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就走。”小叶对我说。
我看了看苏放,想说什么却觉得嗓子干涩,低声说:“我送你下去吧。”
“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小叶嘱咐了一句。
我送他下楼,看着他的出租车迅速离开,自己一步一步挪回病房。
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苏放的昏迷让一切都乱了。
小叶走后,我又等了三天苏放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医生在第六天找我谈话,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很严肃地看着我说:“像你男朋友的这种情况,我们基本上定为植物人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虽然一直在做着这样的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以后眼泪还是一下涌了出来。医生的话就像把人判了死刑一样,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他骗我也好,利用我也好,只要他还能说话能走路。可是现在,他真的不声不响地往这里一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任他不管,我做不到,继续管下去,能看到的都是绝望。
公司打来了电话催我回去上班,说要是再继续请假下去,就可以长期休息了。确实如此,现在的公司谁会养一个天天请假的人。
我在交费片把苏放这一期的住院费和医疗费交了,然后在医院门口买了点吃的上去。
这一段时间天天守着他,心里又苦闷不堪,梦里梦到的都是他醒过来的情形,然后醒过来就冲过来看他,他还是老样子。这样吃不好睡不好,让我迅速瘦了下去,体重达到了历史最低值。
拎着盒饭上楼,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问了一句苏放的情况以后,就对我说:“诺诺,不是妈妈不讲旧情,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对吧?”
“妈,我总不能放任他不管吧。”我有些气闷地说。
妈妈在那边叹了一口气说:“没名没分,你还计划这么守下去?”
“那你要我怎么办?他没父母亲人,谁会管他?”我说到这里又掉眼泪了。这一段时间流的眼泪,比我前半辈子流的还多。
“诺诺,妈只是想劝劝你。”她在那边无奈地说。
这一次电话又是无果而终,我挂了电话在走廊里呆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放的情况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我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花钱如流水。
在医院的钱,根本不算钱,比赌桌上的输掉的速度有过而无不及。
我不能失去工作,只能交足了住院费,然后回去上班,每隔一到两天就来看看他。
苏放躺在床上越来越瘦弱,如果不是床头的那些仪器在响,基本上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活人。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我心里难受得说不出来,可是又不能不看。
有时候坐在病房里陪他一晚上,我生生睡不着,就真的能坐在床头看着他,说一些从前的事。
医生说经常刺激他,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只不过,这种作用在我看来微乎其微。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让唤了植物人的亲人醒过来。
小叶中间又回来看了一次,发现他毫无起色以后,也有些焉焉的离开了帝都。
事情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想时间长了我也应该能适应吧。
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和他在一起的共同回忆很多,足够的支撑一段时间的。只是现在后悔的是,不应该在那几天因为赌会的事和他闹别扭。
三个月的时间,我感觉就像过了三年,三十年一样长。
在路上偶遇到赵瑾的时候,她竟然认不出我,怔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刘诺?”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问:“最近怎么样?”
她听到我的话,满脸的惊讶问:“你怎么了?先别问我。”说着她把我拉进了路边一家星巴克,点了两杯饮品把我推到座位上又问,“你怎么瘦得成鬼了?”
“出了点事儿?”我说。
她脸上原本还有笑容,听到我的话一下就敛了回去,问:“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我摇了摇头说:“帮不上,我男朋友植物人了。”
一句话把她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摸着咖啡杯就那样怔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怎么会?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真的觉得心里堵得有点难受,不由就把苏放的情况说了一遍。
她听完以后眼睛里都是同情,道:“天,怎么会这样?那你就计划这么下去了吗?”
