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婉凝与林诗蕾均寺喘吁吁,仍咬紧牙关坚持向上,并不时被陈国斌和董依凝各拉上一把,不过董依凝总是小心护着她姐,不让那个便宜姐姐随便伸手。
前行速度甚缓。
而在右侧高高的空中,长长缆绳上挂着正轻快〖运〗动、拉风无比的缆车,huā五十块钱坐里边的人当然舒服,不过要掉下最多不过数百米高的峡谷就更加舒服了。远外一些神秘幽谷中则弥漫着不同于一般雾气的所谓仙气,颜色很白且十分浓厚,荡漾动感十足,很有一种仙境般的缥缈感觉。
连拖带拉,四人总算来到最后一段陡峭长天梯的下方,抬头南天门似乎触手可及,却又似乎很遥远,高高耸立格外突兀。而在强弩之末疲惫不堪之际,再多走几步都是不小的考验,何况还是连续一大段的上千个陡峭台阶,看在眼里容易未登先怯。
“还有这么高啊?”董婉凝抬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林诗蕾额上亦深深皱起。
董依凝忍不住抱怨:“都说坐缆车了,硬要走上来。弄得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
董婉凝摇头说得轻巧:“好了好了,不就几个台阶嘛,坚持一下就上去了。”
陈国斌心里有些无奈,指着旁边的一块石头热情招呼:“大家先坐着休息一下吧。前面那么高都走上来了,最后这点距离不算什么的。”几女一边应着,连卫生也不讲了,一屁股挨着坐了下来,捶腿揉腿,并从背包里找吃的喝的。
再回首,却见来时走过的路曲折无数,蔓延到很远以外依稀难辨的山脚颇为壮观。而经过漫长登途的分散,登山者也远不如最初那么密集已然七零八落,如同蚂蚁一般。
“哇,都爬这么高了…”马上就有位女神回头发现了身后的稀奇,引发一轮啧啧叹声,而感受到先前已有的成就之后她们再登最后这段天梯的信心也不由强了几分。
休息没多久后,陈国斌便挥手赶着她们起来,一边认真交代要领:“仔细看着脚下一步一步走,别老是抬头,要特别注意安全”不断升高。
阶梯狭窄,劲头还勉强的董依凝走在最前面开路,一只手拉着紧跟身后、明显乏力的董婉凝,陈国斌则在第三个位置拉着走在最后精疲力尽的林诗蕾,一边高度注意着前面有点毛手毛脚习惯的姐妹二人,不时还帮着推董婉凝的背一把。
走到一处危险地段,却是一侧靠山,另一侧是一段较陡的坡,并且很操蛋没有护栏,失足摔下后果难料,陈国斌顿时揪心起来更加注意。对于类似的危险地方,他总是格外敏感,上一世就已经很对不起她们了。
走在前头的董依凝同样也提高了警惕,抓她姐的手特别紧。
“啊”
怕什么来什么,董婉凝在抬脚时不小心就磕到了台阶,身子顿时失稳,惊出一声。
陈国斌大惊迅速向前伸出随时作好准备的右手,稳稳搂住了董婉凝纤细的腰肢,却是那么柔软,让他心里微微一颤,舒了一口气。而他的左手在稳住拉在身后的林诗蕾后也腾了出来,双手紧紧抱住刚才被吓得着实不轻、脸色发白的董婉凝,饶是后怕。上一世没能抓住的梦魇却是那么刻骨铭心。
躺在那人的怀里被搂得紧紧董婉凝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忽然感受到他似乎很害怕失去她心里顿时怔了一下。
董婉凝想起了最近几个月以来经常做的那个古怪却又特别深刻的梦,每次感觉自己的手脱离了另外一只手,之后耳边就只剩下风声,她在梦里看不见,听不见,却能充分感觉到那只手是多么想把她抓住,最后脱离时她甚至能感受到通过指尖所传来的无比绝望的心情,让她的心里深深刺痛着。每次随即她总是猛然醒来,脸上总挂着娄伤的眼泪。
她是多么想看清梦里的那个人,或是听到他的声卒,却总是无法如愿。就在前面几天,她忽然想起要来岳山,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强烈愿望。
见到她脸上蓦然闪过的一丝神情时,陈国斌顿时一怔,却又在心里自嘲一笑,皱眉责怪道:“都怎么走路的,这么不注意呢!”董婉凝恍然回过神,先前瞬间的神色亦消。
董依凝回头脸上一片煞白,但见她姐好端端的,总算吁了一口气,爱恨交加地嗔:“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一边蹲下紧紧抓住她姐的手感到切实可靠,心里这才塌实,暂时甚至忽略了那俩人姿势的高度暧妹。
林诗蕾也表达了高度关切。
陈国斌仍抱着惊魂未定的董婉凝,她也没想着要起来。僵持小会后,董依凝终于看不过去,气愤不已:“姐夫,你怎么还抱着我姐啊?”她奇怪自己对那人占她姐的便宜却没以前那么大的反感了,尽管她心里很想多反感一点。
董婉凝又是一怔,那声姐夫听起来似乎格外亲切。
她同时甚感难堪,白过一眼嗔道:“依凝,你说的什么话呢?这姐夫是你赵姐的!”一边挣扎着要起来,陈国斌则忍着好笑小心扶起她。
林诗蕾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越发感觉这对姐妹很有意思。
董依凝察觉到自己犯了一点语病,撅了撅嘴盯着她姐:“你知道,还赖那么久?”
