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明月和容玉大婚这一天,宋安然早早的就赶到吴国公府。
容家很大,比侯府大了一倍还要多。
在招呼宾客的花厅里,宋安然见到了许多熟悉的人。当然,侯府的人也都来了。
原本大家应该在古家吃酒席的,不过都想见识一下容家,还想看看新郎官,所以都来了容家吃酒席。
容家人口不多,但是容氏族人很多。穿梭来去,忙忙碌碌的,全是容家的族人。
容家族人,宋安然只认识有限的几个人。
她今天来容家,主要是冲着容秀来的。结果宋安然都到了一个时辰,容秀还没露面。
反倒是看到了韩太太。
韩太太娘家姓容,也是吴国公府容家的族人。韩太太来吃容玉古明月的喜酒,自然是理所当然。
韩太太见到宋安然,有些不自在。
不过转眼,韩太太又底气十足地朝宋安然走去。
宋安然倒是客客气气的,“见过表婶娘。对了,还没恭喜表婶娘。韩表哥高中两榜进士,如今又进了翰林院,真是可喜可贺。表婶娘一定很高兴吧。”
韩太太本来是挺严肃的,听宋安然这么一打岔,那严肃的表情也绷不住了。止不住地笑了起来,“我家韩术也是争气,第一次考就考上了两榜进士。
想想多少人,考了三五次都没能考上。有的人考到头发花白胡子一大堆,都做爷爷了,还只是个举人。哎呀,这么一说,我家韩术当真聪明。”
这自夸得太明显了。
宋安然很捧场地说道:“韩表哥师从平江先生,自然是聪明绝顶。”
韩太太捂着嘴笑了起来,“不是我自夸,我家韩术的脑袋瓜子,那绝对是一等一的聪明。”
宋安然含蓄一笑,听着韩太太吹捧韩术。
韩太太告诉宋安然,今天韩术也来了,在外院男宾席。又说韩术的婚事有眉目了。礼部一位大人看中了韩术,想招韩术做女婿。
宋安然只得再次说恭喜。
韩太太摆摆手,“先别急着说恭喜,这门婚事成不成还两说。我家韩术前途无量,就是名门贵女也能娶得,那位大人的女儿配我家韩术,有些高攀了。”
宋安然就含笑地看着韩太太吹牛逼,看她什么时候会将牛皮吹破。
韩太太又说他家韩术多好多好,多少人家想招韩术做女婿。
宋安然突然起了点小心思,开玩笑地问道:“那么多名门贵女给韩表哥挑选,那表婶娘出得起聘礼吗?想娶名门贵女,没有一万两的聘礼,人家可不会嫁的。
而且人家住惯了大宅,习惯了仆妇伺候,表婶娘打算什么时候买房子?什么事情买下人?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不如知会一声。
我家的管家,可以借给表婶娘使唤几天。表婶娘还不知道吧,我家管家在买房子,买奴仆方面经验老道得很。有他掌眼,表婶娘肯定吃不了亏。”
韩太太顿时收起了笑容,面色尴尬又是恼怒。宋安然这么说,分明是在拆台,看不得韩家有好日子过。
宋安然抿唇一笑,韩太太还真是误会她了。她不是看不得韩家有好日子过,她是看不得韩太太这副嘚瑟的模样。不就是一个两榜进士,虽然有点了不起,却也不至于夸张到韩太太这般程度。
比韩术有才学,有家世,有财力,还比韩术长得帅,同样是两榜进士,同样没有成婚的人又不是没有。
比如颜宓,还是新科探花郎,一等一的高富帅,人家都没嘚瑟,韩太太有什么资格嘚瑟。
说什么名门贵女哭着求着要嫁给韩术,说韩术多么的香饽饽,这话未免就太过分了。真当名门贵女是街边的大白菜,谁都能娶?
