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初荷拉着墨锦衍出了餐馆,她从来没有如此大胆地主动牵过男人的手,包括墨锦衍的,对这个男人,她总是习惯去小心翼翼地对待,不让他觉得她是个难缠的女人,更不会让他觉得她是个粘人的小女人。哪怕,她其实真的很想每日、每时、每刻乃至是每一秒钟都紧紧地粘着他。
适当的距离,是为了能够长久的陪伴。对于这个道理初荷是深谙于心,并且践行地很好。只是今晚,太多东西变得不同,她想牵着他的手,想让他知道她的心脏从来都是因着他才跳跃地这么的有力。而今晚,他亦是不同,习惯了冷清、冷静以及蜻蜓点水的他,却是任由她牵着他的手在大街上走了很远很远。
街角的拐弯处,停着一辆加长的豪华轿车,当初荷与墨锦衍散步似的走过去的时候,轿车里聒噪地传出刺耳的鸣笛声。初荷瞄了一眼轿车,微微地皱起眉心,却还是对着墨锦衍灿然一笑,仰着头深深地凝着他那双宛若黑夜一般黝黑的眼睛。
“回去好好休息!”墨锦衍道,宽大的手掌从她的手指中不动声色的抽出,继而扬起来穿过她柔顺的长发。
就在那一瞬间,他深深地觉得,这是他的女孩,她的长发。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经浮现出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天的她就披散着一头长长且柔顺的头发,看起来十分的健康且阳光。初初见面时,她只是墨锦城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女学生,而如今她已经是与他墨锦衍比肩而立的女人。
不过,他倒是很喜欢后面的她的那一重身份,即他墨锦衍的女人。
初荷微微地点点头,“你要多加小心,多多照顾自己,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
墨锦衍点头,“那我先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那辆焦躁地闪烁着车灯的轿车走去。
初荷看得清楚,那坐在车里的人,一身修身出尘的白衣,偏偏却生得一张邪魅且略带轻狂的脸,正是在墨家宴会上见过的白天明无疑。
初荷转身的时候,白天明的车子早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良久,她讷讷地坐在商店橱窗外面的露台上,戚戚然有些惆怅。
............
关于杨天,初荷并不是很了解,而墨锦衍只对她说杨天是个狠角色,如果怕,她大可以不必掺进这件事情当中来。
初荷不懂墨锦衍的意思,怕,她是怕,可是她更怕的是失去墨锦衍。死,她不怕,只要是为了墨锦衍而死。如此,她便坚定了信念,对墨锦衍重重地点头,且大义凛然地道:“墨锦衍,只要是你让我做的,我都会去做,哪怕在前面等着我的是死亡。”
墨锦衍当时听初荷这么一说,顿时怔了,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初荷这只小白兔也会有非洲狮子的野性,他突然觉得好奇,甚至他有些迫不及待地看一看这小女人为了他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
“好,那你万事谨慎,如果有需要就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完便凑到初荷的耳边轻声嘟囔了一串数字,而初荷却听得异常的认真仔细,一个数字不漏地牢牢记在心里,然后对他重重地点头。
墨锦衍看着一脸凝重严肃的初荷微微一笑,捧着她的脸端详良久,却终究没有低下头吻她,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害怕,怕他会不满足于蜻蜓点水的吻,他啪会舍不得离开。转瞬又觉得自己突然变得是十分的可笑,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初荷而变得如此畏手畏脚,且又惶惶不安。看来,他是真的习惯于有她在自己的生命里了。
只是,有些时候,习惯是可怕的,甚至是致命的,有若淬毒的水果刀,看似无害,其实它本就是一把锐利的匕首,何况又是带了毒的。
墨锦衍将自己扔在沙发里,扯了扯脖领上的领带,酒红色,是那女人喜欢的颜色。
白天明递给墨锦衍一听雪碧,亦是慵懒地坐进沙发里,神色倦怠,握着雪碧罐子的手指纤长白皙,于灯光下正泛着莹莹的白光,越发的好看。
墨锦衍瞥了一眼雪碧,又瞥了一眼白天明,道:“你脑子没问题吧?”
白天明优雅地将雪碧凑到自己的唇边,小小的啜了一口,道:“你不是不喜欢喝外面的酒吗?”
这话倒是不假,可他也至于那听雪碧来糊弄了事吧。
墨锦衍森寒着一张脸,靠在沙发里,有片刻地失神。
“怎么,还在想她?”白天明幽幽地道,一双狡黠的眸子里满是玩味之色,“当初不是你大放厥词说永远不会被女人牵着鼻子走的吗?”
