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一个时辰后,张护卫终于将那只六品叶的人参挖了出来。
挖得极其漂亮。
根须完整,没有折损。
“手艺不错!”
谢孤舟赞许道。
不知为什么,张护卫觉得得这位小谢公子的一句赞许,与得到大将军的赞许一样让他高兴。
张护卫擦擦额头上的汗,将那只参展示给谢孤舟看,兴奋道:“谢公子,这只参怕是得有三十年了,您看它的根须……”,这样的参龄、这样的品像,哪怕是在高丽都是好参了。
若是运到京中,怕不得千两起价。
不过,在宁安就卖不上这么高的价了,但至少也能卖上七百两左右。
今天,虽然没有收获猛虎,可有了这只参,他们今天也不算白来。
大家都很兴奋。
总算对小谢公子有了交待。
这万一今天都没有收获,多打击小谢公子啊。
谢孤舟让张护卫将那只参收好后,看了看日头已近未时,便决定带着人下山了。
原本大家都对今天猎虎一事儿已不抱有期待,结果,就在大家刚要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突然远处猛然传来一阵虎啸,震耳欲聋,响彻山谷。
且听那虎啸之声,正在往他们的这个方向迅速疾驰而来。
“有虎!”
“虎来了!”
四个护卫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将谢孤舟护在中间,手中紧紧的握住了各自的武器,心中骂声连天。
他们都找了它一天了,找不到。
现在不找了,打算下山回家了,精神都松懈下来的时候,它来了!
这虎简直太会找时间了。
“散开!”
谢孤舟迅速从背上拿下弓,抽出箭,凤眸紧眯,对着虎啸的方向弯弓搭箭,清喝道。
其它几人也收了抱怨,迅速敛了心神,以谢孤舟为中心,四散守住四个方向。
刚刚站稳,就见一只斑斓吊睛白额虎迅速从远处扑了过来,堪堪在众人二十米处停了下来。它似乎极为暴躁不安,尤其是在看到树洞前被挖得乱七八糟的样子,顿时咆哮连连,虎啸震天。
看起来,那个树洞应该是它住的洞府了。
难怪,别的树洞前面都是白雪皑皑,唯有这个树洞前竟然还有绿植。
若不是这人参的叶子还是绿的,谢孤舟也不可能一眼就注意到它。
张赵两位护卫见虎已现身,立刻手握钢刀就冲了上去。他们的任务不是要杀了这头猛虎,而是和其纠缠,让小谢公子找机会射杀了它。
吊睛白额虎已经一天没有找到吃的了,冷不丁见到了人儿,不禁瞳孔竖起,虎口之中唾涎滴滴嗒嗒的流了一地,眼现贪婪。
按耐不住心中的杀性,吊睛白额虎猛的往前向着张护卫一扑,腥风伴着杀气铺天盖地压顶而来,张护卫一见,急忙在地上打了个滚,让吊睛白额虎扑了个空。
吊睛白额虎一见自己扑空了,也不起身,钢鞭似的尾巴狠狠的向还站不稳的张护卫扫去,带着破空的风声。
另一侧的赵护卫见势不好,急忙将自己的刀鞘伸向张护卫,借力将张护卫拽离吊睛白额虎的攻击范围。
吊睛白额虎的攻击连连失效,不禁脾气越发的暴躁起来,扭回头发现在场地中间还站着一个半大的少年,细皮嫩肉的模样,正是它最爱吃的,唾涎流得更快了,咆哮着,腾空而起,直向谢孤舟扑去。
张护卫和赵护卫这才发现,刚才一番较量,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了对谢孤舟的保护圈,不禁心中大急,急忙往回扑想要补救。
其余的两名护卫也急急的往前跑,想要顶替下张赵两位护卫的位置,保护谢孤舟。
“小谢公子!”
几道惊叫响彻山谷。
谢孤舟的手很稳,不动如山,只是一双凤眸如鹰隼般锐利。
当那只吊睛白额虎的虎身到达半空最高高度的时候,谢孤舟动了。
“就是现在!”,谢孤舟弓弦拉得半满,“嗖”一只羽箭带着破空之声,直奔吊晴白额虎的咽喉而去。
谢孤舟手上的这只弓可非凡品。
亦不是当初在跑马场上骑射课时所有的教学所用的弓。
而正正经经的二石弓。
紫檀木所制。
箭矢亦是精铁打造。
是宁安将军邓睿的私藏爱弓。
此箭去势虽急,可是,那只吊睛白额虎似乎并不放在眼中,身在半空闪身扭腰,便躲过了这一箭,落地之后,虎目之中充满了轻蔑,陡然发力,再度向谢孤舟扑来。
这一次的去势之急,完全没有留有余地。
其它人面色大变。
他们没有想到这只虎竟然如此凶猛,竟然能躲开小谢公子的一箭。
这怎么可能?!