在韩太太嘴里,名门贵女全成了没见识的小婊砸,只需要一个两榜进士的头衔就能钓来。这让同样身为名门贵女的宋安然很是不满。
所以宋安然就给韩太太泼了一盆冷水,先灭灭她这股威风。
都说钱是人的胆,一说到钱,韩太太就没办法威风起来。
韩太太一本正经地对宋安然说道:“安然啊,这世上不是所有名门贵女都看重钱财的。自有那些识大体懂道理的名门贵女愿意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我家韩术。”
宋安然挑眉一笑,“表婶娘在说谁?不会是在说我家大姐姐吧。我家大姐姐都已经嫁人了,可不能再拿她开玩笑。小心传到侯府的耳朵里,侯府的人找韩家的麻烦。”
韩太太脸色一僵,“你家大姐姐的确不错,可她是庶出。一个庶出姑娘,哪里能算名门贵女。我说的是别家的姑娘。”
宋安然一脸好奇,又认真的问道:“哪家姑娘,表婶娘说来听听。我好奇地紧,真想看看谁家姑娘愿意带着几万两嫁妆,丝毫不嫌弃韩术表哥两袖清风,高高兴兴地嫁入韩家。”
韩太太咬牙,宋安然今天是故意找她晦气吗?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韩太太。她才没心思找别人晦气。也是遇上了,就随口刺两句。谁让韩太太过于嘚瑟,实在是太辣眼睛。为了身心健康,宋安然不得不做一个有话直说的好姑娘。
韩太太冲宋安然冷哼一声,“谁家的姑娘,你就不用知道了。你性子这么要强,小心将人吓住。等我家韩术定亲的时候,你自然就能知道。”
宋安然笑着点头,“那我就祝表婶娘心想事成,能替韩术表哥娶一个温柔贤惠,吃苦耐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自带及万两嫁妆的名门贵女。”
“你……”
韩太太大怒。虽然她心里面是这么期待的,但是这话怎么能直接说出口。
韩太太四下看了看,幸好没人注意她们二人。
韩太太甩袖,“我不同你说了。你这死丫头,同你说不清楚。”
宋安然笑道:“我年轻识浅,如果说错了话,表婶娘千万别同我计较啊。等韩表哥成亲的时候,我们宋家肯定会送上一份厚礼。”
看在厚礼的份上,韩太太决定暂时不和宋安然一般计较。
宋安然含笑说道:“表婶娘果然大度。那边有人叫我,我就不和表婶娘说了。我先走一步。”
韩太太看着宋安然远去。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宋安然已经和颜宓定亲了,她都还没开口问此事,宋安然竟然就跑走了。
宋安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容秀,还有周寒烟。
周寒烟做了安郡王王妃,整个人气质大变。一副端庄自持的模样,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到少女的活泼感,从里到外都是一副贵妇范,
宋安然还在人群中见到了颜飞飞。
颜飞飞也见到了宋安然。
颜飞飞对宋安然怒目而视,似乎和宋安然有深仇大恨一般。她抬脚,就想冲宋安然走过来。
结果被容秀警告了两句,颜飞飞就变成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跟在容秀身边,都不敢动弹的。
宋安然看得大呼过瘾。容秀调教人的手段还真不是盖的。
那样跋扈嚣张的颜飞飞,竟然也被容秀调教出来了。
瞧颜飞飞那副又怕又怒的模样,宋安然就忍不住好笑起来。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颜飞飞这种人,就得靠容秀这种狠人才能管得住她。
宋安然给容秀使了个眼色,容秀会意。
之后宋安然就出了花厅,在花园里等着容秀。
容秀很快跟了过来。
容秀一副终于解脱的样子,“哎呀,还是外面舒服。那花厅里面人挤人的,全是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冲上来,我都快烦死了。今天又不是我成亲,不找正主找我做什么。”
“正主这会正在迎亲,你确定大家能找到他。”宋安然开着玩笑说道。
容秀笑道:“还没恭喜你啊,没想到你真的和颜宓定亲了。什么时候成亲?我算算时间,不知道能不成吃上你的喜酒。”
宋安然笑了笑,问道:“真打算好了?不后悔?”
容秀冷笑一声,“现在这种生活,我每天都在后悔成亲之前没有跑路。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我这一辈子都得在悔恨中度过。”
宋安然说道:“我也不问你什么时候。在这里我提前祝你心想事成。”
容秀得意一笑,“我肯定能够心想事成。”
宋安然笑了起来,“我看你将颜飞飞管得服服帖帖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这种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就喜欢西北的风沙,喜欢纵马奔驰,喜欢纵横沙场,取敌人项上人头。那才是快意人生。就算为此我会少活二十年,我也觉着值了。”
宋安然理解的点点头,“千金难买我愿意。”
容秀大笑起来,“这话说对了。”
宋安然注意到,容秀今天还带着鞭子,匕首等等物件。瞧她这一身装备,准备得够充分的啊。
宋安然悄声问她,“你不会是打算今天诈死吧!”
