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郊外,波光青河,绵延十里。
青河岸边,有一避雨的亭子。
今日时至正午,亭子里面赫然一道身影,一袭长衫,背负双手而立,没有散发出任何气势,却令人望而生畏。
“范会长!”
霍青松气喘吁吁地奔驰而至。
这两天他活像一个跑腿的,每次都要累得半死。
但没办法,萧尘和范南星他一个得罪不起。
派下人送信,感觉对两人不尊敬,怕招惹反感,只能他亲力亲为了。
范南星转身,看到只有霍青松一个人,神色有些不好看,问道:
“那小子人呢?”
“萧先生说他没时间……”
霍青松上气不接下气道。
“混账!”
范南星怒气冲天。
他原先想,如果萧尘能来赴约,给他一个解释,或者认真和他比试一场,那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萧尘居然摆架子,说没时间?
“范会长先别生气,萧先生有东西让我交给您!”
“何物?”
“就是这个!”
霍青松拿出那块玉坠,交给范南星。
“玉坠?”范南星皱起了眉头,“难不成他想拿这个贿赂我?”
“萧先生说,让您将玉坠捏碎!”
范南星不疑有他,运劲于手指,猛然一捏。
啪!
玉坠在强悍内劲的碾压下,成为了一堆粉末。
但随即,白光一闪,一股强横力量扩散。
彭!
霍青松首当其冲,被震飞了出去,好在伤得并不重。
“我的天……”
霍青松惊恐地扭头就跑。
范南星同样退了几步,但他自然不会跑,反而迎难而上。
“这种手段就想击退我,痴人说梦!”
他心中愤怒。
萧尘这摆明了是他瞧不起他。
自己不来赴约,将一道气劲藏于玉坠之中,就想令他知难而退?
开什么玩笑?
衣袖一甩,真气鼓动,掀起一阵强风,扫向那道白光。
彭!
两股力量交击,白光好似被击退,但却没有消散,反而顺势冲天而起。
突然,一柄光剑凝聚,凌空飘荡,透着凛然杀意。
“嗯?”
范南星眉头一皱,露出警惕之色。
难道,这不仅仅是一道气劲而已?
咻!
光剑仿佛有自己的意识,锁定范南星,携带强悍剑势,划空而下。
范南星双手合十,强行一挡!
彭!
第二次力量交击,范南星受到震撼,身体不由自主地从亭子里面飞了出去,眼见着就要落入水中。
不过他毕竟是罡劲强者,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气血,足踏青青河水,回到岸边。
而反观光剑,同样受到范南星力量冲击,嗡嗡震颤,似乎快要崩裂。
“想不到区区一道虚剑,居然有如此威力,你的能为出乎我的意料,但……这不足以击败我!”
范南星刚才有些轻视,此刻终于认真起来。
只见他大手一挥,真气汇聚于掌心。
“南玄真功,北冥神掌!”
绝招施展,罡劲强者的强势一掌,铺天盖地轰在光剑之上。
铿!
一声尖锐剑鸣,光剑应声破碎,化为点点星光洒落,落入泥土之上。
“哼,既然你如此托大,别怪我亲自登门问罪!”
范南星愤然拂袖,便要转身离去。
然而刚一抬脚,又生变故。
脚下星光连接成一道法阵,一股绝世无匹的惊人剑意横冲九霄。
霎时,无数白光汇聚,凝成一把把长剑,组成无双剑阵。
目标再次锁定范南星,长剑飞旋而下,同时展现不同特性。
劈如刀,如刀霸道。
砍如斧,如斧沉重。
挑如枪,如枪刚硬。
扫如棍,如棍威猛。
正是剑化百兵,剑行百器。
明明是剑,却能化出刀、斧、枪、棍等等兵器的特性,千变万化。
“什么?”
范南星神色一片骇然,惊惧之余唯有连连倒退。
然而剑阵已开,百器之剑追而不舍,源源不绝。
眼见退无可退,范南星一咬牙,立身原地,运转毕生功力。
“先天罡气!”
周身光华凝为实质护罩,抵挡剑阵攻势。
罡劲强者,只需稍一运气就能化出先天罡气。
而此时,范南星却是豁尽全部力气驱使这一招。
因为他知道,这个剑阵非同小可。
铛铛铛铛!
百器之剑犹如剑雨,纷纷落下,劈、砍、挑、扫……不断冲击着范南星的先天罡气。
眨眼,已经是数十回合。
“怎么可能如此强大……”
范南星虽然能抵挡一时攻势,但渐渐地已经呈现劣势,双脚不断深入泥土里面,承受着莫大压力。
如此毫无保留的交锋,简直就像是两名顶尖的罡劲强者在生死拼杀。
铛铛铛!
冲击交锋还在继续,范南星显现颓败之势,先天罡气在不断消耗下越来越微弱。
终于
彭!
先天罡气被一剑劈斩破开,范南星整个人也横飞出去,嘴角溢出血丝。
但剑阵不会怜悯,没有同情。
咻!
三道飞剑刺来,携带狂风骤雨之势。
范南星避无可避,挡无可挡,不免露出绝望之色。
“我命休矣!”
就在最危急一刻,忽然奇迹出现。
来势汹汹的飞剑似乎能量耗尽,动作戛然而止,化作光点,消散于天地间。
这一次,或许是真正彻底地消失了。
毕竟,那块玉坠所储存的能量有限。
但毫无疑问,范南星败了。
一败涂地!
……
霍青松没有看到后续,他被玉坠涌出的力量打飞后,就一路跑回了明月山。
因为他怕范南星误会自己暗算他,一怒之下对他出手,那他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时隔一天,瀑布边缘。
萧尘依然坐在那里,似乎一步未曾离开过。
“萧……萧先生!”
霍青松弱弱地喊道。
萧尘睁开眼睛,淡淡问道:“你把玉坠给范南星了?”
“给了,而且他也捏碎了,但……萧先生为何这般戏耍他?我怕他等下就要找上门来。”
“不是等下,他已经到了!”
话音落,就见范南星踏风而至,落在两人不远处。
虽说霍青松先跑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脚力如何比得上范南星?
两人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到达,也在情理之中。
“范会长!”
霍青松神色猛然一变,心想范南星果然气不过,跑来兴师问罪了。
不过下一刻的转折,却令霍青松震惊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只见范南星非但没有一丝问罪的态度,反而单膝跪地,向着萧尘惶恐一拜。
“范南星夜郎自大,坐井观天,不知先生神通,特来向先生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