陈国斌把脸一拉严厉斥道:“依凝,跟姐有这么说话的?”董婉凝则恼羞不堪,抬手照她就是一屁股:“让你说话不经过脑子!”董依凝愣了一下,心里涌过一阵异样的亲切感。她眼睛一红鼻子哼哼:“就知道欺负我……”见到那妹妹高度委屈的样子,董婉凝的心里迅速软得一塌糊涂董依凝倒是很容易就被哄正常了,四人继续携手鱼贯而上,终于成功抵达南天门,回头再次抒情一番,感慨自豪颇多。
临街两侧各一排饭店,生意兴隆除了陈国斌,三女食欲均不高吃过之后,他们继续沿着大路朝那端更高一点的顶尖平台走去,岳山大庙就矗立那里的最高位置。相比之下,后面这段路就基本不值一提了。
陈国斌没抱许愿的想法而来,就等在庙门外的平台上没有进去。
而对这类佛语朗朗、气氛凝重的特殊地方他虽然不怎么感冒也是有点敬畏的,无心就不打算进去。
双手拧着她们留下的旅行包,陈国斌凭栏定定望着下方幽谷中不断腾起的大片白茫茫的仙气,直觉寒意阵阵渗入〖体〗内,俨然有种虚幻感,似在梦境当中。而他对今天的经历亦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特别是先前董婉凝躺在他怀里时脸上瞬间流露的神色,让陈国斌当场差点眩晕了,他不能确定那是一时眼huā,还是仅仅巧合,或者回想自己重生以来与董婉凝在一起的每个片刻,他心里不由涌出一阵强烈的惘然若失的感觉,一时间特别空虚难受,如果没见到那丝表情,他也不会如此。
“姐夫,在发什么呆啊“……萋依凝在香火旺盛的庙里头晃了一下没拜菩萨就走了出来,百无聊赖走到陈国斌身边一样凭栏眺望,下方却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只不过被仙气灌满而感觉不出。
陈国斌转头望去一眼不置可否,继续俯视看不透的那片仙气“你姐她们还没出来?”