容秀吃了一惊,“宋安然,你是妖孽吗?怎么被你看了几眼,你就能猜出来。”
宋安然努努嘴,不屑一笑,“就你这浑身的装备,我要是还猜不出来,那真是妄称聪慧。”
容秀四下看了看,对宋安然说道:“不准说出去。”
宋安然抿唇一笑,“放心,我不是多事的人。你的事情,我连一个人都没说过。”
这还差不多。
容秀对宋安然说道:“今天有可能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宋安然,你不打算对我做点什么吗?”
这话听在耳朵里,怎么那么暧昧,那么让人遐想呢。
她又不是百合,她能对容秀做什么。
容秀伸出手来,揽住宋安然的肩膀。
“你就不能说会很想我,会很惦记我?”
宋安然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推开容秀的手,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然后说道:“我还真不想你,也不会惦记你。你要走就赶紧走。”
“果然是没人性的女人,有了男人就不认我了。我可是和你‘坦诚相待’过,你就这么无情无义?”
宋安然扶额,这是哪跟哪啊?要不要将两人的关系弄得这么复杂。她真的不百合,一点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她是百分百的异性恋啊。
宋安然郑重地对容秀说道:“容秀,等你离开了王府之后,你会遇到很多愿意和你坦诚相待的女人男人。届时,你一定要珍惜。”
容秀哈哈大笑起来,趁着宋安然不留意,摸了把宋安然的小脸蛋,说道:“瞧你这样子,真被我吓住了?你放心,我就算喜欢女人,也不会喜欢你。毕竟你可是宋大人的女儿。再说了,我现在还喜欢宋大人。要是哪天我不喜欢宋大人了,我倒是有可能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
容秀这女人果然是双性恋啊。还想男女通杀。
宋安然哼哼两声。
容秀说道:“等你嫁给了颜宓,将来你和颜飞飞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你打算怎么收拾颜飞飞?我可听说了,晋国公夫人为了颜飞飞,都快和家人反目成仇了。这颜飞飞的魔力还真不是一般大,晋国公夫人想当年多精明厉害的主,竟然也被颜飞飞那个蠢货给哄得晕头转向。”
宋安然心想,这就跟传销似的。天天在你耳边灌输一些思想观点,时日长了,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人肯定会被影响。
颜飞飞是晋国公夫人的女人,晋国公夫人最宠爱她。无论颜飞飞提出什么要求,晋国公夫人都会满足。时日长了,晋国公夫人受到颜飞飞的影响,变得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也就不奇怪。
奇怪的是,颜飞飞都已经出嫁了,这种影响力还根深固蒂的深置于晋国公夫人的思想里。
可见这种洗脑式的影响力,真的很可怕。活生生地将一个正常人变得如同疯魔一般。
容秀咬着宋安然的耳朵,悄声说道:“别说我没照顾你,晋国公府那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要嫁给颜宓,可要早做准备。对了,那一大家子人,也就颜老夫人还比较通情达理。你若是想攻占晋国公府,掌握国公府的权柄,就得先攻陷颜老夫人。”
宋安然笑道:“多谢提点!我会留意的。”
容秀笑了笑,像是在说,宋安然,你自求多福吧。
颜宓就是个带刺的男人。无论哪个女人嫁给颜宓,都不能算一件幸福的事情。因为和颜宓生活在一起,和颜家人生活在一起,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不过容秀看好宋安然。
宋安然能拿下颜宓,估计也能拿下颜家上上下下的人。
只要能拿下颜家的牛鬼蛇神,加上颜宓的鼎力支持,宋安然的日子应该也可以过得轻松惬意,舒服自在。
容秀对宋安然充满了信心,宋安然也就笑着接受她的祝福。
吉时一到,婚礼开始。
宋安然前往礼堂观礼,接着又随女眷们一起去了新房。
当红盖头揭开的时候,宋安然就看见一位明**人的古明月。今日的古明月异常的美,美得让人窒息。
宋安然观察到,容玉的眼神发出灼热的光芒,估计他也被古明月给惊艳到了。
宋安然含笑祝福古明月幸福。
至于容玉此人,给宋安然一种正邪难分的感觉。而且这人的立场也有些模糊。对容玉,宋安然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如果容玉主动招惹她,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容玉一眼就在人群中搜索到了宋安然。
他朝宋安然邪气一笑,眼神极为诡异。
宋安然微蹙眉头,容玉这人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在宋安然看来,容秀和容玉这两姐弟都属于非正常人。他们二人就像是草原上的狼,危险,刺激的生活才是他们所追求的。京城安逸富贵的生活,对他们而言,犹如一个无形的牢笼,所以这两姐弟总想搞点事情出来。
容秀的破坏力有限,一切还处于可以控制的范围。至于容玉此人,破坏力宋安然无法估量。
宋安然隐约有一种感觉,容玉的破坏力将是惊人的,有着摧古拉朽地惊天破坏力。
宋安然也无法估量,容玉这人究竟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会不会伤害到古明月。
