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丞,你不要脸。”
谭璇根本不等江彦丞说话,直接开口怼他。
不管江彦丞怎么想,她先下嘴为强,这句骂一天至少骂十遍,早顺口了。
江彦丞看她吃,比自己吃有意思多了,一份手切牛肉片,几乎都进了谭璇嘴里,她爱吃的,他涮好了捞起来给她。
“老公不要脸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小螃蟹。”江彦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蟹肉棒,菜上齐了,两位慢用。”服务生把食材送了上来。
“……谢谢。”谭璇瞥了服务生一眼,还好人家听不懂他们夫妻在说什么鬼东西,否则这火锅还怎么吃?
等服务生一走,谭璇把蟹棒往江彦丞那边推了推:“呐,吃吧。”
江彦丞夹起来一根就要往嘴里送。
谭璇忙拦住他:“你干嘛呀?生吃?”
“生吃也好吃,味道很特别,鲜。”江彦丞笑。
谭璇皱眉:“天气这么冷,你别作死,给我乖乖烫了吃,怎么像个大傻子啊?”
江彦丞乖乖把蟹棒放进了沸腾的锅底里,叹了口气:“以后有人管了,不自由了,唉,我们家小螃蟹管东管西……”
谭璇瞪他:“你还惦记着螃蟹!下次去北海道,给你点个螃蟹火锅,吃不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等把所有菜都吃完,光盘行动后,服务生过来买单,自然而然地看向江彦丞,谭璇把账单接了过去:“我来买单。”
“好的,抱歉……”服务生有点尴尬。
江彦丞在一旁看着江太太笑,对服务生说:“家里的财政都是我太太做主,没自由啊。”
服务生尴尬地笑:“是……”
谭璇瞪了江彦丞一下,这人吃火锅吃醉了?在外面吃个饭也胡说八道。人家服务生小哥说不定在心里暗骂,妈的智障,你太太做主关我屁事!
然而,江彦丞一点没自觉,江太太买单他看着,签字他看着,瞪他,他也看着,那双眼睛从来没离开江太太超过二十秒。
等买好单,谭璇起身,江彦丞把她的包拎了,大衣拿好,等在一旁。
谭璇挂上他臂弯,很豪气地说:“吃完饭,带你去看电影,开心不开心啊?嗯?”
江彦丞低头吻她的脸:“特开心,谢谢宝宝。”
两人在服务生看傻逼似的隐忍目光中走出了火锅店的大门——
情人的眼里出西施,哪怕这西施是别人眼里的疯子,可是,真高兴啊。
被人管着,很高兴。
失去自由,很高兴。
你属于我,我属于你,真想你永远永远属于我。
吃火锅的时候,其实电影已经开场了,谭璇跟江彦丞检了票,直接从后门去了最后一排。《游戏之王》这个电影根据同名热门游戏改编,游戏粉丝众多,上映两天,今天这场几乎满座。
包下最后一排是什么感觉?
黑漆漆的影院里,电影画面上正在打打杀杀,热血爆棚,空空荡荡的最后一排只有两个人,左右都是空气,气氛有点……尴尬。
似乎应该做点什么才对得起这铺张的包排行为。
可是这游戏改编电影主打热血和搞笑,主角之间的爱情线少得可怜,没有接吻的气氛,也没有做坏事的动机,但是却有做贼心虚被人观瞻的不好意思——太难熬了。
谭璇忽然就笑抽了,莫名其妙的,她靠在江彦丞身上,用手遮住嘴在他耳边说:“我发现我智商不够,看不太懂他们尖叫和哈哈大笑的地方,你看得懂吗?”
江彦丞握着她的手,诚实地说:“大宝贝,你老公比你想象中更无趣,比不上小顾总的年轻和活力。”
“原来你也看不懂。”谭璇笑得更厉害,“可能小顾总和你之间有两个代沟,你真的挺没意思的江十一。”
江彦丞一只手臂圈上谭璇的肩膀,正搂着她笑,忽然用手捂住了谭璇的嘴,对前方轻声说了句:“抱歉。”
“……”前排回头张望的人不满地收回了要说的话。
观影素质有待提高,两个人跟傻子似的笑,笑点特奇怪,完全跟电影不同步,倒数第二排的观众早就受够他们了。
谭璇偏头望着江彦丞,江彦丞拿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咬着谭璇的耳朵说:“宝宝,我们回去吧,应该允许我们有电影看不懂,嗯?”
谭璇点点头。
江彦丞牵着江太太的手,在一片热烈的观影氛围里,走出了充满人气的电影院。
一走出电影院,两个人都活了,到了停车场,上了车,谭璇终于能哈哈大笑:“江十一,前排的人好想打我们!你真的好没有素质!”
