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婷认为方晟接到海盗索取赎金的通知后肯定不敢冒险,而会第一时间把钱打入指定账户,因此两三天后如果海盗迟迟没有行动,证明根本不想交人!
三言两语商量完最要紧的问题,两人简单冲洗一番——担心卫生间也有微型摄像头,都没敢脱内衣裤。
回到床上鱼小婷本着养神蓄锐的原则立即转入睡眠模式,白翎本该比她还累却睡不着,半躺着突然愣愣问道:
“如果只能救一个,你猜他会救谁?”
鱼小婷跟她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迷惑地眨眨眼,隔了半晌道:
“当然两个一起救了,这有什么问题?”
“不,我是说……”白翎犹豫半晌道,“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比如活出去的有名额限制,或者海盗突然反悔了等等,总之他面临选择的时候……”
“该救谁就救谁,安全是前提。”
“如果那个瞬间他救我也行,救你也可以,总之让哪个人活哪个人死全在他一念之间,这时候他……”
曲曲折折说到这里,鱼小婷已沉沉转入梦乡。
白翎转瞬哑然失笑,暗想铁打的鱼小婷,我跟她计较这个干嘛?真是自讨没趣!
毕竟连日征战心力交瘁,没多会儿白翎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铁门一响,两人均惊得一跃而起,却见娜娜打开门冷冷指着鱼小婷道:“你,出来!”
“干什么?”
“少罗嗦,叫你出来就出来!”娜娜不耐烦道。
鱼小婷心里暗惊:听说海盗为证实人质在自己手中,经常割耳朵或切手指寄回去,难道……
“我呢,能不能陪她一起去?”白翎问道。
娜娜喝道:“没跟你说话,不要插嘴!”
白翎气得差点跳起来跟她拼命!
鱼小婷暗示不必节外生枝,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真要出什么意外势必拚尽全力反抗,士可杀不可辱,不成功便成仁,决不做残缺的鱼小婷!
默不作声跟着娜娜经过幽暗的过道从小楼后门出去,经过一片很大的树林来到一幢格局相似的小楼,直接上楼,娜娜打开门命令道:
“进去!”
鱼小婷踏进屋子,眼睛被强烈的灯光刺得有些不太适应,娜娜在后面一推然后关上门。
揉揉眼打量这间屋子,约三十平方,墙的一边放着各种健身器械,另一边则是刀、枪、棍、锏等冷兵器,中间铺着厚厚的地毯。
大概是健身房或练功厅。
她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鱼小婷大惑不解。
娜娜双手负在背后,嘴角露出捉摸不透的笑意,道:“听说你很能打,竟敢独自驾船撞人家,登船后瞬间杀掉两个水手,倒跟我们海盗的风格差不多了,很对我的脾气!”
“救人心切,见笑了。”鱼小婷淡淡道。
娜娜摆摆手:“别紧张,我没工夫打探你俩的真实身份,也不想知道你俩与那帮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海盗眼里只有钱!”
“那样更好。”
“我的身手……别看我是女人,身手在岛上绝对第一,所以很想会会高手!”娜娜道,“我们都不用武器公平较量,如果我输了保证对你以礼相待,给予最大的方便;你输了的话就得留下,做我的女侍!”
“好!”
鱼小婷根本不考虑这个可能性,简洁应道,眼睛紧对方,身体如张开的弓弦一寸寸绷紧,丹田之气瞬间传遍四肢。
临海的地名有个很有趣的特点,那就是因为冲积平原的缘故“滩”特别多,润泽地区冠以“滩”的林林总总上百个,如方晟着重投资建设的岳家滩。
通常“滩”的规模都达不到镇建制,又比村庄繁华很多,相当于通常所说的城乡结合部,但很多其实离城市很远。
比如说方晟划给央企,后来又从中挑了块地给润泽商会的岳家滩就处于市郊。
绿营滩位于润泽与临州交界处,大概兴起于二十多年前,由附近五个村自发形成了初具规模的集市,渐渐地发展得比行政村还要大,有商场、浴城、酒店、宾馆、各种农用机械销售部等等。
之后出于商业和便民需要,银行营业网点、电信移动营业厅、广播电视服务处等等陆续入驻,古怪的是有的来自润泽辖内的溧坡镇,有的来自临州辖内的印塘镇。
关于行政管辖权,第一次争议发生在九年前,因为连续几起斗殴事件,公安方面考虑在绿营滩派驻社区警务室,然后便产生两个连锁问题:
一是绿营滩并没有正式成立社区;
二是即使以社区名义派驻,由哪个镇派出所负责,溧坡还是印塘?
