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何安跟严忠的背上,又加了不少的种子。
严忠还好些,毕竟是习武的,背这点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可就是苦了何安,他这小身板,哪经得住这么些东西。
最后还是喜鹊看不下去了,主动替他分担了些,惹的木香笑了好久。
连个女人的力气都不如,何安日后一定得找个互补的才行,否则找个跟踪他一样北不禁风的媳妇,家里的重活可就没人干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摩登一品的门外。
今儿的生意似乎比昨天还好,他们四人站在门口,愣是没找到路进去。
城中哪个布庄也不寻不到这么些成衣摆在一起,还随便试,连型号都有的选,在不论是胖是瘦,都能穿上,即便是有那个别挑剔的顾客,若是对某个地方不满意,还可以请店里的师傅帮忙修改。
按照木香定下的规矩,修改衣服,必须付了钱之后才能修改,这条店规,对谁都一样,否则,你改完了,不满意,甩袖子走了,这改过的衣服,还要卖给谁去?
加上昨天开业的时候,来光顾的客人,回去之后,肯定要跟邻里亲朋炫耀一番。依木香看,这样火爆的场景,恐怕还得持续几天,然后才会慢慢的稍稍平静一下下。
何安看的啧啧叹息,“不就是卖个衣服吗?他们至于抢成这样?真是搞不懂你们女儿家,瞧瞧那些个夫人小姐,也不是真的缺衣服,有那闲钱,倒不如吃吃喝喝来的实在!”
“你懂什么,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一件衣服,这叫心理营销,那个,你们当中谁挤进去跟红叶说一下,就说她家两个宝贝今儿在襄王府玩了,让她晚些时候再去领人!”
“让何安去,”严忠是坚决不肯去挤的,都是些婆娘,他怎么可能挤的进去,何安就不一样了,他脸皮厚,干这个事,于他而言,再合适不过。
此话引来何安脸颊肌肉愤怒的抖动,“我去就我去,你也就表面装的跟个正经人亿诉,其实心里比我还猥琐,别以为人家都瞧不出来!”
何安把肩上的几个袋子都塞进严忠怀里,冷哼着朝人群挤了进去。
严忠不为怀里的东西所动,倒是对何安的话纳闷不已,“他瞧出什么了?属下可什么也没做过,属下顶天立地,行的端,坐的直,他要再敢污蔑人,回去非揍他不可,到时夫人可不许拦着!”
他说揍,也未必一定是揍,有时候,过过嘴赢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喜鹊长的不好看,但忠诚的心,绝对不容质疑,“不止他一个人瞧出来了,连我们也瞧出来了,夫人还说,该给你张罗亲事的时候了,准备给你相个媳妇呢!”
严忠的一张俊脸,刹时红到了耳后根,“属下个人的事,就不劳夫人Cao心了,主子交待过几百遍了,让您少Cao点心,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抓里府里的,要不然还是让主子回来审吧!”
“凭什么给他审,人是我抓着的,自然得由我来审,之前我就告诉你了,我肚子里的这个,绝对比我命还硬,今年正是丑年,等她出世之时,瞧瞧生在哪个时辰,若是生在黎明时分,不仅是个劳碌命,而且还是个阳气极旺的呢!”
严忠嘴角抽搐,真是绝了,从前只听说,生娃挑了好时辰,日后的命也好,旺家旺爹娘,若是女娃,嫁了夫家之后,还很旺夫家。
这头一回听说,盼着娃儿的生辰八字好,是为了增阳气的。
您又不是去捉鬼,要那么重的阳气做啥?
喜鹊笑着说道:“夫人跟主子都是长的极看的人,往后咱们府里的小王爷,定然也是个绝世美男子,若是生了小姐,在京城这一拨小姐,肯定也是拔尖的。”
“头一胎,还是女娃的好,你瞧,我最近是不是很喜欢食辣椒啊?”
