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儿,你就从未想过,要将那至尊之位拿在自己手中?”太上皇问道。
他也知道,自己这一问,纯属浪费唇舌,即便是相劝于他,也不会有什么成效,但他总是觉得,这么好的孩子,那个女娃又天性聪慧,两人若能一起治理东昇国,那必定会……
“从未想过。”阎烙狂绝然地说道。
未认识轻轻之前,他就从未想过,认识轻轻之后,就更没有了。
“你……”太上皇简直被他那毫不迟疑的回答给气着了,可想想又觉得好笑,即随摇头。
“那你觉得,谁人可来主持朝中大事,寻儿可否?”
“寻?他……”阎烙狂自己虽然没有想过,但对于阎烙寻这个唯一与他亲近的弟弟……
“皇祖父,您是准备,让六弟玩转整个朝局吗?”
若是让寻依着他人之令办事,寻倒是会勤勤恳恳地办实事,可是,让他自己从在那高位之上,他敢保证不出几个月,他肯定写下一份禅位书,自己跑了。
“你们……你们两个真是……”太上皇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皇祖父,大哥他身为太子,不是最好的人选吗?而且,他性子沉稳,在宗亲,朝臣之中,也能斡旋得宜,名誉之心看得不是很重,并且没有太大的野心,在他的带领之下,东昇国也可安稳,不是吗?”阎烙狂说道。
“哼。”太上皇冷哼一声,“他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是……他那母后……”那可是和当年的棉儿,完完全全一个性子,他也不得不防啊。
“皇后娘娘虽然势利,但心中总是有大哥的,自然不会做那些于大哥不利的事情。”阎烙狂说道。
只要他们这些对她来说有威胁感的人,都不在这里,想必也不会翻出大浪来吧?
他总是要带着轻轻离开的,东昇国家,但却不是长久的家,至于寻——他想留在东昇或跟着他们,他都随他自己了。
“再说,皇祖父不是也出关了嘛,有您看着,难道他们还能翻出什么大浪了吗?”他看了一眼皇祖父。
说到底,太上皇逍遥了那么多年,也该对他所留下来的东昇,做一些实事了。
有太上皇坐阵皇宫,吴静恩就是再想做什么,想必都是做不成了,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你这孩子,倒是算计到朕的头上来了。”太上皇没好气地一笑。
不过,他倒是也没有说错,逍遥度日这么些年,只为了自己修炼,得道成神,可是,成神了又如何,终究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将一番大好河山,交到了皇上那个恶魔手中。
也是该好好为自己所留下来的国家做些事情了。
“走吧,走吧也是时候回去收拾那个孽畜留下来的烂摊子了。”
“轻轻,过来。”阎烙狂转身,朝着轻妩媚招了招手。
“嗯,好。”轻妩媚见他招手,立即应声,就要走过去。
“暗王妃,这……”鬼医为难地再次喊住轻妩媚,“就算您不知道有没有解法,也请您与暗王爷说一说,在皇宫之中,寻找一下有无解方。”
他只能救她了,暗王爷那里,可是一句话都不会听他说的,而其他人,见他们做过那么多错事,能让他们安然离去就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为他们费时费力呢。
“既然你如此求本妃,本妃也不好做得太过绝情,你回去之后,统计一下有多少人,本妃找到解方之后,自会命人将解药炼制好后,给你们的。”
至于这解方,当然是不可能给他的。
“如此,就谢谢王妃了。”鬼医赶忙行礼道谢,只是头一抬,哪里还有轻妩媚的人影,早已跑到阎烙狂的身边去了。
“轻轻,来见过皇祖父。”他将轻妩媚揽进怀中。
轻妩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个样子,要她怎么行礼啊?不过,她还是微笑地看向太上皇。
“孙媳轻妩媚见过皇祖父。”
“好,好。”太上皇连连点头,“舞阁老的外孙女儿,果然是人中龙凤,倒是朕这孙儿高攀了。”
“那是自然。”阎烙狂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他高攀又如何,除了他,谁敢攀,看他不拧断那人的脑袋。
“阎烙狂,别不害臊。”轻妩媚伸手,在他的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人家太上皇是夸赞了一句,倒被他说得跟真的似的。
“只是狂儿啊,你与媚儿这年岁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生个娃儿?”太上皇突然问道。
闻言,阎烙狂面色一僵。
果然,年纪大了的老人家,都喜欢谈论这个话题,什么娃儿,他现在刚解决完皇上的事情,哪有那个闲功夫生个娃儿出来烦心,起码得等游遍了这大好河山,才再想这个问题。
“轻轻年纪还小,不急在一时。”
轻妩媚:“……”马上就二十二了,还小吗?非得等到自己成了老姑婆,才算是急了吗?