墨锦衍不说话,盯着白天明得意且又张狂的面孔,鼻息间发出冷冷地一哼,似是不屑。
白天明对于墨锦衍既冷漠又高傲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无所畏惧,他将手指松开,雪碧罐子“哐当”一声做自由落体,他淡淡地道:“你说你不喜欢雪碧这种廉价的饮品,可你有一天却爱上了它甜美且又辛辣的味道,锦衍,你知道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爱情就如同雪碧,看似轻易可以得到,其实那才是最奢侈的饮品,不仅喝不起,而且喝不得。”
透明的液体缓缓的从狭窄的口径里流出,无声息的,流泻了一泊钻石似的光,美的,却生生牵扯着人心里的痛。
墨锦衍森寒冷清的眸子渐渐地染上了些许的柔光,白天明的话说的没错,爱情这种饮品,对于他们来说却是足够奢侈,可越是奢侈便越是让人一尝难忘,且又舍不得丢弃那一种既甜美又辛辣的味道。
白天明见墨锦衍不说话,伸手将他那一听雪碧“砰”地打开,道:“所以,与其知道自己喝不起珍贵的饮品,倒不如当初就不要去尝试,以免他日嘴刁了会戒不掉……多惨!”
初荷回到顾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分,她悄悄地将家门推开,里面是静静地黑暗,蓦地,客厅内瞬间充满了白晃晃的光,初荷下意识地将胳膊挡在自己的眼前,道:“初旭哥,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顾初旭淡淡一笑,将初荷挡在眼睛上的胳膊拿了下来,不答反问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家?”
这时候简绾绾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踢踢踏踏地从卧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杯子,见他兄妹二人皆是穿着整齐地站在门口,便喃喃地道:“这么早就起床去上班啊?”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无力地抬眼望了望墙上的挂钟,子夜一点整,又道:“初荷,我真是服了你了!”说完便踢踏着鞋子进了厨房倒水去。
顾初旭瞄着简绾然绾已经进了厨房,便拽着初荷做到了沙发上,此时初荷已经是呵欠连天,挤着眼泪对顾初旭说道:“初旭哥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顾旭初看着一脸困倦的初荷,心中陡然升起一层怜爱之意,伸手摸了摸她顺滑的长头发,却又被她躲开,“都一整天没洗头发了,怪脏的,别摸了!”
顾初旭的笑意僵在嘴角,纵然她是双眼忍不住地往一起合,但是适才他碰她头发的时候,她眼底里一闪而逝的厌恶之色却被他精准地捕捉到。
“还是赶紧洗洗睡吧!”顾初旭体贴地说道。
初荷点点头,莞尔一笑,道:“初旭哥晚安,你也别睡太晚!”说着便呵欠连天地朝着自己的我是走去。
顾初旭看着初荷的背影,温和的眸子渐渐地染上了寒霜,眼神再次撇过自己的左臂,此时又有新的血液淌出,伤口颇深,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裂开出血,怕是不好好将养一段日子会留下后患。
第二日,初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十分,她捏了捏疼痛的眉心,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好在是周末,不然那群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董事们还不得直接拿吐沫星子将她淹死?
初荷在床上滚了几圈便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弹起来,也不知道简绾绾什么时间起的,此时并不在房间,也不在客厅,更不在厨房。初荷扁扁嘴,觉得有些无聊,想着既然找不到简绾绾倒不如去公司加班算了或者搜集一下关于杨天的资料。初荷在客厅的沙发上冥想了半天,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左侧五步之外站着一个人。
初荷起身时被顾初旭吓了一跳,她心有余悸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道:“初旭哥,你怎么在家里?”
“周末,我不在家里还会在哪里?”顾初旭说得理所当然,初荷则是一脸的困惑,又继续问道:“你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顾初旭淡淡地扫过自己的左臂,犹是淡淡地对初荷说道:“没什么,昨天陪一个客户去射击场,不小心伤到的。”
初荷惊得瞪大了双眼,紧张地走到顾初旭面前仔细查看顾初旭的伤势,此时伤口上被缠了一圈一圈的绷带,根本就看不出伤口的深浅。顾初旭见着初荷紧张兮兮的模样,莫名的觉得心情好,不自觉地嘴角扬起温和的微笑。
“不碍事的,不过医生说,伤口有些深,需要好好地修养几日!”
初荷讷讷地点头,说道:“爸妈如果知道你受伤了一定会心疼的要死!”
“那你呢?心疼了吗?”顾初旭笑着问道,脸上是一派的云淡风轻,但是即便如此,初荷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比如顾初旭的眼神,他面上虽然是一贯的温和如阳,且淡然如云,但是他眼睛的神色,像极了昨晚的墨锦衍,带着小小的兴奋,还有些火热。
初荷只觉得脸上一烧回避开顾初旭的眼神,道:“当然会心疼!”
