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玄女表演呢。”千叶转过身子,浅笑着对独孤千绝说道,梨涡里含着一汪水泽似的,让人经不住心软喜爱。
“有什么好看的,”独孤千绝不甚在意,“河面上夜风凉,和我进来,仔细冻着。”
千叶果断摇头,两只白腻的小手抱着船柱,一副‘你耐我何’的无赖样,“不要,这儿好热闹,不要进去。”
独孤千绝蹙眉,这简直胡闹,往前走近一看。旋即无奈笑开,这小家伙,分明是有些醉了。
白皙两颊带着粉嫩的红晕,小嘴紧抿,故意鼓出张包子脸。明媚清澈的眸里,分明已经懵懵懂懂,还故意睁大,想要狠狠蹬他。
“乖,这里看完了,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低头轻声哄她。同时伸出有力的双臂,把她的小身子直接捞进怀里。
“真的吗?绝真好。”千叶双手环着他脖颈,蹭蹭他微凉的脸,嘟囔出声,嘴上嘻嘻笑开。
独孤千绝垂眼,分明从她笑里品出几分傻气。忍不住莞尔,这家伙喝醉了,还真是好骗的紧……
稳稳抱着她软乎乎的身体,打算进船舱,这时。
“公子,等等。”清灵悦耳的声音,有几分刻意的柔媚,还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
独孤千绝脚步不停、身形不变,似乎不曾听到有人叫他。
“公子,我在同你说话呢。”
玄女见他马上要跨进去船舱,急急再喊一声。倒是不曾想这男子比她想的还要冷上几分,还有,他怀里竟然抱着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姑娘。
千叶皱眉,绝都说带她去看更好的了。竟然半途被人打扰,这人实在太可恶了!
从独孤千绝怀里探出半个脑袋,“走开,不准再讲话!我们要走了!”
她有点醉意,此刻故作气恼,那软糯的嗓音竟意外娇憨。哪像在赶人,逗别人玩还差不多。
独孤千绝一只手把她脑袋按回怀里,见她还要探出来,便一个严厉的眼风过去。
等小家伙总算老实了,才淡淡出口,在夜色微凉中,格外寒气四溢,让人心颤,“滚开!”
玄女难以置信,眼中一闪而过的委屈。她作为水衣阁的玄女,哪个人不是捧着,竟然头一次有人叫她滚开。
他怀里的小姑娘虽只看到半张面庞,仅一双眸子,和小小的琼鼻。但也止不住内心泛出来的震惊和嫉妒……
只是,到底小,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公子,我是水衣阁的清妍玄女,见公子清贵无双,定是才华盖世的,便有心想结识一下。”说完,清妍伸出如玉素手,一点点解开面纱,露出那张清丽婉约的美人脸。
她微微颔首,贝齿轻咬唇瓣,在下方形成一圈淡淡的痕迹,真真是说不出的柔媚动人。
另外船只上、桥上的人,见此情境,大声吆喝起来,一时间躁动无比。
“哇!果真是美人!美人啊!”
“玄女,你这是遇着心上人了?竟然揭开了面纱。”
“玄女,玄女,你快投入我的怀抱吧。”
那些男子见揭开面纱的清妍,简直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亲近亲近。
在这些人躁动的情况下,独孤千绝已经抱着人进去了,同时脚尖一挑,放下了厚重的船帘,隔绝外面一切的吵闹。
清妍听着四周因她而起的叫喊,心中微微得意,那些原本消下了一点的志在必得,又重新燃烧起来,还来的更为浓烈。
然而,在她缓缓抬首,眼波流转着万千风情。
人呢?!
那风情‘咔嚓’一下僵硬在眼里,说不出的怪异。她转头看那厚重的船帘,咬咬牙,咽下不甘,袅袅身姿,继续往前走去。
就在她碰到帘子的时候,“第二遍,滚开,再没第三遍。”
话语含着凛冽,由内而外,传入清妍耳中,让她身子立马就是一抖。
同时,另一道声音传出来,有点懵懵懂懂,“绝,为什么有第二遍没有第三遍?不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她提耳再听,那含着凛冽的嗓音,竟然变得无比柔和,听着都能想象出来那人是多么温润的神情。
“乖~没有就是没有。我们叶宝今日话真多。”
清妍忍不住更加委屈,那不甘也愈发厉害,尖锐的涂着鲜艳丹蔻的指甲,都要戳破手心。
但转眼想到什么,眸里精光一闪而过。跺跺脚,犹豫了一会,然后飞身而起,在夜色中,白衣翩翩,很快消失不见了。
众位看客见美人已去,顿时大叹一声,遗憾不能继续看。同时忍不住感慨,这玄女求爱不成遭拒绝,难道,就不能换个人?
