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络菲藏在身后的小手,也是紧了紧,小媚媚这是被太后给盯上了,这下可不好了,太后的面子,就连父皇都得让着几分,小媚媚若真是惹了太后,那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她赶紧挤上前去,站到了皇后的身边,准备随时帮助小媚媚一把。
“好吃吗?”阎烙狂温和地问道,看着她吃得如此地香,突然觉得,王府这些年招了那么多厨子,算是招对了,这丫头的嘴,可是比他还要挑,不是好吃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吃的。
几天时间的相处,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是她不喜欢吃的食物,都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打发掉,菜里掉了脏东西,太咸,太淡,连看着不顺眼儿,都能说出来。
当然,这也算是符合一个傻子的逻辑。
轻妩媚只是点头,心里头想着,若是真走到了最后一步,她选了阎烙狂,也算是不错的,起码,在吃的方面,可比丞相府里好多了。
而且暗王府里戒备森严,竹雅居里的人,估计是一个都不会被允许带进去的,当然,若春除外。
而且,她还是个傻子,不用管什么王府帐务,阎烙狂没有女人的烦心,她也不用担心在王府里头会被人给害了,轻松自在,也不是不好。
轻妩媚心中打着小九九,完全没感觉到危险已经降临到了自己的身边。
“狂儿,你真是越来越不着调儿了,哀家与你父皇母后过来,怎么竟然连起个身都如此懒了?这随性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太后笑幂幂地站到了阎烙狂的桌子面前,对着阎烙狂开口。
“如此地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轻妩媚在暗中撇了撇嘴,这话哪是在指责阎烙狂啊,分明是暗地里指责她没礼貌,怎么着,还想给她扣个罪名?那也得看看老太婆有没有这个本事喽。
不等阎烙狂说话,轻妩媚已经一边把糕点塞进嘴巴里头,然后带着糕点屑的一双手,在锦绣的衣服上随意一抹,一边站了起来。
“您老人家,就是太后娘娘吗?媚儿出府的时候,嬷嬷教过的,对太后娘娘,要行礼的,小女轻妩媚,见过太后娘娘。”
听着轻妩媚的话,看着轻妩媚的动作,别说是阎络菲,就是坐在椅子上头的阎烙狂,都快在笑出来了。
“你……你……你简直……”太后被她给气得,差点儿一巴掌给甩过去了,不为其他,就是因为轻妩媚的嘴巴一张开,满嘴的糕点,都喷向了对面,当然,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后的那张老脸。
皇上和皇后,都被沾到了一点点儿,但因为轻妩媚是面对着太后说话的,他们被沾到的,不多。
术风赶紧低下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这二小姐,真是太有意思了,连太后都敢戏弄。
正在太后想着该怎么治轻妩媚的不敬之罪的时候,阎烙狂悠然地站在起来,抬眸看向太后,“狂给祖母,父皇请安。”
虽是请安,但却一点儿请安的模样都没有,倒是从怀中抽出一块黄色的锦帕来,帮着轻妩媚把嘴边的糕点屑给擦干净。
太后抬头右手,颤抖着指着眼前的两个人,这辈子,从来没被人给气成这样子过。
“来人,将这个胆敢对哀家敬的丫头,给哀家拿下!”她怒喝一声,立即便从身后站出来几个老嬷嬷,看得阎络菲心中一紧。
“祖母这是何意?”阎烙狂不明所以地轻问,轻妩媚站在他的身边,那几个老嬷嬷,就是借她们几个胆儿,她们也不敢在他的身边动土。
“狂儿,这女子对祖母如此不敬,莫非你还要护着她不成?”对于阎烙狂,就连她这个做祖母的,都得让着几分,但太后的语气,明显有着不容质疑的硬气。
“祖母玩笑了,轻轻岂敢对祖母不敬,在场的众位不都看着吗?轻轻是给您老人家施礼,又何来的不敬之说?”阎烙狂轻笑,想动轻轻,当他站在这儿,是摆设不成?
