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又到一年月中秋,今年人月两团圆,阖府上下热闹非凡。小孩子们又在比划谁的兔儿爷最好、最棒。悠悠和依依斗得不分上下,谁也不服气谁。仕安伸过脑袋,望一眼屋子里的孩子们,说道:“幼稚!”袁肇君也伸过一只脑袋,同样说一句,“幼稚!”
孩子们有孩子们的玩意儿,大人们也有大人们的乐子。
一个临水吹笛,一个凭水画荷。袁克放和沈一赫的爱好永远别致又高雅。
沈一赫一手拿着画板,一手拿着画笔,一边提笔绘画,一边说道:“你说,秋冉为什么迟迟不和你三哥结婚?”
“能为什么,她不是忙吗?接了几个大案子,没时间。”袁克放不以为意的说。说完才发现沈一赫笑得很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沈一赫的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德谦,你太不了解女人,你以为,一个女人会因为忙,因为没有时间而不和喜欢的男人结婚吗?”
“你的意思是——顾秋冉不想和三哥结婚?不可能吧?三哥权势有、相貌有,又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顾秋冉会不想和他结婚?她就不怕三哥跑掉吗?”
沈一赫呵呵笑着,连说三个“no”。她拿着画笔在画布上轻挥,“在你的心目中,也许你的三哥还是婚恋市场上的抢手货。但是,女人和男人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
袁克栋饶有兴趣地说道:“那你说说,男人和女人截然不同,是截然不同在什么地方。”
“你三哥已经离过两次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离一次也许是双方感情不和,是女方的问题。那么两次呢,就不能全说是女方的责任吧?你三哥肯定也有问题的。而且人们都说事不过三。说不定,你三哥还要再离一次。我估计秋冉也许也是害怕。所以迟迟下不得决心和你三哥结婚。”
袁克放哈哈大笑,用手里的笛子敲她的头。“我三哥被你说得好像一无是处似的。我倒问你,顾秋冉也是大龄女青年,还生过两个孩子。除了我三哥,她还能找到更好的结婚对象吗?”
“这可真不一定。”沈一赫笑着说道:“秋冉生过孩子是没错。但是没有能力养孩子的女人,孩子才是拖油瓶。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孩子的女人,孩子根本不是事。男人根本不会在乎她有没有孩子。”
“按你这么说,秋冉还是抢手货啰!”
“是啊!”一赫放下画笔,兴奋地说道:“你是不知道,知道秋冉单身后,好多人都想给她做媒人。前两天,有一个男委托人故意拿走律师事务所的资料,打电话来说是自己不小心带走的。然后约秋冉去咖啡馆拿。呵呵,你说,这不是摆明想要约她吗?”
袁克放听后也点头,笑道:“是有趣。但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三哥晓得。”
“呵呵……”
雷心存觉得自己脑壳痛得很,很想冲过去对着七爷夫妇说一句,“你们就不知道隔墙有耳这句话吗?何况凉亭之上墙都没有一堵!站在上风,所谈所笑能顺风飘三里!”
袁克栋背着手站在雷心存身边,脸色铁青。他既快被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妇的话气死,又不得不认真思考他们的话。
秋冉最近确实忙,律师事务所有事,她还要忙着慈善。自从参加过上次的慈善拍卖会,她就加入沈一赫关心女童的慈善事业中去。经常在休息的时候去女童福利院帮忙,还收养一个失去双亲的女童为养女。
一人身兼数职,私人时间压缩到几乎是无。
他绝不相信秋冉对他会有二心,但是沈一赫的话又让他不得不担心……
男人也会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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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是个好日子,每逢星期天秋冉都要做一些点心拿到女童福利院看望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今天也不例外,她不但做了一些香饼,还买了一些糕点。和仕安、悠悠、皮皮一起送过去。
孩子们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秋冉扬起头颅,走在灿烂的阳光下,金光的阳光在她头顶染上一层薄光紫晕。她笑着提着食物篮子,笑得比花都甜。
今日的孤儿院显得比往常安静,教员们看见秋冉来,笑道:“呦,顾律师真有心,星期日还来哩。”
秋冉笑着点点头,沈一赫也在,忙忙碌碌的。她把装着食物的篮子放在桌上,笑道:“我自己做的,请老师和孩子们吃。”
皮皮和悠悠一齐把香饼拿出来发给大家。
“客气,顾律师就是好。”教员们吃着香饼,赞不绝口,“好吃,香甜。”
秋冉在办公室里环顾一周,看了看墙壁黑板上的课程表,今天是星期天没有安排课程,便对沈一赫说:“今天天气好,我想宿舍转转,整理整理内务。督促孩子们把自己的被褥搬出来晒晒。你和我一起吗?”
沈一赫笑着摇头,道:“我要去食堂,你去完宿舍能来食堂吗?”