要是他们,肯定不会拒绝啊!
……
这外面热闹歇下了,这里面热闹可才开始。
“绝,你竟然嫌弃我话多!”千叶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眸中竟然泛起了水雾。
独孤千绝无奈扶额,又心疼她这小可怜样,“没有嫌弃,我们叶宝话多点才好。”
千叶这回可不好骗了,大声指控,“不是!你分明是嫌弃!我听出来了。”
“可是冤枉,叶宝哪只眼睛看到我嫌弃了?”独孤千绝一挑眉头,好笑着问她。
“两只都有。”千叶伸出白腻的两只爪子,指着自己的两只眼睛。
可她这醉酒的神志不清楚,指的歪歪扭扭,那哪里是眼睛。
独孤千绝低低笑开,忍不住亲一口她的小脸,“是,那是我们叶宝的两只眼睛。”
“不准笑!绝,你怎么这么坏!我这么严肃,你怎么可以笑!”
“是是是,我不笑。”
千叶见他敛了笑意,才觉得满意一点。很快包子脸消下去,有点傻气的笑意露出来,梨涡浅浅,还拿手捂住双眼。
“绝,我说错了。你其实不坏,一点都不坏,你对我说的都做到了呢。”
看她这副类似害羞极了的模样,还有几分傻气的笑容。独孤千绝此时此刻,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就像那温水流淌过冷玉,那种说不出的舒服美妙在四肢窜走,让整个人都暖意横生。
心软的不可思议,轻轻拿开她的手,俯身一字一句问她,带着诱哄,“叶宝,在你心里,我这么好啊?”
“嗯,当然。”千叶狠狠点头,很正经的神情,“你是最好的,也是最重要的。”
独孤千绝内心强大自信,对于这个结果,自然笃定无比。但是此刻从她嘴里说出来,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特别是,世人都说,醉酒的人只会说真话。
很高兴,说不出的高兴,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叶宝,当他是最重要的!
可是,那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做傻事。然后,俯身凑近小家伙的脸。
从额头开始,薄唇印上去,爱怜地停留一会。往下移,是挺翘的鼻尖,再往下,是那张让他无比留恋的小嘴。
她喝了桃花醉,唇齿里都是难言的桃花香,熏进他鼻里,好像连他都要醉了。他一点一点耐心的扫过,搜刮她那些似乎还残留着的酒甜味,不放过一丝一毫。
小家伙可能不满侵入她嘴里的舌头,用小舌头推着,可他哪里可能放过这甜美可口。用舌尖把它推抵回去,唇瓣故意狠狠吮吸一下。
果然,醉酒了的她,还是有基本危险感知能力的。也不反抗了,反而勾着他脖子,凑的他更近。
他喉底低低笑一下,模糊不甚清晰,平添几分暧昧。接着,他的动作瞬间变得急迫起来。像行走沙漠已久的旅人,寻找到一杯甘甜的清水,舌尖卷着她的小舌,攻城掠地,狠狠的,像要把她吞进怀里。
两只有力的双臂紧紧环着她,像藤蔓缠绕,没有一丝空隙。这夜晚,还很漫长不是吗?
千叶哪里经过这个阵仗,舌尖有点麻,呼吸也有点不顺畅。摇摇头,呜咽出声,想躲开这种攻势。
独孤千绝眸中铺天盖地的暗色,浓郁的像一团散不开的墨。见小人儿微微挣扎,暗色褪去一点,唇上缓缓松开。
“唔,闷死……闷死我了……”
“喜欢吗?”独孤千绝见她大口吸气完,凑近了问道。
“不知道,不要靠我太近了!我好热。”千叶此时两颊红的厉害,不满地嘟嘴。
然后,在独孤千绝几分瞠目结舌下,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乖,衣服不能脱。”握住她的那只手,不让她继续动作。先不说这里在外面不安全,再且没有热气,冻着了怎么办?