太上皇:“……”这年青人的事情,他这个老人家真是弄不懂了。
“皇祖父,我父亲在皇上那里,得到了一份修炼魔功之人的名单,只怕近日就要出门的,现在谈论孩子的事情,确实不得当。”轻妩媚开口,为他解释道。
“还有名单?”太上皇闻言,眉头紧皱,“这可真是祸害众人,该杀!”
“太上皇,烙狂,嫂子,船只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快回去吧。”那一边,百里艳喊了一声。
昇都还有许多事情尚需处置,可不容许他们在这里闲扯攀谈。
“皇祖父,您请。”轻妩媚示意太上皇先走。
……
“难道只是监国,阮阁老都还有话要说吗?”金殿之上,阮阁老只是张口,便被吴静恩冷冷地打断。
这个老东西,究竟是想要如何?继位不行,现在连监国,都需要他来管了吗?是不是想把东昇的朝政,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才算满意?
表面上说得好听,为了这个,为了那个,说到底,他还是想自己把握住朝局。
“皇后娘娘,老臣已经说过了,皇上并非失踪,如此冒冒然让太子监国,将来皇上回朝,您要如何与皇上交代?”阮阁老抱着拳,扬了扬双手,问道。
“该如何交代,那是本宫自己的事情,便用不着阮阁老忧心了吧?”
哼,皇上都已经回不来了,她还需要交代什么?等到了名正言顺的时候,扶太子继位,谁还敢跟她讨一个交代?
“莫非阮阁老是认为,堂堂太子,连监国的能力都没有吗?太子,你过来。”她朝着阎烙烨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的身边。
“太子自然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皇上离开之时,未曾明旨,我等臣子,又岂能胡乱揣度圣意呢?”
“阮阁老,您老何必如此为难母后呢,不管您今日究竟意欲何为,也请给个明话,可否?”阎烙烨微眯着双眸,看向殿上的阮阁老。
再这样说下去,他真的要弄不明白,阮阁老究竟是想做什么了。
大家虽然都没有说出来,但皆是心知肚明,父皇是不可能回来了。
阮阁老现在在金殿之上,明显是在为难母后啊,虽然母后行事,是急躁了一些,但是也没有多大的错,都是为了他好。
“太子殿下,并非老臣有意为难皇后娘娘,而是……”
“这是朕的意思,皇后与太子若有任何疑虑,皆可相问与朕!”阮阁老话还未说完,便听到金殿之外,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到一个‘朕’字,吴静恩心头突地一紧,难道是皇上未被诛灭,回来了?
可是,这个声音,明明比皇上要苍老,有威严多了,应该不是皇上吧?