小谢公子的箭连天空霸主的海东青都躲不开。
他们想要抢上前去替谢孤舟拦住这只猛虎,可奈何却无猛虎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猛虎扑向了谢孤舟。
势若疯虎……他们第一次知道这个词有多可怕。
可被猛虎攻击的谢孤舟却依旧稳若泰山。
嘴角微微上翘,凤眸含笑,波光流转,谢孤舟用口型无声的轻道:“你上当了……”,说完后,手上陡然发力,二石的弓竟然被谢孤舟猛然拉成了满月,松手。
这一箭,风云变色。
吊睛白额虎陡然感受到了这一箭所带来的危胁,虎目闪过惊惶,心中疯狂的想要扭动身体躲开这一箭,可是,它冲得太急了,对面的箭又太快了,它根本就来不急。
震天的虎啸,震落了松树上的浮雪,惊飞了林中的鸟雀。
三百斤的虎尸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冲出一道深深的雪痕,直到谢孤舟的脚前才堪堪停下。
五人这才刚赶到谢孤舟身前,看清了眼前的景像,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只吊睛白额虎的额头前正正插着一只黑羽箭。
这只箭插得很深,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那可是虎骨啊……
谢孤舟竟然一箭射穿了老虎的额头。
他竟然真的拉得动二石弓!
所以,最开始谢公子就只是卖了个破绽,以半弓射其咽喉,骗过了吊睛白额虎,在吊睛白额虎放松了警惕之后,全力冲刺时,才最终以满弓的力道让它避无可避的要了它的命!
众人看向谢孤舟的眼神全是钦佩。
谢孤舟放下微微发酸的手臂,看着手中这只紫檀赤焰弓,眼中满是喜爱,“真是一把好弓!”,语气有掩饰不住的赞叹。
地上的吊睛白额虎反倒没有得到谢孤舟半个眼神。
真是死不瞑目!
……
谢孤舟在山上折腾时,薛明珠也在家里折腾着。
她正在把她的家当往谢孤舟在正月十五时给她买的那个十二花仙的匣子里装呢。
这个匣子她越看越喜欢。
心中不禁庆幸,多亏谢孤舟给她买下了,否则,她就要错过这么好看的匣子了。
她现在年纪还小,梳的头还是双环髻,漂亮的首饰发簪她都没有。倒是金铃、头绳、绢花……这些东西,她都有。
回家的第二天,她就将她的这些宝贝都移到了这个十二花仙的匣子里。
今天,她又摸出了她的金瓜子和她娘新给她编的一个荷青穗子一起放到了匣子里,又顺便将她的小银铃换一个花仙盒子装,给它换个位置。
摸摸这个,拉拉那个,正玩得乐呵,不可开交时,薛母那独有的大嗓门在正屋里响了起来,“明珠!薛明珠!”
薛母是个急脾气。
如果一直叫“明珠”,说明并不是急事。
如果连名带姓的叫她,那就说明有急事,薛明珠就会火速赶到,否则,难免要被薛母念上一顿。
一听到薛母连名带姓的叫她,薛明珠皮子一紧,也不玩了,将匣子一推,连忙下炕穿鞋,嘴里喊着:“娘,娘,我来了!”
最近,她娘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啊,没事儿的时候,还经常去隔壁的王家串门呢。
“娘,什么事啊?”
薛明珠掀开门帘,进了正屋,抬眸一看,愣了一下。
正屋除了薛母之外,还有一个妇人。
这个妇人穿着一身宝蓝银鼠皮镶边的锦袍,绾着回心髻,发髻上插着双喜金簪,耳朵上戴一对翡翠玉葫芦的的耳环,手上戴着一枚同色的翡翠戒指。
极为利整严肃的妇人。
站在她面前,薛明珠不自觉的都淑女了几分。
“娘,这位是……”
薛明珠疑惑的问。
她没见过这个人啊……好像也不是她们的邻居。
“秦夫人,这就是我那顽皮的小女─薛明珠。”
“明珠,来见过秦夫人……”
薛母简直要笑成了一朵花。
很惊悚哦……
薛母这也太开心了。
薛明珠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薛母如此开心的模样。
莫名的,薛明珠就觉得惴惴不安。
然而,很快,薛明珠就知道这股不安从何而来了……
“明珠啊,这位秦夫人是我替你请的女师傅。专门教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闺阁礼仪的……”,薛母说得滔滔不绝。
可是,薛明珠却听得两眼发直。
“娘,您这是从哪儿请来的啊?”
从哪儿请来的这位神人啊?您不觉得她会得有点多吗?
薛母一拍大腿,“这可得多谢王夫人。若不是她拜托了将军夫人,要给她家的王娇儿请女师傅,你哪里能借得这个光……”
薛明珠这才明白,感情前两天自家娘亲终日与王夫人混在一起,是为了给她和王娇儿请女师傅。
想起隔壁刚刚长了一岁的六岁小豆丁王娇儿,薛明珠欲哭无泪。
她都不知道该去同情王娇儿,还是自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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