“要脱,要脱,我热!”然后,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桎梏,好继续开始扒衣服大业。
独孤千绝蹙眉,见她确实难受,脸红扑扑的,“乖,我们马上到家,到时候再脱。”
“好,回去回去,我们要快点到家。”
……
水衣阁。
富丽堂皇的三层巨大阁楼,雕沿画壁,灯火通明,立在闹市一禺,吸引行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一间精致的闺房里。
“水湄,你那样东西分我一点。”清妍坐在椅子上,看着纱帐里面迷糊不清的影子。
“你要它去做什么?”不急不缓的,却带着无尽的媚意。
隔着一层红色纱帐,那半卧的身子,黑发横摊了一枕,愈发影影绰绰,让人恨不得近身窥探一番。
“我自有用处,你直说你要什么好处就是。”虽说是一个阁里的,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清妍往日和她就没什交情,现在自然也不想和她过多纠缠。
哪料,纱帐里面的女人低笑一声,继续道:“这可是害人的东西,给你,岂不是冤孽。”
“水湄,这里也没别人,我们俩就敞开天窗说亮话。这东西,可是你手里弄出来的,还装什么纯良。”
清妍忍不住嗤笑。这女人自己蛇蝎心肠,还装的比谁都无害,要不是因为那东西,她以为,她能成为这水衣阁的天仙?
想得真是美!
水湄原本半卧在床铺上,百无聊赖的勾着自己的发尖玩,此刻听到她这么说,手下动作一僵,眼里划过一丝狠辣。
缓缓起身,覆在身上艳红的薄纱随之落下来几分,露出脖颈一大片雪白的玉肤,明晃晃招人眼。
她洁白的脚踏在柔软的毛毯上,掀开面前遮挡的纱帐,来到清妍面前。这一系列动作,她明明做得极为自然,却哪哪都感受出一股媚意。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祸水,那是入骨的媚,那是要人命的毒药。
居高临下瞧着她,嘴上嗜着媚人却危险的笑意,满是嘲弄,“怎么?自己没本事,勾男人勾不到了?到我这来要东西?”
闻言,清妍瞬间怒火满满,那清灵柔婉的面容,扭曲极了,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美人模样。
她目光一寸寸划过眼前人的脸,跟刀割似的锐利,“你长成这副模样,没那东西,比我手底下的丫鬟还不如!”
这么张普通的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说清秀都侮辱了清秀两字,不知,她打哪来的自信!
清妍的话,简直戳中了水湄的最深痛处。她眼里有刹那的狰狞,旋即极快修饰干净,再也不见分毫。
“呵,我这副模样,可我照样踩在你头上。现在,你不是还来求着我?”她低低笑一声,嘲弄又不似嘲弄,听进耳中刺人无比。
“你!”清妍张张嘴,却不知再说什么来反驳她,转而想到那个绝代风华的男人。
逼自己冷静下来,“我是需要你的那样东西,你直接开条件便是,我都应下。”
水湄见她这样,倒是兴趣上来了。这清妍自视甚高已久,别人天天捧着,真当自己是什么公主小姐,可受不得一点委屈。
这回,竟然会忍着?想来,她那个要勾的男人,很优秀?很让人心动?
缓缓一笑,意味深长,“那行,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就把东西给你。”
清妍沉默,狐疑瞄一眼她。这女人,不是最爱银子,怎么提这样的条件?
“你想知道干吗?”让她知道了好去抢人?
水湄内心嗤笑,这人傻真是没办法,“我有那样东西,你也有,那你怕什么?”
“这倒是。”清妍立马反应过来,水湄不就是靠它,她既然有了,水湄想去截人也没办法。
“那行,我告诉你……”
……
千叶醒过来,头有一丝疼,她不舒服哼了一声,在柔软的床铺上左右打个滚。
“醒了?”低柔温和的声音,舒舒然飘进耳朵里。
“绝,抱抱~”千叶滚到床沿,嘻嘻一笑,冲着他伸开双手。
独孤千绝淡淡勾唇,宠溺的搂住她。
“头疼了吧?来,喝碗蜂蜜水。”走到桌子边上,把蜂蜜水递到她嘴边。
千叶咕咚咕咚喝完,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头疼。
“绝,昨天我喝醉了?”她明明只喝了一口!竟然醉了?