“哪那么快,不知要多久呢。”董依凝有些无奈“唉,都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些东西。”她却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以及来之后所遇到的一系列她当成天意的稀奇现象。
陈国斌马上又回头瞪过一眼训道:“在这种地方别乱说话!”他听说不少人来这遇到了一些古怪现象,姑且不论真假,他可不想董依凝也被捉弄一回,那可不好玩。
“知道了。”董依凝撅了下嘴还算听话,马上却浑身一颤“咳巧…”打了一个夸张xuān喷嚏,这才感觉先前登山热乎、此时已冷却下来的身子凉得厉害。
陈国斌皱了下眉,连忙从她的包里翻出早有准备的一件外套“赶紧穿上…”继续训导一番,随后倒是没有进一步的疑似即时报的现象了。
董婉凝和林诗蕾终于完成了心愿,如释重负走了出来,亦被陈国斌招呼着赶紧穿上外套,山顶比山下的气温却低了将近十度,不〖运〗动时很容易着凉。
由于先前在路上磨蹭太久,拖到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再赶去对面山脊稍低的街上坐下山的班车来不及了,像这种高山高危线路,末班车很早就停开了,夜间行驶的风险确实太大。
他们随后只好找顶尖平台上特别抢手的宾馆,刚好只有一家普通宾馆还剩一个房间,并且房里只有一张xuān床。尽管如此,三女确实太累了,均未反对,而对一路上一直紧跟着的陈国斌的存在习惯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感觉。
劳碌奔波一天,这里又实在无厨艺可言,几女食欲仍然不振,随便扒了几口回房后,就用陈国斌拿桶从外面打来的热水一起泡了一个脚,便一个个钻进了温暖的被窝。而这家宾馆的条件也是简陋厉害,连个空调都没有,热水还要去外头打。夜间气温又更是低得厉害,十度都没到,跟冬天差不多,有气没力的她们可没心情像别人那样去享受顶尖平台上的神奇夜景,陈国斌虽有这想法,也不好撤手一个人跑去。
从洗手间用凉水冲过脚后走出,陈国斌自然不便挤上床,屋内正好有一张xuān算舒服的软椅可供他打发漫漫长夜。本来按照原先的计划,晚上之前是要下到山脚,并连夜驾车赶回星城的,不过在被她们路上随便磨蹭几下后,计划…就赶不上变化了,现在又几乎都成了死鱼,八抬大轿都不容易请动她们,只好暂时猫在这等简陋的小地方将就了。
陈国斌自己倒无所谓,从小吃过苦的董家姐妹也不打紧,就是苦了娇惯了的林诗蕾女士,她倒是不甘落后,很是淡定的样子。
董依凝望着把头往后一仰、靠在软椅上放松下来的陈国斌,意外脱口而出:“姐夫,你要不也睡床上吧,这床很大的,我们挤挤就行了。”目光甚是清澈。其实她的意思是他们三个女人挤一边,而让那便宜姐夫睡另一边,偏偏话说得容易产生歧义,好在其余三人都知道她的德性,倒不容易误解,只会无语一点。
林诗蕾稍微一愣,跟着轻巧说道:“出门在外,又不是什么外人,就没必要太讲究了。”
董婉凝则皱了下眉,一边却殷切说道:“国斌,我们相鼻称。”
对她们如此高度信任,陈国斌鼻里甚是感动,摇头一笑:“不用了,这椅子挺舒服的……”
他此时忽然发现这是自己重生以后第一次和她们姐妹二人同房,过程却是如此自然而然。不过他可不敢想象同睡一张xuān的场景,就算上一世,他也没和她们姐妹二人一起睡过,特别是如此董依凝很容易产生那种感觉,以前他就曾经抱着她睡了三年。曾经和林诗蕾心无邪念、高度亲密相拥而睡一事,陈国斌此时想起来也有一点不可思议,并且俩人也就那一次,不到状态再如此感觉似乎就别扭了。
她们三人由于白天劳累过度,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望着她们熟睡安详的样子,陈国斌欣慰颇多,特别盯着董婉凝的脸看了好一会,轻叹一口终于睡去。
日光灯继续亮着,室内雪白一片……
董婉凝再次重复了那一个梦。
这一次她却看得清楚,听得更加真切。
望着他和她在上面无比绝望与悲伤的表情,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喊声…董婉凝忽然感到钻心的痛,她泪流满面,睁开眼睛蓦然醒了过来,脑海中瞬间多出很多很多东西,心一下深沉很多很多她转过头,模糊的视线定定落在陈国斌那张xuān然已经改变却依然神在的脸上,含泪笑了。
她忽然皱眉,发现此时他似乎躁动不安,脸上表情痛苦,她的心马上又被深深刺痛了。只回想这一世在扬子江边的第一次相遇,她就能断定他就是他,眼神虽然隐藏了,但有种东西在她面前却是藏不住的。
董婉凝马上感觉到了此时他内心深处的那种高度痛苦与孤单。执着的他却生活在了一个彻底错乱的人生之中……
想着他每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总是表现那么轻松,除了教训时板着脸,………,她的视线更加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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