宋安然怀揣着一颗担忧的心,吃完了婚宴酒席,然后启程离开吴国公府。
马车晃悠悠地行驶在京城的大街上。
白一从马车外面跳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交给宋安然。然后说道:“一个小乞丐故意撞到奴婢身上,然后奴婢身上就多了这张小纸条。”
宋安然展开小纸条,上面的字很潦草,应该是在很慌乱的情况下书写的。
内容很简单,却很惊人。上面就写着三个字:杀颜宓!
杀颜宓?宋安然大惊失色。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要杀颜宓?纵观天下,有多少人能杀颜宓?连秦裴对上颜宓,都没有一点胜算,这天下又有谁有本事杀了颜宓。
白一轻声问道:“姑娘,这纸条会是宫里传出来的吗?”
宋安然紧紧地抿着唇,这张纸条当然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不出所料,应该是刘小七冒着风险给她送来的消息。
宋安然示意白一将纸条烧了,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刘小七冒着风险给她送消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陷刘小七于危险中。
刘小七的消息肯定是从宫里面得到的,他说有人要杀颜宓,那么肯定是宫里面的人要杀颜宓。
宋安然当即就想到了永和帝。
单打独斗,放眼天下没几个人是颜宓的对手,能杀颜宓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可是这并不代表颜宓就杀不死。
永和帝要打仗,颜宓届时会跟着上战场。什么地方最适合杀人,而且不用担心任何人怀疑?当然就是战场。
在战场上死个把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谁会特意去关注颜宓是怎么死的吗?
宋安然心头发冷,永和帝好狠毒的心思。
宋安然继续深想下去,永和帝杀了颜宓,接下来就是将她接入皇宫,然后顺理成章的接管四海商行。对外宣称,帮忙打理她的嫁妆。
宋安然冷冷一笑,简直是无耻之尤。
果然自古以来,做皇帝的就没有一个好人。好人也做不了皇帝。
宋安然捏着手腕上的碧玉镯子,冷冷一笑,眼神越发的冷了。
白一小心翼翼地问宋安然,“姑娘,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奴婢今天就赶到军营,想办法将消息透露给颜公子。”
宋安然摇摇头,“的确要将消息透露给颜宓,不过不是现在。在离开京城之前,颜宓的安危不用担心。”
白一不明所以。
宋安然也没和白一细说。
宋安然心里头生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心思,永和帝如此无情,那就不要怪她无义。
永和帝御驾亲征,又是茫茫草原,太容易发生意外。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计划,或许她就能做到改朝换代。
不过宋安然还是个有良心的人,她不忍生灵涂炭,不忍大地染血,也不忍老百姓妻离子散。
所以宋安然会将计划控制在小范围内,只需要某个人死去,这一切就该结束了。
这番大逆不道的想法,宋安然没有告诉白一,她也不准备告诉宋子期。
宋子期是文官,吃朝廷的饭,服朝廷的管。告诉宋子期,她的疯狂想法,难保宋子期不会气的将她关起来。
宋安然抿唇冷笑,她愿意做一个大家闺秀,安静地享受华服美食,享受仆妇环绕的生活。可是一旦有人欺负到她的头上,也别怪她瞬间化身大魔王,要将这个天下搅个天翻地覆。
总之,别人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她就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宋安然回到宋家后,就开始偷偷完善自己的想法。
宋安然目前能够确定的一点,唐王是个不安分的主,一有机会就要脑点事情出来。
韩王当然也不安分,但是宋安然不打算利用韩王。
倒是太子殿下,宋安然冷笑一声,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至于李镇抚使那里,宋安然想了想,将这个人排除。让这个人在权利之内帮点忙还行,让他行大逆不道的事情肯定是不行的。
接下来宋安然又想到了容玉。
容玉这个不安分的主,宋安然拿不定他的想法,不敢贸然行动。
还有就是颜宓,颜宓身处军中,会受到掣肘,可同时他也有许多的机会。
还有秦裴。
只可惜秦裴如今摇身一变做了忠勇伯,而且秦裴十有八九就是永和帝的儿子。让秦裴对付自己的亲老子,这无疑是白日做梦。
宋安然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写写画画,谁都不让进去,丫鬟们都吓坏了。
而且问宋安然,宋安然什么都不透露。
问白一,白一只说事情和颜宓有关。其余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不过瞧宋安然的眼神,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情。
白一出去了一趟,等到晚上回来,就给宋安然带去了一个大消息。
白一敲着书房的门,告诉宋安然:“姑娘,鲁郡王妃出事了。”
容秀出事了!