“嗯,以后不准沾酒。”独孤千绝淡淡应声,那桃花醉度数是极低的,她都能喝成那样。要是他不在的时候,她沾酒,可不得被别人骗去。
千叶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我以后喝一丢丢不行吗?”用中指和食指比了一点点距离。
“你要是知道昨天醉酒后,你干了什么,就不会想着碰酒了。”这一句话,说的格外意外深长。
“我做了什么?”千叶疑惑,她只记得她看完了玄女的表演,后面的根本想不起来,一片空白。
“扒衣服。”
这三个字像平地惊雷,把千叶炸的晕乎乎。反应过来有点惊恐地问,“我不会是把你扒了吧?”
独孤千绝给她一个眼风,“扒你自己的。”
啊啊啊!她竟然扒自己的衣服。
抓上他襟口,紧张道:“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
“那你还想有谁看见?”独孤千绝低沉了语气,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没没没,我只是怕被别人看见么。”说是这么说,可只要想到她在独孤千绝面前主动扒衣服。
为什么会这样?!
千叶捂着脸,沉痛了神色,表示她以后再也不想碰酒了。
对了还有,“你有没有做什么?”紧紧盯着他的脸,心跳竟然有点加快。
“你想我做什么?”独孤千绝嘴角上扬,几分愉悦,几分调侃。
“……”这个,这个怎么说出口?
“好了,小傻瓜,帮你洗了个澡。”独孤千绝刮一下她的鼻尖,“今日我们要出发去祁国了,赶紧洗漱换衣服。”
洗了澡?反正早就看光了,唔,好像也没什么……
千叶淡定了,乖乖被牵着去洗漱了。
……
一切准备事宜皆完成,千叶同独孤千绝两人站在国师府外。
“小软软,来,这么多天了,这会子离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见。赶紧乖乖叫我一声哥哥。”阳一看着红色裙装的小丫头,原本妖孽的眉眼,此刻倒是有几分难得的希冀。
千叶略微一思索,直接冲着他喊:“哥哥!”可谓是铿锵有力,震惊四方。
阳一被震了一下,内心瞬间被什么充盈。旋即满意笑开,在阳光明媚下,那五官晃的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真乖~日后年年给你寄生辰礼物。”
“我可记得牢牢的,少了我回来揍你。”千叶嘻嘻一笑,冲他扬扬拳头。
“好了,我们该走了。”独孤千绝出声,阻止他们有些依依不舍的交谈。今日离开,他也懒得过多计较阳一的称呼,但可不许这话头没完没了。
千叶乖乖点头,冲阳一眨眨眼,然后目光掠过宋歌的时候,想想还是冲他摆了摆手。
没想到他竟然很神奇的、对着她颔首了一下。莫名地有点受宠若惊。
坐进马车,照例暗一在外驾车。月一驾的另外一辆马车上,是团子和饺子。
黑檀木马车由千里宝马拉着,速度快的异常,出了琉都城门,才不过半刻钟。
马车之内的人不会知道,此刻城门上,站着一个明黄的修长挺拔身影,目光紧随那辆马车,带着无限的眷恋,还有淡淡的惆怅。
直至马车缩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轩辕澈才收回目光。
“皇上,您龙体的病还没彻底根治,在这城门上吹风可是不好,快些下去吧。”青衣太监头垂的极低,出声恭敬。
“好,下去。”轩辕澈微哑了嗓音。
他有社稷江山,很多东西不能随心所欲,也不能选择。那么,就此别过。日后再见,希望这份心动,可以尽数化为烟尘。
马车继续行驶了没多久,突然被一人拦了去路。
随即,媚人入骨的音色,掺杂了其他什么,直直传进车内。
“公子爷,这就走了?那可得出来让我水湄好好见见。”
暗一被这音色晃了一下思绪,旋即闭眼凝神,压下那股不对劲。再睁眼,马鞭狠狠朝这女人甩过去。
这女人!竟然用媚音!
水湄有一瞬间的惊讶,这黑衣男人竟然这么快就破了她的媚音。然后身形一闪,快速躲过这猎猎破风而来的马鞭,落地仍有几分不稳。
低眉,一闪而过的思量。这一个下属就不是什么简单角色,那么,主子……
她还要不要继续?
可一想到清妍可恶自满的嘴脸,那种自以为全天下都该捧着她的愚蠢。水湄勾唇,再抬首,嘴边挂着更加媚人的笑意,像要吸食人心的妖魅。
“哎呦,这位公子,你这么狠的心,难道是学你家主子爷的?”
