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隔着窗户,叫了何安把堂屋门插上。
玉河村也早已安静下来,只有偶尔几声狗叫,几声野猫或是家猫窜出来,窜到人家房顶墙头,怪叫几声。
空气中全是清冷的气息,偶尔吹来一股寒风,夹杂着野梅花的香气,沁人心脾,若闻见了,一定会教人神清气爽。
鸡窝里的母鸡们,挤在一块,黑豆似的小眼睛时睁时闭,一有动静,眼睛立马睁圆了。并不是所有的母鸡都在挤在一块,还有一只被单独栓着,一只爪子,吊起老高。
为啥?因为它想抱窝,可这窝是谁都能抱的吗?
于是,它被栓起来了,大冬天的,吊在那,被寒风一次,冻的鸡毛都在打颤。
锦鸡独自蹲在一旁,从不跟一母鸡们挤在一块,因为他高傲的‘野鸡’!
木家院子里的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彩云跟木朗也进了入梦乡,木香躺在炕着,望着灰暗的窗户,藏在被子下的手,攥着那块木牌。
刚发现,这木牌很光滑,不是锉刀磨的,因为太光滑了,更像是有人摸啊摸,摸出来的光滑。
“唉……”
她又禁不住叹气,明明告诉自己别去想,别总拿着这个破木牌子,可真要放手的时候,却又舍不得。
嗯,木质不错,刻痕不错,摸着也舒服,她没道理要丢掉嘛!
这样一想,她就更睡不着了,在炕上反反复复,翻过来翻过去。
她在这里翻腾,远在几百里之外,有一处扎在平原草地上的营地里,也有人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索性出了营账,仰面躺在草地上,对着满天繁星出神。
“将军,夜深露重,请把这个披上,”说话的,是赫连晟身边的一个参将,他捧着一件黑色披风,双手奉到赫连晟面前。
“严一,你有在乎的人吗?”赫连晟盯着天空中的星星问道。
严一忽然跪下,“属下自小跟随殿下,再无其他亲人,又何来在乎之人!”
赫连晟双臂枕着头,对着一望无际的星空,叹气,“东西放下,你退下去吧!”
“是!”
严一将披风放在主子身边,看了看主子惆怅的表情,想起那日,他们去接主子时,他站在那扇普通的木门前,回头看着院子的方向,当时主子脸上的表情亦是如此。
赫连晟一个人独自在星空下,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等到日出东方时,他便又是众将士心目中的战神——赫连晟!
木家院里,一大早的,也是又忙又闹腾。
张屠户是负责送猪肉的人,另外还有两个跟他一起来送猪肉,因为香肠作坊要的是是后座肉,其他的不要,所以他们得凑到一起,才够作坊每天供应。
为此,这几人最近一直在乡下忙着收猪。
另外,肠衣也还在不停的收购,唐墨已经将附近几个镇上,每天屠宰的生猪,每天能收到的猪小肠,统计过了之后,让小六每天去收一次。
虽说木香之前也有收肠衣,但她收的再多,也满足不了大批量的生产。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唐墨的作用了。
福寿楼在各处都有分店,只要他一声令下,让人收购所有的猪小肠,清洗整理过,再人工的进行烘干晾晒,缩短了制作时间。这肠衣的事情,便算是得到解决了。
除了猪肉,送盐送糖,送酒糟的,以及送各种调料的人,也不少。
开工的一大早,何安按着木香说的,站在门口记账,刘二蛋负责给他报数,除了货,人数也得登记。
大飞跟吴青,帮着送货的伙计,搬东西,也得负责指挥他们,告诉他们东西搁在哪。
开工之后,有专人负责打水、洗肉、绞肉、***每一步,都有分工。这些活,之前王阿婆之前都有做过,所以也了解,便负责教新来的工人。
这几个人里头,金菊他哥孙良成,是个干事的人,来了之后,尽捡着重活累活干。
比如打水,挑水。
作坊没有水井,用水必须得到木家院子里挑。作坊门口摆着个大水缸,他得将水缸填满,让作坊里的人有水用。
这活没技术含量,要的就是体力。对孙良成来说,这活正对他胃口。
除了他,就属村里的几个婆娘弄的最欢腾。
干活的时候,还不忘说说笑笑,弄的跟赶集似的。
王阿婆在旁边看着,却不好开口说他们,是乡里乡亲,说的不好,容易得罪人。
她怕得罪人,木香却不怕,请她们来,又不是为了叫她们聊天的,若是想聊天,那还不如回家聊去吧!
“各位大姐,”她拍着巴掌,吸引她们看过来,“你们干活,就得有个干活的样,过两日,我会叫人你发统一的工作服。”
“头上得戴帽子,进出作坊必须得洗手,上茅房回来更得洗手,不干净的东西,不准带进作坊,每一道工序都得按着Cao作程序来做,不得消极怠工,不得随意乱丢东西,猪肉要洗干净,我会让人给你们送热水,猪肉在进绞肉机之前,得用热水过一遍。”
“最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得注意安全,注意保密,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打听的,也不要打听,每个人,都排好了活,各人干各人的,听清楚没?”
木香说了一大串,那些人听倒是听了,可没一个人认真听的。
直等到她说完了,刘二蛋他娘刘氏,笑嘻嘻的嚷道:“哟,木香啊,在你家干活还那么些讲究呢,这一会洗一遍手的,功夫还不都得耽误在洗手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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