宋安然瞬间想到容秀诈死的计划。她赶紧让白一进书房。急切问道:“鲁郡王妃出了什么事?”
白一说道:“今日王妃在吴国公府吃完了酒席,就启程回王府。走到半路上,遇到伏击。王妃身边的人为保护王妃而战死,王妃本人也受了重伤,已经昏迷过去。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
宋安然明知这是容秀做的一场戏,可是听到有人战死,听到容秀受伤昏迷过去,宋安然还是紧张起来。
宋安然问白一,“别的人呢?当时跟着王妃身边那么多人,莫非都遭难了呢?”
白一摇头,“没有。像颜飞飞她们,刚出吴国公府就和鲁郡王妃分开了,说是去西市采买首饰。这次受伤的人,全是王妃身边的心腹丫鬟。很显然是有人特意冲着王妃去的。此事已经惊动了宫里面,奴婢打听到消息,说陛下下令京兆府尹,必须严查此事。”
“还有别的消息吗?”
白一摇头,“关于鲁郡王妃遇袭的事情,奴婢就打听到这么多。估计明天会有新的消息传出来。”
与此同时,喜春急匆匆来找宋安然。
喜春敲响书房的房门,得到宋安然的允许后,这才进入书房。
喜春一进书房就说道:“姑娘,江忠死了。”
“死了?怎么这么快,陛下不是还没定他的罪吗?”宋安然有些奇怪。
喜春悄声说道:“奴婢听洗墨说,江忠好像是被毒死的。”
宋安然皱眉,“被谁毒死的?难道是hi陛下派人毒死了江忠?”
“洗墨没说。洗墨说朝中不少人都在议论此事,大家也在猜测,江忠是被谁毒死的。奴婢还听洗墨说,今儿早朝,陛下得知江忠被毒死,当着朝臣的面发了好大的火。好像是江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吐露出来,就这么死了,那线索也就断了。”
宋安然凝神。如果江忠的死和永和帝没有关系,那毒死江忠的人,肯定是和江忠有勾结的人。至于在谋划什么事情,反正不能让永和帝知道。
宋安然玩味一笑。
宋安然问喜春,“洗墨还说了什么?有没有说陛下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陛下命人严查江忠的死,不过洗墨说,十有八九查不出线索。那些人既然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毒死江忠,那么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宋安然点点头,江忠一死,关于江忠的事情很快就会不了了之。朝中文武大臣,接下来就会将所有攻击力都对准锦衣卫。锦衣卫很快就要死一批人。
宋安然当机立断,找来白一。让白一给李镇抚使传话,加紧动作,趁着朝中大臣发难之前,赶紧将事情办好。
李镇抚使拿了宋安然那么多银子,自然希望仕途能够更上一层楼。
江忠一死,他也明白锦衣卫转眼就成了靶子。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将江忠的走狗们都干掉。然后借此上位。
有大把银子开道,李镇抚使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再努力一把,就有机会面圣。
至于江忠的走狗,自然是死得死,逃的逃。
江忠的死,在京城掀起了一点点浪花。
等浪花落入水中之后,就没人再提起江忠此人。
容秀遇袭受伤的事情,在第二天又有新的消息传了出来。
据说容秀被救回王府后,回光返照醒了过来,当着太医还有容家人的面,容秀亲口说她遇袭的事情同颜飞飞还有鲁郡王脱不了干系,十有八九就是这两人买凶杀人。
之后容秀就吐血而亡。