千叶在车里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叫水湄的女人,倒是猜的挺厉害的。绝对其他女人,自然可狠了~
独孤千绝淡淡瞧一眼千叶,成功止住了她接下来的笑意。
“暗一,走。”
“是。”暗一极快应答,知道主有点生气了。也不管马车前面还杵着的女人,挥着马鞭,就要直接踏过去。
水湄那眉心一皱,如水手臂轻抬,摆出个撩人的姿势。内里深藏的好胜心被激出来些许,呵,她就不信没有她拿不下的男人。
在马车到脚跟前的一霎,她旋身而起,像只翩跹的蝴蝶,那艳红薄纱被微微掀起,露出一双白玉美腿。
轻飘飘落在车架上,自上而下瞧着旁边驾车的暗一,“这位公子,既然你这么狠心,不懂得怜香惜玉,那我只好自便了。”
说着,就要掀开车帘,弯腰进去。
暗一一惊,不料这女人身手这么好。他一只手拉马停车,另一手从身后摸出暗刃,只一下便出靴,锋利的剑刃直直对着她而去,隐隐带出破风声。
这女人,妄想靠近主!留不得!
“你这公子难道当我是个好欺负的?”水湄的气性上来了,原本媚人的气质变得有几分骇人。
狼狈躲开锋利的刀刃,一只脚勾在车沿,另一只脚半只已经离开了车架,悬在空气中。她不大的细长的眼睛微眯,闪过一丝杀意。
暗一此时已经停好了马,见一招不成,握紧手里的暗刃,打算再次出招。
这时。
“该好好练练了。”平静无波的嗓音,听不清里面的情绪。
暗一动作就是一顿,心下惊惶,主这是对自己身手不满意了。
“是,属下知道了。”
水湄极有兴味,听这个声音,就知道里面男人不是个凡品。那清泠泠不带感情的调,异常高贵无双。
“这位公子爷,水湄可是专门出来寻你的,煞费了好一番苦心,您都不出来见见我吗?”一句话说的三转四折,尾音刻意拉长。
千叶闻言,瞬间有点噎着的那种表情。这女人,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肖想男人可以,但肖想到她头上……
“你吵着见我相公做甚!”依旧娇软的声音,不仔细听,不会发觉里面的冰寒。
千叶掀开帘子,就看到这个撩人的女人半挂在车壁上,眼波晃荡,连万千风情都难以形容。
注意到她一只脚已经半悬空,千叶清澈明媚的眸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眨眼间,一脚加之内力踢出,快的不可思议。
水湄正在端详这个出来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小姑娘。根本没想到千叶会突然出攻势,来不及反应,脚受力彻底浮空,颇为狼狈地摔在地上。
手掌撑在地上,迅速起身,宽大的袖口拂过全身,弄干净灰尘。只是原本打理好的钗发,变得有些凌乱。
心里说不出的恼怒,眉心凝成阴狠的弧度,“小姑娘家家,不好好待在家里学绣花,竟然心思如此狠辣。还无缘无故白白叫人家相公?真是有够没脸的!”
“我就叫相公怎么了?你有吗?如果有的话,怎么会光明正大出来肖像我的人。”千叶嘴角嗜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嘲弄。
这女人,够胆大,竟然敢骂她不要脸。
“你的人?真是笑话!小妹妹,你才几岁,回家好好照照镜子。”
“大婶别闹,劝你赶紧滚回去。”千叶懒得一直和她耍嘴皮子,再这么纠缠下去,她可忍不了了。
到时候,那可不是普普通通受伤就可以解决的事。
“你滚还差不多!”
无论哪个朝代的人,只要是女人,都不能接受被人叫大婶。水湄脸色狰狞,原本就普通的五官,此刻更是有些不堪入目。
“噗――”
就在她话音刚落,身子就跟凋零的落叶似的,啪嗒一下狠狠摔在地上,头一歪,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
“暗一,现在把人解决了。”
独孤千绝收回袖口,站立在千叶身边,眉色冷冷,带着不容侵犯的高贵威严。视线扫过地下嘴角带血、苍白无比的女人,跟看一件没有感情的物件一般。
叫他的叶宝滚,呵,可真是好笑!