顾初旭嘴角高高地扬起。
“因为你是我哥哥嘛。”她笑的宛若青莲,“我唯一的哥哥!”
对,就是哥哥,她可以加重“哥哥”两个字的发音,以扫去心中的那抹别样的不快。初荷转身去厨房的时候,顾初旭原本火热的眸子里染就秋霜的凄然。又听到她凑够厨房里传来的声音:“初旭哥,家里没有食材了,一会儿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一起去一趟超市怎么样?”
“好!”顾初旭说道,走到厨房门口,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进去与她一起忙活,而是靠在门框上,双手插进裤子的口袋里,头歪歪地靠着,朝着她无声息地笑。
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难以解释的,尤其是爱情,它如何能让一个高傲到让别人心甘情愿去仰视的人低下眉眼,因另一个人的欢喜而欢喜,又因她的哀愁而哀愁,真真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
初荷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子,期间,顾初旭就一直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她在厨房里打转的倩影。
“哇……好香啊!”初荷闻了闻自己做出来的菜肴说道。
顾初旭看着一脸夸张神态的初荷,痴痴地笑,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哪有?”初荷笑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新鲜出炉的鸡蛋饼送到顾初旭的嘴边,顾初旭下意识地将头向后坳着,一脸警戒地看着嘴边那块金黄的鸡蛋。
“尝尝!”
顾初旭讷讷地张开嘴巴,初荷使坏,指上一用力,鸡蛋便飞着进了顾初旭的嘴巴,直飙到顾初旭的嗓子眼儿。顾初旭拍着自己的胸口猛咳,初荷却是一脸的张狂得意。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损我?”
顾初旭一边咳一边笑,道:“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初荷笑罢,心里又不免有些愧疚,走过去摩挲着顾初旭的后背帮他顺气,“初旭哥,不好意思啊!”
顾初旭感受着从后背传来的温柔掌力以及丝丝的温热,片刻间心神便荡漾开来,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脸颊染上微微地红。其实顾初旭卡在嗓子当中的鸡蛋早就已经被他咳了出来,他偏却趁初荷不注意地时候咬碎咽了下去,然后继续佯装不适地猛咳了一阵,害的初荷连连道歉,且又捶胸顿足地说了不好好话,又是顺气又是倒水,忙活了好一阵了,他才不忍心再装下去方停止了咳嗽。
午饭过后,初荷与顾初旭一同出去去买食材,而尽忠职守的杨舒的职业Cao守绝对是经得住考验的,初荷才走出家门,杨舒便大摇大摆地晃到了他二人面前,飒飒地笑。
顾初旭暗自翻了个白眼,本来几年天朗气清,就像歌词里唱的“星期天的天是晴朗的天,人民群众好喜欢……”他和初荷又是极其和谐地站在一起,才子佳人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副画卷,可杨舒偏就过来插了一脚。恨,他不得不恨!
杨舒知道顾旭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且又十分的厌恶自己,可没办法,身为墨军里面的人誓死效忠军上这是必然的,而墨锦衍给他下达的命令,保护初荷,势必得全心全意去做,所以即便是顾初旭恨不得那眼神将他凌迟一千八百次,他还是要厚着脸皮跟在初荷的左右。
简绾绾一大早便被顾初旭以莫须有的理由推出了顾家,还塞给她一大粉嫩的钞票,美其名曰本月的辛苦费。简绾绾心里就觉得奇怪了,一顾初旭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性子居然会拿出着这么多钱来做辛苦费给她,这种事情简直就像是海南岛下雪,千年不遇啊。
“神奇啊神奇……”简绾绾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小心脏进了一家名牌男装店,放眼四顾,暗道:“名牌店就是名牌店,总要摆出要五个导购员服务同一名顾客的架势。”即便是星期天,这家店依旧是门庭冷落,门可罗雀。
导购员小姐优雅地迈着蝴蝶步开心地走到简绾绾面前,看着她就像是看着救世主一般,道:“小姐,想挑一件什么款式的衣服,是给男朋友还是卖给自己的父亲?”
导购员小姐细心地问着,简绾绾却是一问三不知似的摇头,轻扯红唇,问道:“小姐,你们家店里有没有领带?”
服务员小姐一怔,领带一般都是搭配着衣服一起卖的,想简绾绾这样一进门就要买领带的情况,对这家店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服务员小姐依旧笑的宛然,道:“有的,只是咱家不比专卖领带的店面,款式比较少!”她将简绾绾引领到领带货架前。
简绾绾细细地打量每一条领带,却在看到领带上面所标示的价格是不由得一个机灵,怪不得这家店面来人少,一条领带啊,一万多块人民币,这年头儿连金子都狂跌了,而这一条貌似极其普通的领带居然价格高到让人想要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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