝天的四个人语气稍顿,下意识都去看秦宜宁的神色。见秦宜宁一脸的强颜欢笑,也不由得跟着叹息了两声。
看来也不便羡慕这位姑娘,哪里有猫儿不吃腥?这位爷不要她们四个伺候,是因为看不上她们,他爱的八成是那干净的。
尽管几人心里都有腹诽,面上却都笑着,连连点头称是。
不管怎么说,能给楼里招揽来生意,对他们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该观察和探听的都已经探听到,逄枭与秦宜宁都不再围绕着这个话题,继续看楼下的节目,间或还要亲热的低声耳语几句。 看着时间差不多,逄枭便回头吩咐那四人,“去,叫你们老鸨子来。”
“是。”四女异口同声,知道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事了,便带着那一袋子金锞子退了下去。
不多时,羽裳便扭着水蛇腰走进了门。
“公子爷,您有何吩咐啊?”羽裳眼珠一转,眼角余光趁机扫了屋内的摆设一眼,却见纱帘后的床榻依旧整洁,屋里只有八仙桌旁动过,不由得笑着道,“看来必定是奴这里的酒菜不对公子爷的口味儿了?”
逄枭挑眉笑道:“你还真说对了,本少爷还是爱吃山珍海味,你这里的清粥小菜也不清啊。不过爷看你还不错。”
“呦!您快别拿奴取笑了。”羽裳掩口笑了,道:“得,爷只要开心就好。”
“开心,自然是开心的。”逄枭摆了下手,虎子立即又塞了银票过去。
逄枭搂着秦宜宁的腰往门外走,羽裳立即眉开眼笑的就要跟上。
“嗳,对了。”逄枭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道:“我初来此处,身边儿却个端茶递水的丫头,想在你这里买个回去伺候着,你看?”
羽裳一愣,随即暧昧的笑了。
就说呢,来了青楼一趟,就吃了一肚子的酒菜,叫了四个头牌来竟然真的只为了纯闲聊?原来是面皮薄,还想寻个漂亮一些的说法。
“这自然是使得的,就看公子爷您瞧上哪一个了。只要公子爷您出的起价钱,咱们楼里的姑娘随您挑。”
逄枭闻言,指了指楼下某处,道:“那就她吧。”
羽裳款款走到窗边,顺着逄枭手指的方向,发现他指的是拂雪和陆喜的方向。
羽裳惊讶的道:“您看上的该不会是那个穿粉红纱衣,正掉眼泪的那个吧?”
“就是她。她是你们楼里新来的,还没接客呢吧?”
逄枭适度的表现出兴味和矜持,话音的重点都放在了接客二字上。
羽裳当即就与那四个姑娘一样,认定这位公子是想选个干净的,还道貌岸然的不好意思当面就享用。
她再度上下打量了逄枭一番,听说城里这几天来了个出手阔绰的公子,东西贵的,整个一冤大头的模样。如今看来,倒是与面前这位一样。
想来他是外地人,不了解丹州城的买卖行市,不知道陆家的那些纠葛。
那个拂雪弄到了采香阁,就像是得了个烫手山芋一样,让她去接客,怕陆喜不高兴,陆喜整天都来看看,干坐着还要好生招待,拂雪见了陆喜就哭哭啼啼,闹的他们这采香阁不像是花楼,倒像义庄似的。
可若是不让拂雪接客,又怕陆家大少爷不高兴。毕竟那人是陆家大少吩咐送了来的,来时还特地交代过,要让她好生“招待”她。
如今她对待拂雪,是怎么都不对,对她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养着又浪费银子,还早晚会给采香阁惹麻烦。
打量一眼面前的福贵公子。这个外乡人来的太是时候,这会子将人卖给他,正好退步抽身,他们采香阁就与陆家那些事再无瓜葛了。
至于陆家会不会去寻面前这位,那就与他们采香阁不相干了。
羽裳算计了许多,实际不过是呼吸的工夫,她故作迟疑的道:“那可是我们采香阁新来的姑娘,从前在大家里做过事,见过世面,人生的又标致,还是个完璧,我们可是当做花魁来养着,生怕受了一点委屈的。”
逄枭闻言就知道有门儿,当即哈哈笑道:“我多补偿点银子就是了。在大家里做过事正好,带回去端茶递水儿的都不用教。”
说着话,又是两张银票拍过去。
羽裳眼珠子一转,见好就收,无奈的道:“那好吧,既然公子喜欢,奴也只好忍痛割爱了。待会儿就带你去领人,将她的卖身契给了您,她就是您家婢女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出门去寻个人牙子,使个一两二两银子,什么样的婢女买不到?还用的着在这里一掷千金?
不过就是个光明的说法罢了。
羽裳走在后头,还怜悯的看了一眼秦宜宁。女人生的俊有什么用?这样容貌,还不是比不过那些新鲜的?男人哪有不喜欢新鲜刺激的?
众人各怀心思到了一层大厅,羽裳一看到与拂雪坐在一起的陆喜,心里就是一阵腻味。
想要卖人,当着陆喜的面怕不是要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