阮阁老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喜,主子回来了,那也就代表皇上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家都平安回来了。
他赶紧匆匆地从金殿之上走了下来,众朝臣也皆都回头,看向来人。
太上皇领着阎烙狂等人,慢慢地走了进来,待他来到吴静恩的面前之时,突然停了下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新皇登基,是东昇国的最大之事,需要谨而慎之,皇后莫非是准备草草了事吗?嗯?”他说完,双眸危险地一眯。
“父……父皇!”吴静恩突然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老者,他……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她倒退了一步,幸好被身后的阎烙烨给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被吓得摔倒在地。
“老臣阮柯,参见太上皇。”阮阁老立即朝着他跪了下来。
“参见太上皇。”其余朝臣,也皆都跪了下来,虽然谁都不明白,为什么太上皇还会活着,而且还出现在金殿之上。
皇后捏了捏手中的锦帕,也只能跪了下来。
太上皇一出现,虽然所有人心里都好奇,但还是不得不听他的话。
皇后再怎样蛮横,也只能乖乖地听话。
由于阎烙狂已经明确拒绝了太上皇,所以,就定下了三日之后,太子继位登基为皇。
“小菲,你母妃现依旧在鸳鸯宫中,她素日来跟着先皇,做下了不少肮脏之事,想必你也明白,你就与她去见上一面吧。”
阎烙狂之位已定,吴静恩面对他们之时,他没有多少的疾言厉色了,反而宽厚了许多。
烨儿继位,瑶妃想要指望的好日子,也就别想了。
“儿臣谢皇后娘娘恩典。”阎络菲先是谢过了她,然后看向轻妩媚。
“烙狂,我与小菲一起去看看吧,也免得她太过伤心,没个人在身边安慰。”轻妩媚放手阎烙狂牵着自己的手,小声地说道。
这话,自然是说过吴静恩听的。
“好,你去吧,过会儿本王去鸳鸯宫接你。”阎烙狂点头。
虽然皇上已被诛,但皇宫之中也被弄得乌烟瘴气的,必须好好整顿一番,他虽然不在意皇位,但总是要为家族出一份力的。
自然,也不好让吴静恩认为自己就是个闲散之人,她可以无所顾忌地乱来了。
“小菲,走吧,我陪你。”轻妩媚牵着阎络菲,从金殿走了出去。
“烙狂,你接下来,有何打算?”等轻妩媚与阎络菲离开之后,吴静恩便看向阎烙狂与阎烙寻两兄弟。
只要暗王在东昇一日,烨儿即使为皇,也不安定,阎烙狂的烈营,势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还有阎烙寻这个六王爷与百里艳魔城城主的支持。
何况,她到现在,连烈营之人究竟藏身于何处,都没有打探出来。
“本王何去何从,便不劳皇后娘娘忧心了,娘娘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阎烙狂冷冷地说道。
以前可以说是同甘共苦之人,现在她即将为太后,自己就没必要再跟她如此客气说话了。
“本宫……”吴静恩面色僵了僵,迫使自己露出一个笑脸,“本宫只是关心一下,若是烙狂不便说,那本宫自是不会勉强。”
“皇后娘娘,现在东昇形势不稳,烙狂自然是哪都不会去的,起码要等到东昇安定下来,才能再做打算,您说,是吗?”百里艳赶紧搭话。
阎烙狂虽然不多话,但心里却是明明白白的,眼前这个女人都敢窥视他的女人了,他又怎么可能还有好话?
“是,是。”吴静恩咬着牙点头,东昇不稳,自有烨儿处置,干他们何事?
但这话,她却是不能说,现在烨儿还未登上皇位,一切都还会有变数,又有太上皇在,她约计不能再鲁莽行事了。
“皇后娘娘,五哥手中还有一份修炼魔功的名单,那些人,都必须要处理掉,否则,紫玄大陆迟早会陷入危关,娘娘不必担忧,五哥自然不会如此早,便离开紫玄大陆的。”阎烙寻也淡淡地说道。
皇后深吸一口气,她倒是忘了,还有那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呢。
……
“小媚媚,你说,皇后娘娘会如何处置瑶妃?”在去往鸳鸯宫的途中,阎络菲忍不住开口,问陪在自己身边的轻妩媚。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瑶妃这会儿早就没命了。”轻妩媚坦然地说道。
瑶妃在这些年来,依仗着皇上对她的信任与宠爱,没少在吴静恩的心头添堵,她早就将瑶妃恨之入骨了,又怎么可能会让瑶妃好过?
“哼。”阎络菲也是冷哼一声。
“那我倒是要谢谢她了,给了我那么大的面子。”
还不是看在五哥与小媚媚的份上,还饶了瑶妃一命,若只是她……瑶妃还会活到现在?
