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分区司令员干建军接受完何鸿远摸骨治疗,很舒畅地抡动着双手,一时心情激奋,便在办公室里使了两招军体拳,倒也虎虎生威。
他坐回到老板椅上,哈哈笑道:“小远,我这肩关节老毛病让你给医治好了,该怎么谢谢你才好?”
何鸿远毫不客气地道:“干叔若是想要还我这份人情,那就帮我打听一下龙泽乡老鹰嘴军方基地的事,若能早日促成此事,让军民共建路早日开工,自然更好。”
干建军见他不见外,更是高兴,指着他道:“你呀,倒是一心为群众谋事。不错,是个能干事的人才。”
史冰茹坐在一旁,看何鸿远表现,对他的摸骨术更感兴趣,只是这家伙权欲熏心,对当军医兴趣缺缺。
她听闻干建军对何鸿远如此评价,忍不住出声道:“这小土鳖,看上去是为群众谋利益,其实质还不是为了自己能职务升迁?”
何鸿远马上还以颜色,对她道:“对呀,我是一心想着升迁。可我是踏踏实实地靠政绩谋升迁,有错吗?”
“哟,你倒也不虚伪,比那些一心跑官,却不为群众谋利益的干部,强上那么一丁半点。”史冰茹讽刺道,“不过你心里装着官帽子,这为群众谋利益的成色,恐怕不太纯,也可能根本是拿群众利益来充门面,说起来冠冕堂皇罢了。”
“随你怎么想,任你怎么说,我还是喜欢当我的副乡长,努力着升职做更大的领导。”何鸿远浑不在意地道。
“小土鳖,臭官迷——”她愤愤不平地道。
王建军笑眯眯地看着一对小男女斗嘴。他看着史冰茹长大,对这位在京都圈子里让男青年望而却步的大小姐,知之甚深,得罪她而不被她修理得鬼哭狼嚎得的人,目前恐怕也就眼前这位小何乡长了。
此前通讯员小沈向他汇报说,史冰茹和何鸿远进了跆拳道训练室,要进行一场比斗,他还担心何鸿远要被修理得很惨呢。如今看来,这位小何乡长像是没落下风呀。
这对小男女,有那么一点意思。
他不愿因他俩斗嘴冷场,指着史冰茹,向何鸿远道:“小远,你是睁眼瞎呀。老鹰嘴军事基地的事,你放着直接当事人不问,却来向我这帮衬者讨人情,这是主次不分呀。”
何鸿远指着史冰茹,兀自不信道:“她是直接当事人?她是特战队教官,怎么可能管这事?”
史冰茹冷哼一声,道:“这是军事机密,不必对你说明。”
何鸿远见干建军不似开玩笑,便叹息一声,道:“看来老鹰嘴军事基地的事,是没戏了。”
史冰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那要看你如何选择喽。”
何鸿远摇手道:“你说的那事儿——免谈。”
史冰茹心中怒火又在燃烧,起身便要踢他。
干建军见情形不对,连忙走过来,站在俩人之间,道:“咱们先去餐厅吃饭,边吃边聊。听小沈说,小远和他的王二叔被公安部门抓捕,我想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自何鸿远离开京都之时,史冰茹的人便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对于这两日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她了然于胸。
此时有打击何鸿远的机会,她岂会放过,对他奚落道:“某位小官迷得罪了市里大领导家的公子,现在正在停职检查阶段呢。指不定他仕途升迁不成,还要吃牢饭呢。”
干建军神情严肃地道:“居然有这等事,这事我得管管。“
“军叔,部队不得干涉地方事务,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史冰茹道,“我肚子饿了,你快带我去吃饭。”
她巴不得何鸿远多吃些苦头,最好是他被免职罢官,断了他仕途升迁的念头,为她招徕他提供方便。
干建军得何鸿远摸骨治疗,右手已能握枪射击。这对一名军人来说,不啻于再续他的从军生涯。他内心视何鸿远如子侄,岂能任他受人欺负。
当晚,他让何鸿远和王二存留宿于军分区大院。次日上午,他带上通讯员小沈和警卫排一个班的人马,带着一个遮盖着红布的牌匾,一伙人做两辆车,雄赳赳、气昂昂地送何鸿远俩人回龙泽乡。
在龙泽乡红星小屋里,周赛芸自王二存和何鸿远被警察带走后,提心吊胆度过一晚,今日她期待着县委周书记能早点过来,她好向周书记求助,让王二存和小何医生平安归来。
上午九时,周荧和市委大老板韩长功同坐一辆普通的桑塔纳轿车,来到龙泽乡寨头村。
开车的是韩长功的司机,用车借调了市机关事务局的车子,看上去很是低调。周荧和他都未带秘书,真正做到了轻车简从。
俩人径直去红星小屋,坐在餐馆院子里,晒着太阳话家常。
韩长功上回在寨头村微服私访,曾在红星小屋开过现场会,周赛芸自是识得他。她见到这位市委大老板,心里便落定了许多,今日可是告状有门。她家王二存和小何医生,得罪了叶家在市里的大领导,可市里再大的领导,也大不过市委书记吧。
有事没事找书记,她知道书记最大。
她殷勤地上茶,回答韩书记的询问,表现得甚是得体。
倒是周荧挂念着何鸿远,先是急了,问道:“王二婶,怎么不见你家王二叔呢?”
“周书记,你要给我们做主啊,我家二存和乡里的小何医生,被警察抓走啦。”周赛芸趁机告状。
“小何医生?是乡里的那位小何乡长吧?”周荧惊奇地道,“他和王二叔,怎么会被警察抓走呢?难道他们犯了什么事?”
“他们能犯什么事?他们是冒犯了人呀。”
周赛芸泪眼婆娑地把之前发生在红星小屋,向周荧和韩长功述说了一遍,又道:“我不知道这是从哪儿冒出的警察,把小何医生他们给抓走了。这都已经过去一晚了,都没有俩人的音讯,请两位领导帮帮忙,早点放他俩回来吧。”
韩长功一听这前因后果,便明了这事的根源,在某位领导身上。
他心里对叶月华暗生不满,以势压人到如此下作境界,岂不是丢静海市委班子的脸。
可他如今在仕途冲刺关键时期,有必要为这么一件小事,而给市委班子整体形象抹黑吗?
周荧似是猜中他心里所想,拿出温馨交给她的录音笔,又道:“韩书记,有人冲着红星小屋来,看似是因纠纷而起,实质是另有所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