宋安然一听容秀吐血而亡,心头一惊。容秀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明知容秀计划好了一切,可是到了这会,宋安然又开始怀疑起来。万一容秀真的遇到了袭击,真的受了伤,真的是颜飞飞和鲁郡王买凶杀人怎么办。
可是宋安然同时又说服自己,容秀那个奸猾似鬼的女人,肯定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这一切都是她事先设计好的。
宋安然怀揣着一种矛盾的,忐忑的心情听着外面的消息。
据说容秀死了后,吴国公府的人大闹王府。说要找鲁郡王还有颜飞飞给容秀报仇。
难怪一出吴国公府,颜飞飞就借故走开了。原来是早就知道容秀会在半路上遭遇伏击。
颜飞飞被吴国公府的人抓住,大叫冤枉。
鲁郡王也连说自己是冤枉的,绝对没有买凶杀人。容秀的死,跟本就是一个意外。
颜飞飞多嘴多舌,就说容秀是不是在西北的时候得罪了太多人,结果仇家找上门,杀了她。
这话好似捅破了马蜂窝,容秀的娘当场就给了颜飞飞两巴掌,将颜飞飞打得晕头转向。
得到消息赶到王府的晋国公夫人周氏亲眼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当场就和容秀的娘干了起来。
那场面乱得不堪入目。
加之王府没有管住下人的嘴,这件事情也就传了出来。如今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两位国公夫人干架的事情。
至于容秀的死,说什么都有。绝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阴谋论,相信容秀的死,是鲁郡王和颜飞飞精心策划的。
这对狗男女,没结婚之前就勾搭在一起,颜飞飞还为了鲁郡王独闯行宫,直接踹了周涵,让周家丢脸。如今这对男女做了夫妻,这二人做出任何事情来,京城文武百官和老百姓都不会感到意外。反正这两人的名声早就臭了。
只可怜了容秀,堂堂王妃,国公府嫡长女,巾帼不让须眉的一个女子,竟然就死在了那对狗男女的阴谋诡计之下。
无论鲁郡王和颜飞飞叫多少声冤枉,都没人会相信他们。
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宫里不可能不出面。
吴国公没办法对鲁郡王动手,毕竟那是皇子王爷。于是吴国公带着夫人去宫里哭诉,请陛下主持公道。
与此同时,容秀的弟弟,刚刚新婚的容玉,在半夜的时候偷偷溜进王府,一把火点燃了容秀住的院落,彻底烧毁了容秀在王府的一切痕迹。
光烧容秀住的院落,容玉还不甘心。又偷偷放了三把火,当天晚上,京城绝大部分的人就看到王府方向,火光冲天。半个天空都被烧透了。
王府下人联合五成兵马司一起救火,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总算将王府的火势给扑灭了。
火势扑灭,王府也被烧毁了一半。
同这一半王府一起烧毁的,还有容秀的尸体。
当人们在火灾现场寻找的时候,只找到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自然也就认定那是容秀的尸体。
王府大火,烧毁了王府宅院连带容秀的尸体,这件事情再次登顶京城八卦之首。
无数人都在议论此事,说鲁郡王和颜飞飞这对狗男女好狠毒的心啊。买凶杀人还不够,如今干脆一把火烧光了所有证据,连带容秀的尸体都不放过。
这般恶毒心肠的够男女,就该浸猪笼。
颜飞飞和鲁郡王不停地喊冤枉,可是没人相信他们。所有舆论都对准了他们,认定他们故意纵火,烧房烧尸体,就是为了掩盖罪行。
这番议论自然也传入了吴国公的耳朵里。吴国公借此机会,再找永和帝告状。
都说死者为大,入土为安。鲁郡王和颜飞飞心肠狠毒,连死人都不放过。这般心狠手辣的人,难道陛下还要纵容吗?
