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家又是一阵大笑,惠阿霓也笑,低头看着脚尖低头不言语。
上官博彦囧得快要无地自容,再待下去绝对会被笑死。
“我们出去说话!”
他只想赶快离开,没意识到自己主动的、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走到屋外。
屋外微风习习,春光明媚,一派艳阳高照。
他把她拉到树影下,骂道:“你蠢了吗?跑到这里来!一群兵痞子、臭流氓。他们没文化,你跟着瞎起什么劲!”
“你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难道你也是兵痞子、臭流氓?”
“我?”
上官博彦被问得语塞,说实在话,他也差不多啦。虽然在家人面前是乖乖仔,其实转背也喜欢看女人肥屁股,也喜欢肆无忌惮在女人面前说各种荤段子。不为别的,成长的过程中,男人都喜欢用这样幼稚的方法证明自己是一个男人,而不再是男孩。
但说荤段子的女人换做自己的老婆,他就相当不开心。
“你下次别来了!很烦!”博彦朝阿霓大吼一声,震飞了林间几只苍鸟。
嘉禾听见大哥高八度的声音不得不从车上下来,他很不情愿陪惠阿霓走这么一趟,可他们终究是夫妻,所有人都盼望他们和睦,他又怎么能阻挡?
“大哥。”
博彦回头,刹那间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嘉禾,你也在啊?”
嘉禾点点头,目光不知觉落在博彦身后的惠阿霓身上,“大嫂,想来看看你。我就陪她一起来了。”
“咳——"博彦清清嗓子,马上摆出大哥的款儿来,道:“下次别把——女人,随便是哪个女人,都不可以往军部带!大老爷们说话没轻没重,只图自己高兴,说得人臊了也不知道。今天幸亏是你——嫂子。不计较,不然,准闹起来哭鼻子。”
阿霓差点笑出来,他称呼自己时连连口吃,好像捏个烫手山芋不知往哪里搁。
“我下次一定注意。”嘉禾说。
“你别骂嘉禾,是我硬逼着他带我来的。”
听到她这么说,上官博彦的火气又腾上来。这妮子,给她温存她不要,他走开了,她又跑来来挑拨。
“你吃撑了,不在家待着,跑这里干嘛?”口气比骂嘉禾时更凶。
“大哥——"嘉禾心惊肉跳的痛。
阿霓温然浅笑,柔柔地说道:“我来,接你回家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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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女人最可怕?
权欲滔天的武则天、大玉儿、慈禧老佛爷可怕;酥掉人脊梁骨的妲己、貂蝉、杨玉环可怕。能屈能伸、活得透彻的女子也很可怕。
上官家的下人们差点惊掉下巴,这大少奶奶真不是盖的。既能把大少爷气哼哼气到军部,又能高高兴兴挽着他的手回来。
到了晚上,一大家人围桌吃饭。好几天不曾如此齐整,上官厉大为开心,殷蝶香也慈眉善目笑意盈盈。
“阿霓,这清蒸鱼翅不错,你尝尝。”
“是。”惠阿霓笑着抬箸,谢过家翁。转面笑容可掬对身边的博彦说:“博彦,你也试试这红鸾丸子,是江苑的特产。”说完,特意夹起一红色米糕团子放到他的碗里。
上官博彦眉头一跳,闷头把丸子塞到嘴巴。
“哈哈……吃饭、吃饭!”上官厉开心不已。
惠阿霓要的就是这番结果,她委屈求全把博彦拉回来,是要所有人看到,她和博彦已经是夫妻,他们之间的问题她自会处理,旁人莫管也管不着,
从吃饭开始热烈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深夜,吃过饭,男人们自有去书房谈政务或是公事,太太和姨娘说闲话,女孩们便聚在阿霓身边像百灵鸟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的最多不过是最近电影又上了什么片子,今年的裙子到底是时新膝上三寸还是膝下三寸。
真是忙碌而漫长的一天,应付完所有,回到房洗漱完毕。已经深夜惠阿霓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涂涂抹抹一边和秋冉说笑。
秋冉把今天绸缎店的掌柜认错人,清逸搭救她的事复述一遍,笑道:“清逸少爷带我去打气枪。他以为我会害怕,我才不怕呢!我喜欢得很。他还说没见过女孩子第一次玩枪,玩得这么溜的!下次要教我用真枪……”
“女孩子家,玩什么枪啊。你——”
“咳、咳——”
上官博彦在门外轻咳两声。
有了前次的经验,这次他进来,秋冉镇静得多。叫了声:“姑爷。”马上去浴室放洗澡水去了。
秋冉从浴室出来,惠阿霓朝她使了个眼色。
“少奶奶,我先出去了。”秋冉退出去,轻轻关上门。
博彦冲完澡出来,惠阿霓仍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她皮肤透亮,白白的染着一层红晕。她的头发本来有点自来卷,烫过后更卷搭在肩膀蓬松乌黑,阵阵幽香在房间密密游动。博彦打量着惠阿霓,惠阿霓也从镜子中打量着他。他顶着微湿的头发,硬朗的脸配上宽松的浴袍十分孩儿气。她不禁想到王靖荛军长说的糗事忍不住笑出来。
博彦瞪了她一眼,转身从床上扯下毯子抱着走到沙发一骨碌卷起来躺下。
惠阿霓吃惊地看着他,不解这是何意?
他闭目养神头靠在沙发扶手上,“我回来是不想长辈担心。放心,你尽心尽力做好上官家的儿媳,我也会陪你回江苑做好惠家的女婿。”
惠阿霓泯然一笑,看来这位鲁公子的心思也有细致的一面。
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交换?
既然他已经这么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本还想……
算了,她打开衣橱,翻出被子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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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厉和殷蝶香为惠阿霓回江苑准备了丰盛的礼物。小车儿开了几辆浩浩荡荡往江苑驶去。
风和日丽的春天,一路上风景绚丽,惠阿霓归心急切,不住往车窗外张望。
她此刻的心情比起以前从天津回江苑可是有了天壤之别。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和博彦并无夫妻之实,但被人少奶奶、少奶奶的叫着,自己便自动的把上官家当做自己家,把博彦当做丈夫,现在回惠家倒像是走亲戚做客人。
惠阿霓低头感慨,难怪许多女孩有了丈夫只认婆家不认娘家,连她这么自强的人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