人家不都说酸儿辣女吗?她已经过了吃酸的时候,现在就想吃口味重的,再过一个月,娃儿就该显怀了,到时天气是渐渐暖和,怀娃的事,很容易就得叫人知道,瞒也瞒不住。
木香知道,这几日赫连晟会加快清理朝中威胁的脚步,他虽身上京城,但也知外敌蠢蠢欲动,若此时京中的事不能安排妥当,让他怎能放心丢下她去边关。
赫连晟这个人,不善言词,他做的,往往比说的多。
好比,她自有了身孕,起夜多了。
不管她何时起夜,屋里总会亮着一盏小灯。
古时的油灯,每过三刻左右,就要剪一次灯芯,否则那油芯便会蔫了,沉时灯油里。
再比如,怀孕的人,夜里容易盗汗,不知觉的情况下,就喜欢蹬被子。虽然她睡的沉,可也知道半夜里,只要她一动,赫连晟就会惊醒,替她掩好被子。
她夜里口渴之时,迷迷糊糊的醒来,总会有一碗温水递到嘴边。
古时没有热水瓶,亦没有保温桶。
那水是他命人在廊檐下,搭了烧炭的暖炉,上面搁着铜壶。
他能根据木香晚膳所吃的东西,推断出她夜里要喝几次水,在她们动弹的时候,他已奔出门外,取了水来,再细心的吹凉,送到她嘴边时,温度正正好。
如这般的例子,多的数不胜数。
想到这些,再想到,他可能很快就要离开,木香忽然觉得眼眶热热的,鼻子酸酸的。
好在何安及时挤了出来,用拿给木香一个油纸包,“您让带的话,都带过去了,红老板让我带她谢谢您,还是这个,是京城最有名的酱肉铺子,刚出的酱鸭子,都是选在鸭子最嫩的时候,宰了做出的,肉质最是嫩的。”
木香打开油纸包,扑鼻而来的酱香气,还有她最爱的孜然跟花椒,这应该是红叶特别命人撒上去的。
这个酱肉不似别的熟肉,像是风干之后再腌的酱,然后再风干,如此反复,即使凉了,也是很好吃的,啃着骨头也是最香不过。
何安看她一脸的吃相,调侃道:“红老板果然是最了解你的,知道你喜欢边走路,边啃骨头。”
他这话,乍一听没啥问题,可是细想之下,就会发现有哪里不对劝。
喜鹊不明所以,便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夫人属狗一样!”
她说的还算含蓄,没有直接说,像狗。
木香脸色刷一下黑了,“严忠,你扛这么多东西不累吗?蠢脑筋,身边有个免费劳力都不知道用。”
严忠先是不明白,但很快就了悟,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往何安怀里塞,“多谢主子体谅,那就劳烦何总管了!”
“嗳嗳,你不能都塞给我啊,堆这样高,我怎么走路啊,我看不见路了,”何安眼睁睁的看着布袋子越堆越高,齐到他眉眼了,还没停下。
活真是倒霉催的,枉他自诩聪明机灵,竟然说出这等昏庸之话,脑子犯抽了,居然忘了某人最记仇。
在他嚷嚷的时候,那三人早已弃他离去,远远的把他甩在身后。
一踏入北门混乱之地,扑面而来的浊气,便刺激的人睁不开眼。
不是臭,也不是腥,而是这里四处摆着的赌桌,街道两边摆满了,站在街道的这一头,根本望不到这赌桌的头。
各色人等穿梭在各色赌桌之间。
有以牲口为主的赌桌,比如斗鸡,斗狗,斗羊,甚至还有斗老牛的。
有角的动物,就用角互相厮杀。
没有角的,那就用嘴,直至咬死对方为止。
在这些动物里头,最奇特,也最搞笑的,得属斗乌龟。
几只乌龟赛跑,赢了有奖,输的跺去头,拿去煲汤。
可是乌龟不懂啊,它不晓得结局是怎样的悲惨,所以还是一副慢不悠悠,懒散不问事的模样。
这可急坏了那些下注的人,恨不得自己就是乌龟,替它们跑得了。
也有斗蛐蛐,斗螳螂,斗蛇,真是五花八门。
其他的,比如赌色子,赌牌九,这些并不稀奇,但有一样,却是很稀奇。
庄家命一个被塞住耳朵的人,坐在一个莲花宝座上,他被蒙上眼睛,没有五识,每隔一刻钟,他会抓一把身前碗中的黄豆,随意抓取。
抓过以后,搁进另一个碗里,分单双。
最坏最色的赌桌,要数**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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