“他们不知道我们笑什么,我们也不懂他们笑什么,各笑各的,多和谐。”江彦丞启动车,“回家去,珍爱生命,远离代沟。”
“第一次一起看电影,睡着了。第二次一起看电影,中途离场。老公,以后我们约会不要找电影院了吧,现在的电影怎么都那么难看?”谭璇吐槽,“你们家的电影不太行,顾云杰家的电影也不太行,这是两场约会唯一的心得。”
不等江彦丞接话,谭璇道:“对了,刚才电影里有个人叫willia,你英文名也叫willia,那个谁为什么也叫willia?”
“那个谁”是指谁,不言自明。
江彦丞脸上的笑意甚至都没有收,专心开车的工夫,还看了看江太太的脸色,回答道:“就像江太太看到的,willia这个名字太大众化了,谁都能叫。和江彦丞这个名字一样,我出生就叫willia,所以他的名字就是‘江彦丞’、willia chiang ,而我在国外被称呼willia chan,其实还是有所不同。”
“哦……”谭璇点了点头,完全懂了。拿不回自己的中文名,江彦丞还是用了英文名,这纯粹是个充满悲剧的巧合。
她现在已经明白,他老公推一下才肯动一下,问了他才解释,这人再好,架不住他也有毛病,她想治治他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
谭璇只好继续推他:“那既然‘江彦丞’是货真价实的江氏集团少东家,为什么还有人背地里说他是私生子?”
江彦丞眯了眯眼:“成玲玲以那种方式嫁给江振业,就算表面上再冠冕堂皇,树立了自己伟大的形象,可是哪有不透风的墙?”
江彦丞不需要说得再清楚,谭璇已经听明白了。偷龙转凤这种事,做得再隐秘,也不可能毫无破绽,何况是在锦城这样的地方,有的是各种渠道,谁家的秘辛能完全藏得住?
奶奶说起过江振业的不堪,那就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成玲玲给了儿子名分,可终归是狸猫换太子了,私生子的名声传开也不足为奇。
一传十,十传百,也许正因为如此,奶奶才对江彦丞有很大的意见。
“搞不好,江哲宇也有功劳?”谭璇忽然想起一个人。
江彦丞的名声好坏,与江哲宇也许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她现在不惜把自己变成了福尔摩斯,开始凭借推理去分析形势了。
江彦丞一听她提起江哲宇,眉头忽然皱了起来,抿了抿唇,道:“宝宝,离江哲宇远一点,这个人你永远不能相信。老公当初之所以出现在砚山,都是拜他所赐,在杭城那次出了车祸,也是他做的手脚。”
谭璇震惊:“江哲宇?!他胆子这么大?!”
她是第一次听江彦丞说起事情的真相,从砚山到杭城,两次性命攸关,全和江哲宇有关,这不是简单的随口一提,这是恶意伤害,甚至蓄意谋杀。
“冷静,宝宝,我已经给过他教训,所以在锦城的地界上,他暂时还不敢做什么。”江彦丞平静地说。
谭璇还没缓过来:“那……那你司徒妹妹和江哲宇……”
这两个人正在交往,甚至已经更进一步,娱乐报道比他们的消息还灵通,已经把司徒展悦和江哲宇的进展公告天下了。
江彦丞的手在方向盘上,目光直视着前方的昏暗:“我在司徒家住了三个月,当时受了很严重的伤,全靠司徒妈妈照顾,司徒家对我有恩。我没有权利限制展悦跟别人交往,她可以和任何人交往。”
“可是那个人有问题啊!他要害你啊!”谭璇几乎是用吼的。
江彦丞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声音带了点苦:“我曾经说过,江家所有人都是仇人,让展悦能离多远离多远。可能这个仇人的定义只对我而言,对展悦,并不存在。”
“……”谭璇再也笑不出来。江彦丞何止是寂寞呢?
恩人是恩人,要报恩。仇人是仇人,得报仇。可恩人与他并不同仇敌忾,他们不存在共同的敌人,他始终孤军奋战,也并不期望任何人能站在他的身边。
假如司徒展悦在明白江家人都是江彦丞的对头的情况下,还选择与江哲宇在一起。江彦丞的心里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江十一。”谭璇忽然叫他。
“嗯?”江彦丞偏头看她一眼,看她的时候,他微微弯了弯唇角。
“你老婆让我转告你……她很爱你,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你的仇人,永远不会成为她的朋友。她就是这么没有原则、不讲道理。反正她就是很爱你。”
江彦丞的手抓紧了方向盘,因为用力过猛,方向一偏,车猛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