“她……她……”太后气得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暗王爷,这轻二小姐不该对着太后娘娘喷糕点屑啊,您难道都没有看到吗?”一旁的老嬷嬷中,一个大着胆子的,道出了事实。
“哦?”阎烙狂轻应了一声,邪肆地看向老嬷嬷,“既然你都知道了本王身旁的这位,是轻二小姐,莫非就不曾听说轻二小姐的情况?难道祖母身边,留着的都是一些废物不成?连近期都城之中发生的如此大事,竟然毫无所觉?”
“这个……”老嬷嬷不敢再说话。
太后娘娘自然是知道轻妩媚的情况的,不就是傻了嘛。
但此刻,是太后娘娘要找轻妩媚的茬,就算是知道轻妩媚是个傻子,那又怎么样,她们只能装作不知情了。
“这什么?如此没用之人,怎配再留在祖母的身边,术风,替本王处置了。”
暗王一张嘴,便决定了老嬷嬷的去处,死路一条了。
老嬷嬷一听阎烙狂的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暗王爷饶命,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太后娘娘,老奴侍候了您一辈子,求您给暗王爷求求情,饶了老奴这条贱命吧。”
可是,谁又会理会她的话呢,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太后与皇上,都明白,只要是暗王想要的命,不论是谁求情,都是没有用的。
在场的人,皆是心惊,这暗王,竟然为了一个傻子二小姐,公然与太后娘娘作对,到底是得了二小姐多少好处啊?
“狂儿,徐嬷嬷是哀家身边的老人,哀家已经习惯了她的侍候,不如就……”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阎烙狂给打断了,“祖母,就是因为她侍候了您一辈子,认为您离不开她了,才会恃宠而骄,什么话都敢说,再不治治,您的宫中,会怎么样,可就说不定了。”
这话里的成分,就有着明显地威胁了,大有现在不杀,她也活不久的意思。
“这个……”太后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术风不再等太后的废话了,爷看重的人,也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惹的吗?那就等于是驳了爷的面子,他怎能允许。
他直接提着徐嬷嬷就走了。
太后略显苍老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一个暗王府的下人,竟然都那么桀骜不驯,真是让她丢尽了脸面。
她一双厉眼瞪向轻妩媚,都是这个丫头惹的祸,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奴才。
轻妩媚心里头也是无语啊,虽然她知道阎烙狂是向头她的,但公然跟太后作对,她还是无法想象,她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借题发挥!
或许太后她老人家从前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惹到了阎烙狂,而阎烙狂现在所做的,只是报复手段而已。
皇上与皇后站在太后的身边,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帮着太后说,皇后的想法很简单,暗王阎烙狂是一个她惹不起的人物,她不想去随便地触碰他的底线,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惹阎烙狂,所以,阎烙烨在得到皇后的眼神示意之后,也没有说话。
而皇上更是抱着试探的心态,想试试阎烙狂到底是把轻妩媚放在什么位置上,现在看来,轻妩媚在阎烙狂的心中,还是极其重要的。
皇上心中一阵不快,看来,轻妩媚是越快处置越好。
但碍于自己的面子,碍于轻妩媚已经傻了,他又不能对一个傻子多加责备,便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最近,别说阎烙狂紧盯着轻妩媚,就是那些保护轻妩媚的人,都是异常地紧张,把轻妩媚看得很牢,他的人,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这真是让他太头痛了。
正在太后找不回自己的面子,满心怒气远处发泄的时候,与阎烙狂并肩站在一起轻妩媚又是一声大喝,吓得她顿时心惊肉跳地,不是又有什么歹事儿了吧?
众人也都看向了轻妩媚,这个二小姐,可真是个专门惹事儿的精怪啊。
“轻轻,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阎烙狂立即侧身看向她,语中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认识他的哦,就是他要抢我的狗狗,就是他,姐姐,他是坏人,大坏人。”轻妩媚小手直直地指着阎烙烨,鼓着小腮帮,气呼呼地说道。
阎烙烨张了张嘴巴,但却什么也没有说。
阎烙狂倒是也没有看向太子,只是笑着安慰轻妩媚,“本王不是答应会给你抓一只狗狗回来的吗?轻轻不记得了吗?”
皇上心中忍不住吐槽,当雪狐是大白菜吗,随地一抓一大把,那可是灵兽,说有就能有的吗?