涉及社区以及地域归属,问题和矛盾简直千头万绪一团乱麻,两个镇又做不了主,一点芝麻大的小事都得层层上报,无奈之下两个镇私下达成协议成立联合联防队,人员、费用等平摊,大事化无地暂时解决了这个难题。
商铺多了随之而来第二次争议即七年前,两个镇税务所为征税问题发生争执,官司一度打到申税务局。但地方的问题还得地方协调处理,于是又回到是否成立社区、社区归哪个管的老生常谈。
就在润泽、临州两个市正府为此正儿八经展开多轮次磋商的同时,还是基层干部善于解决问题,两镇镇领导热热闹闹喝了顿和解酒之后,以口头协议方式达成共识:
1、不能因为税收问题影响两镇千百年来的深远友谊,以及地区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2、绿营滩税收问题不搞一刀切,而是采取行政区域管理结合商铺自愿原则。
什么叫行政区域管理?商铺老板是哪个村哪个镇的,税收就交到哪个地方税收所;商铺是外地人开的,随便人家怎么交。
多么简明扼要的做法!绿营滩安安稳稳过了七年。
就在这七年里发生了一件事。
有位溧坡镇的女婿——户籍在轩城的老板跑到绿营滩开了家前进砖瓦厂,套用行政区域管理原则,秦老板爱人原籍溧坡镇,整个落户手续都在溧坡镇办理,开始几年由于市场没打开、成本摊销等问题持续亏损,也不存在纳税问题。
过了免税期后前进砖瓦厂也有了赢利,因为属于高能耗高污染企业,不可以享受税收优惠政策,秦老板就动起了歪脑子。
当时王智勇、娄伯林的施政思路偏保守,各方面循规蹈矩不敢越池半步;而临州窦晓龙锐意革新,很多做法大胆而超前,为吸引落户企业在税收方面有很多让利。
秦老板看中这一点,以自家父亲名义到印塘镇注册公司,然后收购前进砖瓦厂!
老子收购儿子的企业,于情于理都说得通,溧坡镇方面明知秦老板打的什么主意也没辙,而且润泽上上下下没什么考核压力,少一户多一户也不是太在意,就这样砖瓦厂转而享受临州的优惠政策。
去年方晟空降润泽,加大对职能部门考核力度的同时注重企业落户率,并推出让利幅度前所未有的降税减费措施,秦老板一盘算又动了心:
如果把企业迁回润泽,三年内少纳税一百万二十万左右!
怎么迁,在秦老板看来不费吹灰之力,上次老子收购儿子的企业,这回儿子从老子手里回购!
手续的确简单,但印塘镇不同意!
自从临州几乎取得临海第二的位子又被润泽反超后,窦晓龙时刻处于暴躁状态,越俎代庖发布了很多规定,大多数都对准润泽!
他有两个蛮不讲理的原则:凡从润泽抢来的企业,经办人重奖,企业享受三年免税;凡企业被润泽抢走,相关部门一把手引咎辞职,相关部门员工扣除全年考核奖!
规定虽然粗暴无理,却很实用,在他的高压政策下官员们战战兢兢时刻警惕,千方百计阻止企业流失。
所以前进砖瓦厂想跑,能跑得掉吗?
溧坡镇那边不干了!
本来没考核压力凡事大家商量着办,如今你指标,我也有任务,你怕被撤职,我也怕被问责,那就得按规矩来。
什么规矩?当初定下的老规矩,行政区域管理原则!秦老板爱人祖籍是溧坡镇,前进砖瓦厂就应该在溧坡镇纳税。
谈到原则印塘镇也有话说,老板的老婆是溧坡人不错,老板的老爸可是轩城人,援引第二条外地老板自愿原则,户头已经在印塘了,怎么能随意反悔?
双方打口水仗也罢了,秦老板不该不知好歹叫了一帮工人硬闯印塘镇镇正府,扬言要讨个说法,混乱中说不清谁先动手,总之引发二十多人激烈互殴!
印塘镇镇长也是态度强硬的主儿,随即派出执法人员去查封前进砖瓦厂大门,秦老板那边早有准备,几十个工人一哄而上又是一场更惨烈的群殴!
绿营滩的人闻讯过来拉劝,但引爆的剧烈场面哪里控制得住,很多人不知不觉也被卷入其中,结果造成主流媒体报道的“上百人规模”的群殴事件!
消息传到轩城,省.委领导震怒,省正府更遭受重重压力:没等相关部门反应,媒体都替他们总结好了,那就是唯经济论、唯GDP论导致地方正府心态失衡,以至于一个小小的砖瓦厂就令两个镇干出如此大失体面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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