“好啊。”秋冉不疑有它,转身去宿舍帮助庶务管理内务。别看都是女孩子,一天不在她们耳朵边念叨,不再背后跟着收拾,宿舍准乱成一锅粥。
女孩们嘻嘻哈哈的,尤其是看见仕安,更是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秋冉收养的女孩七七,瘦小如鼠。因为是秋冉养女的关系,仕安待她和别的女孩自然不一样些。给她带了一些额外的东西,书啊、本子啊、笔啊,等等。鼓励她好好念书,有朝一日去考大学。七七低着头,羞得连谢谢都讲不出口。
整理完内务,孩子们穿着统一的蓝衣黑裙在操场集体唱歌。她们的声音高亢嘹亮,直破云霄。看见秋冉抱着棉被,远远就喊道:“顾律师,顾律师——"
“什么事?”秋冉笑着向她们挥手,几个年长的女孩跑过来拉她的手,“顾律师,来听我们新排练的歌吧。”
“喔,是什么新歌?”
“你来听就知道了。”
“好啊。”
秋冉放下手里的棉被,坐在操场边浓荫之下,和着她们美妙的歌声打起拍子。
“天上飘著些微云,
地上吹著些微风。
啊!
微风吹动了我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恋爱著海洋,
海洋恋爱著月光。
啊!
这般蜜也似的银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水面落花慢慢流。
水底鱼儿慢慢游。
啊!
燕子你说些什麼话?
教我如何不想她?
枯树在冷风裏摇,
野火在暮色中烧。
啊!
西天还有些儿残霞,
教我如何不想她?
……"
不知哪位新潮老师教了这么一首肉麻的情歌,和着儿童们幼稚的声音参差不齐的唱起,笑得秋冉肉疼。
呼唤情人的爱语生生被她们唱出“叫妈妈回家做饭”的感觉。
孩子们唱完,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突然扯开嗓子大喊道:“顾律师,祝你生日快乐!”秋冉一愣,来不及反应,孩子们又接着喊道:“希望你——永远像十六岁,开心、快乐!”
“顾律师,生日快乐啊!”福利院的教员们站在楼上办公室窗口,大笑着向她挥手,“生日快乐。”女教员手里扬着手绢,男老师则挥舞帽子。大家喜庆得像过国庆日。
“谢谢你们。”秋冉同样笑着挥手。
“妈妈,你今天过生日吗?”她的孩子们笑跑过来把她团团围住。
秋冉点点头。
“妈妈,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你今天生日?”悠悠嘟起嘴嚷道:“我还没有准备礼物哩!”
秋冉蹲下来,说道:“悠悠,送妈妈一个吻吧。你的吻就是最好的礼物。”
“谁说没有蛋糕?”沈一赫在食堂门前向他们挥手,“快来吧。这里什么都有。”
大家笑着、闹着、簇拥寿星往食堂而去。秋冉一走进食堂,简直快惊呆了。天花板上飘满飞起来的彩色气球,气球下面垂着霓虹色的丝带。桌子上摆满琳琅满目的丰盛食物。奶油蛋糕、朱古力奶茶、柠檬饼干、橘子汁和北冰洋汽水……
孩子们高兴坏了,尖叫着冲进食物堆中。秋冉的生日成了她们的节日。
“妈妈,生日快乐!”仕安牵着皮皮和悠悠过来,他们亲昵地拥抱一下后,孩子们立马走入更多欢乐的孩子们中去。
沈一赫笑眯眯递给秋冉一杯汽水和一个朱古力甜甜圈。秋冉接过汽水,慎重地道一声:“谢谢你。”
沈一赫“噗嗤”笑出来,“你明知道这不关我的事。”
“那关谁的事?”秋冉问着,心里已有种预感在发烫。
“呵呵,你说呢?”沈一赫调皮地和她碰碰汽水瓶,把脸藏在玻璃瓶后摇曳,“你啊,就是明知故问。”
十六岁,为什么不是十五、十七、十八而是十六。
她认识清逸的那年就是十六岁。
“快去吧,他在外面等你。”一赫轻推她的肩膀,笑道:“前几天,我和德谦说了一些笑话被三哥听见了。他心里很紧张,生怕你不愿意嫁给他。”
她放下汽水,没有迟疑地走出去。
操场边的浓荫底下站着一抹硕长的身影,秋冉向小鹿一样飞奔过去扑入他的怀里,紧紧抱住,“濂瞻,我们结婚吧!”
面对她的主动,他又生出不自信,“秋冉,你不会后悔吧。我接过两次婚。”
“不后悔,但是你要发誓,你和我是最后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离开我!”
“我发誓!”
他紧紧环抱着她,失而复得的珍宝,苦尽甘来的幸福。希望这一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永远在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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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每次结文都结在出其不意的时刻,说完就完,我自己有时候也毫无准备。他们故事完结了,下个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