可是,轻妩媚哪能管这些啊,她是决定把自己的傻子,表现到人尽皆知为止了,当然,她也很聪明地从来都不会自己说自己傻。
“可是……可是……你又没给我抓来。”轻妩媚小声地说道,嘟囔着小嘴,双手食指相互点头指尖。
阎烙狂:“……”
他答应的事情,自然是一定会办到的,但总得给他时间去抓啊,而且,这雪狐真的是很难找的,他这几天光顾着陪她了,根本就没有空嘛。
正在阎烙狂想着该如何回答轻妩媚的话时,从楼梯下匆匆跑上来一个老太监,低着身子跑到皇上的面前,“奴才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参见皇后。”
他先是收着几位见礼,才接着又道,“皇上,北冥国,西晨国,南汝女国和中都樊城的使者,都已到了。”
皇上一听,便一甩袖子,看向太后,“母后,儿臣扶您上座,众爱卿和众家主也各自坐下吧,传各国使臣觐见。”
太后虽然在轻妩媚的身上没有讨到好处,但为了大局着想,还是点了点头,可是,在转身之后,还是意味深长地瞥了轻妩媚一眼,才在皇上的搀扶之下,徐徐地走了。
老太监领了皇上的旨意,又匆匆地离开了。
阎络菲暗自吁了一口气,耸了耸肩,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坐位上。
看太后祖母这架式,应该是不会如此轻易与小媚媚就此罢休了,只是,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损招了,小媚媚能不能接得住啊。
呃……应该说,太后祖母对上小媚媚,到底哪个更棋高一着。
这几天,虽然她与小媚媚也没有多大的接触,但明显可以感觉到,小媚媚身上的气质,跟以往完全不一样了,前几天她把所有的帐本带给小媚媚时,这丫头竟然对问她是哪个蠢猪弄得这种乱七八糟的记帐方法?
她真的很想说,那个蠢猪就是你自己啊!
看来,小媚媚是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了,但最令她不明白的是,小媚媚的脑袋里头,却装了许多她们以往都不知道的知识。
难道是差点儿去极阴之地走一遭,身心都变得不一样了?
阎络菲摇了摇头,管那么多干什么。
轻幕抬头,往太后走的方向瞧了一瞧,然后才看向自己的女儿,心头不免担忧着,太后虽然平日里不理世事,但那脾性,却是跟皇上完全一模一样,都是阴狠毒辣的主儿,哪一个惹了她,都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这孩子,真是个不幸的,怎么一来就惹到了太后了呢?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本来他是想过去,将女儿带回自己身边的,但左右一衡量,还是没有任何动作,或许,女儿坐在暗王的身边,远比坐在他的身边,要安全得多了,这样,起码太后还会顾忌着暗王爷的面子,至少暂时不会拿媚儿如何的。
反看轻妩媚,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清纯的眸子茫然地看了看阎烙狂,“姐姐,他们怎么都走了?”
“他们不坐在这儿,自然是要走的,轻轻,咱们先坐下来,术风,换一桌菜。”阎烙狂扶着轻妩媚坐了下来,对着刚处置了徐嬷嬷回来的术风吩咐道。
他可没忘记,这桌子菜色,都沾上了某女的糕点屑,脏了。
轻妩媚扁了扁嘴,看着桌子上的菜色,咬了咬下唇,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这么一招。
谁让那老太婆好找不找地偏偏要找她的麻烦呢,活该被喷了满脸糕点屑儿。
可怜的术风,就是个跑腿的,刚办完一个事儿,又来另一个事儿,简直是没完没了了,但他可不敢有任何抱怨,风风火火地又离开去替阎烙狂张罗去了。
很快地,老太监便领着八个身着华丽衣饰的年青男子,从楼梯口走了上来,轻妩媚背着阎烙狂,暗中打量着那八个人,衣着都是按着自己国家的风俗习惯,看来是各个国家都派了两人前来参加鸳鸯宴。
“北冥国北冥路肆,北冥路优,参见东昇国圣上。”
“西晨国西沐羽,西沐寒,参见东昇国圣上。”
“南汝女国莹纤弱,莹纤蕊,参见东昇国圣上。”
“樊城樊竞天,樊右凉,参见东昇国对上。”
各位使臣都报上自己的大名,但却并没有对皇上施以跪拜之礼,只是微微弯腰,却显得毫无诚意。