“你有何打算?”轻妩媚转头轻声问她。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我现在有大哥大嫂,有侄儿,还有一个未满十岁的弟弟,娘亲又在世,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不是吗?”她反问轻妩媚。
吴静恩对他们已经是心存芥蒂了,如果让她得知自己竟然不是皇家骨血,仅凭这一个缘由,就可以置轻家所有人于死地了。
她可冒不起这个险。
“那就让阁中之人动手吧。”轻妩媚也是点了点头。
瑶妃这个女人诡计多端,若不死,大家都不得安宁,但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是他们动的手,也不能让吴静恩的人动手,不得不防瑶妃会为了活命,将秘密泄漏出去。
阎络菲未点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
鸳鸯宫中,一间小小的房间之中,瑶妃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铜镜,早前被吴静恩砸面脸上的胭脂,也已经被清洗干净了。
只是,鼻梁处被砸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现在让娇儿做上皇后之位,已经不可能了,而且,娇儿现在在阎烙狂与轻妩媚的手中,她们姐妹一向是有过节的,娇儿是死是死都不知道。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见轻妩媚一面,哪怕是一面,可以将她的女儿给保出来,也是好的。
可是,娇儿是她女儿的事情,决计不能让轻妩媚知道的,否则……
她该怎么办?
“王妃,九公主,您们来了。”正当瑶妃六神无主之时,门外传来了极轻的声音,她突地神情一震。
是阎络菲,她竟然来了?
瑶妃立即站了起来,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地阎络菲的身上了,只要阎络菲的眼中还有她这个母妃,还不知道事实,她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没一会儿,小房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阎络菲与轻妩媚两人走了进来。
“菲儿,你……”瑶妃刚想要说话,便看到了与阎络菲一同进来的轻妩媚,面色突然一僵。
“轻妩媚,怎么是你?”
有轻妩媚在的地方,就没有什么好事,这是她这些年来得出来的结论。
阎烙狂的身边,因为有了轻妩媚,所以能步步为营,把皇上打败,现在她无故跑到她的面前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怎么不能是我呢?瑶妃娘娘,本妃与小菲可是好友,不是吗?”轻妩媚上下打量着瑶妃,报应终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的。
“本宫与菲儿母女谈话,你在外面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进来?”瑶妃问道。
轻妩媚在这里,她就是有再多的话,再多的主意,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对阎络菲提及吧?
这个女人,可是个不好对付的。
“瑶妃娘娘这是什么话,本妃关心小菲,自然要陪着她一起过来瞧瞧她的母妃,是不是?还得防着某些人,为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利用小菲啊。”轻妩媚轻哼了一声,特别咬重了‘母妃’二字。
刚才看到她脸上那明亮的光采,莫不是还将希望寄托在小菲的身上吧?
“你……”瑶妃面色突然变得无比苍白,轻妩媚此话已经说得够明显了,她就是再愚笨,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你们……都知道了?”她咬了咬牙根,问道。
“母妃,我们该知道什么?”阎络菲阴冷地盯着她,问道。
“哼,明知故问。”瑶妃冷哼一声,高傲地抬着头看着阎络菲,“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为何还要来见本宫?怎么,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你觉得呢?”轻妩媚挑眉问她。
“菲儿,你虽不是本宫亲生的,但本宫这么些年,待你不薄吧?这就是如此恩将仇报的?”瑶妃冷眸着阎络菲。
“恩将仇报?”阎络菲冷笑一声,“你确定这些年来,你对我不薄,若不是我与小媚媚走得近,父皇待我另眼相看,你会待我不薄吗?”
“你区区一介臣女,还是个庶出,修为又是下下等,本宫能让你冠上公主之尊号,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难道还是本宫错待了你?”
既然都已经说开了,她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了,反正左右她们两个也不会让她好过,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天大的恩惠?瑶妃,小菲难道没有亲人吗?没有父亲,没有兄弟姐妹?你凭什么将这么大的‘恩惠’,强硬的冠在她的头上?”轻妩媚问道。
她可真是服了瑶妃了,明明是自私自利地想要利用阎络菲来达到自己不可行人的目的,却还能将自己说成是如此高风亮节,好似为了小菲好似的。
“若是没有本宫,她早就死了,你们以为那个假夏琔茹,会让她活着吗,她……”
“那轻妩娇怎么还活得好好的?”阎络菲突然提高音量,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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