永和帝也是一肚子火气,他正忙着筹划出兵打仗的事情,结果鲁郡王这个儿子这么不争气,三天两头地给他惹祸,竟然还敢放火烧房子烧尸体。
吴国公不找鲁郡王,就找永和帝。永和帝身为鲁郡王的老子,自然要负责。
于是永和帝一道口谕,就将鲁郡王还有颜飞飞叫到宫里面。
颜飞飞直接去见郑贵妃。怎么处置颜飞飞,自然有郑贵妃操心。
至于鲁郡王,则由永和帝亲自出面。
永和帝见了鲁郡王,没有废话,先命人打他二十板子。将鲁郡王打得屁滚尿流,鲜血四溅,哎呦哎呦的叫唤。
永和帝一脚踢翻鲁郡王,鲁郡王屁股着地,痛得差点昏过去。
永和帝大怒道:“你还敢哎呦哎呦的叫唤。朕没有打死你,那是因为你是朕的儿子。子不教父之过,你不成器,朕也要负责,所以朕留你一命。你这混账东西,真是出息了,先是买凶杀人,接着又是纵火焚尸。早知今日,朕当年就该宰了你。”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啊!儿臣没有和颜飞飞一起买凶杀人,更没有纵火焚尸。儿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父皇,请父皇明察。”
如今鲁郡王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永和帝身上,希望永和帝能帮他查明真相,还他清白。
永和帝狐疑地看着鲁郡王,“真不是你做的?”
“儿臣真的没做过。儿臣要是做过,定遭天打雷劈。父皇,你一定要派人查清楚这件事情啊,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鲁郡王呜呜哭起来。
永和帝一脚踢翻鲁郡王,“哭什么哭。你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哭。你是朕的儿子吗?”
鲁郡王顿时不敢哭了。
永和帝沉吟片刻,问道:“事情不是你做的,照着你的意思,莫非全是颜飞飞一个人做的。”
鲁郡王低着头,“儿臣不知道。儿臣私下里问过颜飞飞,她也说不是她做的,说她是被人冤枉的。儿臣看她不像是在说谎,或许真的不是她做的。”
“你这个猪脑子,女人的话你也敢信,你还是朕的儿子吗?”
鲁郡王羞愧低头,不敢辩驳。
永和帝冷笑一声,如果事情不是鲁郡王做的,那此事就有些意思了。
永和帝当即命刘福前往景仁宫,看看郑贵妃是怎么处置颜飞飞。
郑贵妃恨颜飞飞入骨,就因为颜飞飞私闯行宫,连累鲁郡王的名声受损。之后颜飞飞嫁入王府,整天在王府闹腾,害得王府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如今竟然还敢买凶杀人,纵火焚尸,简直死不足惜。
郑贵妃没心思听颜飞飞辩解,直接命人打板子。
景仁宫的人打板子可比永和帝那边的人狠多了。
永和帝身边的人,顾忌着鲁郡王的身份,不敢真打。装模作样的让鲁郡王破点皮流点血,看上去很凄惨,其实屁事都没有。
景仁宫这边的人,才不会顾忌颜飞飞的身份。压着颜飞飞,一板子接着一板子地打下去,那绝对是往死里打。
颜飞飞一开始还能哭嚎,还能挣扎,五板子过后,颜飞飞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再打下去,她今天绝对要死在宫里面。
颜飞飞就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刘福赶到了景仁宫。
刘福直接叫停,对郑贵妃说道:“陛下有旨,留颜飞飞一命。等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再做处置。”
郑贵妃心头不爽,一鼓作气打死了颜飞飞,那该多好。到时候就算晋国公府找上门来,郑贵妃也能找出借口搪塞。
如今要留颜飞飞一命,那打死颜飞飞的打算岂不是泡汤了。
可是郑贵妃没胆抗旨,只能让婆子们先将颜飞飞拖下去治伤。
郑贵妃问刘福,“陛下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刘福笑道:“鲁郡王坚持声称没有买凶杀人,也没有纵火焚尸。陛下认为此事有些蹊跷,所以特意留颜飞飞一命。等颜飞飞醒来后,就要审问她。”
郑贵妃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怒,“这么说来,鲁郡王真的是被颜飞飞给连累的?颜飞飞那个贱人,真是死不足惜。”
刘福笑道:“贵妃娘娘息怒。如果事情真的是颜飞飞做的,那她自然该死。如果事情不是她做的,那么就很有必要查清这件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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