皇上脸上的神色,忽地一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大度地笑了笑,便吩咐老太监带他们入座。
“几位使臣远道而来,先入座吧。”
“谢圣上。”几个人也没有多加客气,连道谢都显得没什么诚心,在太监的带领之下,纷纷入座。
轻妩媚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皇上那没人察觉到的眼角,已是阴翳一片,此刻怕是已经把这八个人在心里头骂了千万遍了吧。
连太后的脸色,都是极其地尴尬,笑容很是僵硬。
本来东昇国在四国与樊城之中,也算是强中之最,但自己一月之前,暗王阎烙狂的大军被北冥国北冥路肆的大军打败之后,在四国之中,便流传着暗王受重伤,灵力降低的消息,当初在暗王没有回来之时,更是流传着暗王已死的传言。
是以,东昇国暗王一出事,别国就不会再惧怕东昇国了,对待皇上的态度,自然也是差了几分。
而阎烙狂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一直就没有出来解释这些流言,仿佛他的灵力,真的大不如从前了,而且暗王大军被灭,自然实力也降低了不少,连带着一国的实力,都被他国小觑了去。
轻妩媚无聊至极地整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头,抓着一缕青丝,正玩得起劲,突然,头顶上传来了一个不客气地声音,她不悦地皱眉。
“五王爷,听闻近日来你身体抱恙,不知可有好些?”虽然是问话,但语中却是蕴藏着极大的讽刺之意,也有着探测的意味儿。
“拖北冥二皇子的福,本王这身子,看到你之后,想不好都不容易啊。”阎烙狂也勾起了唇角,顶了回去。
可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却是连动都未动,只是抬头轻瞥了北冥路肆一眼。
“哦?”北冥路肆语中拖尾音,上下打量了阎烙狂一番,“原来暗王爷身体无碍,那便是本王道听途说了,实在是抱歉。”
那日进宫,是八弟代他而去,他早听八弟说起,暗王爷看上去,一点儿灵力有损的迹象都没有,他还不怎么相信,看来,是确有其事。
只是,或许这一切,只是阎烙狂表现出来的假象而已,说不定只是为了糊弄他们的。
轻妩媚侧眸,非常不解地看了看北冥路肆,稚嫩的声音,便毫无顾忌地在众人的耳边响了起来,“听到姐姐身子没事儿,为什么你看上去不高兴呢?姐姐,他是不是盼着你生病啊?”
说着,她便转头看向阎烙狂,问。
阎络菲真的很喜欢小媚媚所提的问题,特么地实在是太好了,看到北冥路肆那个家伙脸色绿了几分,她更是兴奋。
只是,前提条件是,众人都忽略掉那两个字,哎,这丫头,怎么能叫姐姐叫得如此顺口呢?
众人皆是无语,这可不就是事实吗?可是,他们之中,又有谁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讲出来了,也只有轻二小姐了,傻人不知天高地厚啊。
刚惹完太后,这会儿,又惹了北冥国的战王。
“暗王爷,这位是……”随着轻妩媚的话音一落下,北冥路肆的双眼,就不客气地盯住了轻妩媚。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轻妩媚一声大吼,怒气十足地拍桌而起,拉开架式就要开骂。
“轻轻,别闹。”就在众人暗自为轻妩媚捏了一把冷汗的时候,阎烙狂却出其不意地拉住了她。
众人暗吁了一口气,还是暗王明大礼,在这当头得罪北冥路肆,非明智之举。
“姐姐,他是……”
“轻轻,你要乖。”
北冥路肆在心中冷哼,看来,阎烙狂灵力有损,肯定绝非传言,绝对是真的,要不然,以阎烙狂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容忍他的挑衅呢?
他得意地侧眸看了看身边的八弟,只是,在脸上的得意之色还未来得及收敛之时,便被阎烙狂接下来的那句话,给气得脸色铁青。
“咱们是文明人,不能跟野蛮人一般见识。”
轻妩媚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句话,还是几天前阎烙狂当街要杀人,自己拿来堵他嘴的,他倒是会现学现用。
瞧某王爷的青脸,估计快吐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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