我点头:“那能怎么样,只能寄希望于他能醒过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诺诺,你听我说,这种情况醒过来的机率太低了。我不是说你不应该等着他,而是觉得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青春用来等一个没知觉的人,有点太亏了。”
我刚要笑,她就伸手过来抚平我的额头说:“别老这样无奈的笑,老得快。现在想开一点吧,毕竟到了这一步,你这样待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自从苏放植物人以后,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语气,心里觉得又暖又感动,压了半天要崩溃的感情,我问她:“你怎么样,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那边催得紧,我一直拖着,好容易拖到了五一,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赵瑾说,“忽然间觉得我真是挺幸运的,至少不用负担那么重的责任。你对你男龙,真是情深意重。”
“你不知道,在他出车祸前一段时间,我们正在闹别扭,到了最后我都没原谅他,然后就出了这件事。”我低声说。
她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说:“我懂你的感觉,慢慢来吧,时间长了或许你能走出来。他好歹有几家公司,你经济上应该没什么负担吧?”
说起这个,我又有点沉闷:“说得简单,现在苏放公司的经营权都在一个叫苏珊的女孩手里,我这几次去找她想让她支一些治疗的费用,连人影都没见到。”
赵瑾又问了问情况,说:“刘诺,人心难测,你别太天真了。”
她说的我都明白,对她说:“我也知道,所以在现在暂时没办法的时候,只能努力维持他那边不断药。苏珊应该是真的忙,她曾经对苏放有过一厢情愿的时间。”
赵瑾对于这件事没做过多评价,最后安慰了我几句,把我送到医院。
她站在楼下犹豫了一下说:“我也上去看看吧,毕竟也算有过几面之缘。”
我和她一起进了病房,一进房间我以为我走错地方了,因为病床上没人。
拉着赵瑾退了出去,重新看了看房间号,没错呀,然后我再进去看,房间里一切如旧,没有重开任意门后的变化,病床上空空如也。
我一下就急了,马上跑到了前台去问情况,心里抱有一丝幻想:“会不会是苏放快要醒了,体能特症有什么变化,所以推去抢救了?
前台护士认识我,看到我过去以后马上站了起来:“刘小姐,我们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没打通。”
“怎么回事?”我急问,“病房里的病人呢?”
“和您解释一下,今天有一个人带着亲属证明材料来到我们医院,同时他们带过来的还有国外一家知名医疗机构的会诊报告,并且开具了转院的文件,然后他们把苏先生接走了。”护士说。
我一听到这里马上就火了,有这样不通知家属就把病人往外面送的吗!
“你们怎么能在不通知家属的情况下,让无关紧要的人把病人弄走呢?”我大声说,“有这样的吗?如果对方是坏人怎么办?如果他们只是拿他回去做试验怎么办?你们能负这个责任吗?”
我在这里陪护的时候,从来没大声说过话,小护士以为我是好脾气,被我的突然发飚给吓傻了,正准备结结巴巴的结实,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是他们院长了。
“刘小姐,咱们到办公室谈吧,这件事确实需要向您好好解释一下。”院长四十多岁,戴着一副窄边眼睛对我说。
我压了一下怒气说:“好,我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瑾一直握着我的手,此时说:“先别冲动,听听情况再说。”
勉强压住火气来到了院长办公室,他给我们倒了水,然后在对面坐了下来,很认真地开口:“来接走苏先生的人是他的亲叔叔,出具的也是国家认可的关系证明,而且跟着他一起来的是在苏先生入院时签字的苏珊女士,所以我们认为这一切没有做假。”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我轻咳了一声说:“我当然知道您对苏先生是很好的,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从法律角度来说,您与苏先生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那边接走……”
我听着这句话觉得刺耳,什么叫没有任何关系?没关系我交住院费你别收啊!
“所以那边接走了病人,你们都不通知一声。”赵瑾替我问出了这句话,“那这女朋友当的好冤,只承担责任义务不享受权利?”
院子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给我说:“这是苏先生的叔叔委屈我交给你的,相信你看了以后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我马上打开文件袋,五十万美金分成十捆,在袋子里一字排开。
“这算什么?给的劳义费?”我冷笑道,“我需要和他当面对话。”
“他们说为了不耽误苏先生的治疗,今天下午三点的专机回国,估计现在已经起飞了。”院长说。
整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苏放从哪儿冒出来的叔叔?苏珊这段时间难道就是在忙这件事?那她为什么连我都不通知一下就带走了苏放?这些天,我为了苏放的身体付出了什么她应该也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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