水湄喉头全是腥味,十分难受。直接用手抹干净嘴角的血,眸色阴狠至极,抬头看向对她出手的人。
随即就是一愣,这男人,果真……
她水湄作为水衣阁的天仙,形形色色的人不少见,第一次,竟不知天下有这般出色的人。
千叶忍不住无语。这女人能不能走点心,脑子这么好的东西她都会弄丢,这都被人打成这副鬼样子,还有心思肖想男人。
“绝,我们进去。”拉拉独孤千绝的袖摆,不想让水湄继续看他。自家男人太优秀,果真招人。
“嗯。”独孤千绝神色极快柔和下来,摸摸她的发顶,见暗一已经向水湄走去,拉起千叶,往内走去。
“等等!”
水湄现在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可见那男人下手有多狠。她见暗一朝她走过来,闭眼思索了一下,再睁眼极快喊出口。
“我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换我的命。”虽然这男人的确让人心动,但,命没了,什么都白搭不是。
“哦?什么消息?”千叶挑眉问到。
“我是水衣阁的人,想必你们也该猜到一点。昨天清妍到我这要了一些东西,这东西可厉害的很,劝公子爷可得小心。她,就在前面的镇子上等着你们。”
清妍?昨天晚上那个表演的玄女?
“你们水衣阁的人可真好玩~”千叶意味深长说一句,然后,也不管接下来怎么样,直接进到马车内。
过了一会,马车继续行驶。
独孤千绝原本靠坐在车壁上,神色淡漠。这时朝另一边的千叶勾勾手指,“乖,到我这来。”
千叶不明所以,眨眨眼,挪到他身边。
“叶宝,把刚刚的那句话讲一遍。”独孤千绝直接抬手,把人搂在了腿上。
“什么话?”被他说话吐出来的热气弄的耳边一痒,偏身躲开一点。
独孤千绝两只手固定住她的小脸,凑的更近,微低了嗓音,几丝魅惑,“叶宝刚刚叫我相公?嗯?”
说实话,甫一听到小家伙叫相公,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他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美妙,又让人心动的称呼。
“……”千叶瞬间僵硬,眼珠子不敢在直视他,有点心虚地移到了别的地方。
她刚刚那不是……那不是躁动了那么一丢丢……然后就想也不想宣誓主权了。
“唉。”独孤千绝突然低低叹一声。
千叶疑惑,微微用余光觑着他。这好好的,怎么叹气了?
“我家叶宝叫我相公,定是着急想嫁于我为妻,我却不知道,是为夫的失误。”独孤千绝微微敛眉,瞧着真像有几分懊恼,“到了祁国,我们立马成亲。”
啊?!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千叶僵硬转过脑袋,满脸难以置信,眼睛睁的老大。
她、她她,她什么时候着急了!她什么时候想嫁给他了!
独孤千绝趁着小家伙惊愣愣的时候,眼底极快划过一丝笑意,强忍着,嘴角才不至于弧度上扬,“叶宝这是太过于高兴?怎地有点傻了?”
“我……我没说过要成亲……”千叶低低出口,话都说不清。
“这样?”独孤千绝蹙眉,“叶宝叫我相公了,我是欢喜的。毕竟我等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相公的实情。那这好不容易快有的名份,叶宝都想收回?”
实情?相公的实情?!
千叶感觉脑中哐当一下,跟那雷炸了一样,震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绝,一直想要跟她有实情!
快速低头瞄一眼自己的小身板,在抬眼看一下眼前宽厚隐隐带着力量的胸膛。
这个……这个怎么有实情?
“绝,还早,还早,我们不能早婚早育……”
“早婚早育?”这也是一个新鲜词,独孤千绝聪明的脑筋略一思索,大概知晓了意思,“叶宝,不想这么早成亲是因为不想过早生孩子?”
然后,继续说道,颇有点安慰人的意思,“这个不急的,孩子日后再说,我们成亲和这个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千叶炸乎乎,在古代,成亲了不就是很快有孩子的。哪里跟现代一样,什么都很发达。
独孤千绝又再次忍不住想笑,抚顺她快要炸毛的情绪,温和宠溺无比,又是低哑诱惑的,在她耳边,“为夫忍得住。”
“……”那她忍不住行了吧!反正不要现在成亲啊!
成亲呐,那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成亲,嘤嘤嘤,她现在才快十二岁生辰,就要变成已婚的妇女吗?
“小傻瓜~”独孤千绝见怀中人儿颇有几分生无可恋的意味,眼中全是笑意,满满的都快要溢出来。
但是,这样偶尔逗逗也好,挺有意思的。
……
祁国在六国中算是一个小国,位于临国的西南方向,它的国土远远没有临国和夜国这两大国来的宽广。
但那是一个异常富庶的国家。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已经极南,四季在那里只剩下了一季,那就是夏季。经年雨水多,阳光充足,土壤肥沃,植物稻谷水果生长迅速。同时,河流交错,航运发达,来往的客商兴盛。
所以,祁国的人随随便便便可日子富足。这也造成了一点,祁国的国风有些懒散。上至国君,下至平头百姓,都喜好玩乐。乃至,祁国的兵力不甚厉害。
这些都造就了,这个祁国在六国中处于一个极为特殊的地位。其他各国都需要它的财力支持,也时时刻刻想着吞并它,归入自己底下。
“绝,这祁国要是没有那边界连绵不绝的山脉,怕是早就被临国给吞并了。”
千叶透过车窗,瞧着极远处的青翠的山脉。这里已经出了琉都好远,一路来除了零星的小村子,就没有什么大一点的镇子。
“祁国的山脉,也让那里天气比较养人。”独孤千绝把她从窗边捞回来,喂她吃些糕点,“前面再行百里是一个小镇,我们在那歇息。过了小镇,再一路去,没有歇脚的地了。”
“嗯,好。”千叶嘴里含下点心,想到什么,“你说,那个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前面镇上有人等着?”
“你不必在乎那个。”
“可是,她说有很厉害的东西呢。”万一防不胜防,被害到怎么办?
独孤千绝一直觉得,这小家伙整个人自那以后变得简单爱娇了,很多时候选择赖着他,这些他是无比欢喜的。
可这脑子,怎么也随着变了?
“你就这么小瞧你家相公?”
“……”千叶静默。她当时就不该一时冲动,叫他相公!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去小镇路途不过百里,对于千里宝马来说,不过一个时辰。进了小镇,入目皆是人来人往的身影。
瓦房阁楼,有些是土灰色的墙,一排排井然有序,既不单调也不乏味。不宽不窄的街道,铺着的砖石由来往车马行人打磨的光华。酒肆店铺林立,那些挂在边上鲜明的木雕和旗帜,增添出别样的风采。
“哇,这一个小镇还是挺热闹的。”目不转睛看着那些摆摊的商贩,那些个小玩意真稀奇。
“坐好,别等下摔着了。”独孤千绝稳着她身子,看她亮晶晶的双眼,有些好笑,“等晚上我带你好好逛一下,现在我们要去住店。”
过了这么些年,还和小时候一样,对那些小玩意无比感兴趣。
“好啊好啊。”千叶抓着他手晃一下,以示欣喜。
马车到了闹市中心,停在了一家比较大的酒楼面前。暗一先行下去找伙计定好三间上房。
千叶这回没等独孤千绝先下,自己轻盈盈蹦哒一下,落在了地上。
然后对着月一那边,“团子饺子,出来放风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另一辆马车里传出两声虎啸和豹吼。周边的人顿时腿就是一抖,纷纷四散开来,离那辆马车远远的。
团子慢悠悠下来,摆足了山大王的谱,像千叶那边靠近,饺子跟在它后头。
“乖,我们有鲜血的肉吃了。”摸摸它俩的头,朝酒楼内走去。
“客官客官,您慢着,慢着!”那酒楼老板看一个小姑娘大咧咧领了两只猛兽就进来了,那额头上冷汗扑朔朔往下掉。
“这猛兽可是吃人的东西,您不能领着它们进来!”他也不敢接近,躲在柜台后头大声说。
“它们很温和的,是吧?团子饺子。”
千叶看酒楼内原本满堂的人,此刻走得跑得,竟然一个都没剩下。只好冲两只萌宠打一个眼风。
团子饺子立马领悟,喉底咕噜咕噜出声,趴在地上,显得无害极了。
“你看,它们可乖了。”千叶勾唇一笑。
“客官客官,您这样我们没法做生意了,我――”
他这话还没说完,另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清灵灵的,几分柔媚动人,“这小姑娘可真是狠毒,这猛兽都故意带酒楼来了,难道是要咬人不成?”
在千叶的视线里,一个薄纱裹面的女人,着了白衫,衣玦飘飘,看着很是轻柔婉约,朦胧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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